盗墓笔记9之大漠苍原 第七十三夜 第三种“真相” 八

    当时我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我的眼睛还能视物，可双耳却是嗡嗡作响，依稀只能听到几个“脸”字。我一闭眼，再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诡异的人脸倒着竖在我面前。

    我原本以为这头颅是倒着的，但看它几绺稀疏的半长毛发长在头顶，顿时大吃一惊。这人脸眼睛、鼻子、嘴巴都有，可却是嘴巴在上，眼睛在下。它的眼睛与一般人没什么分别，可嘴巴却是极大，横亘在脸面整个上半部，犹如有人在它的颅骨处狠狠劈了一刀，硬是在它头上开了一条缝隙。想到前一会儿这怪物才和我说过话，还在缝里用这双眼睛偷偷打量过，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这东西长得再可怖又如何？还不是被人一刀斩首了。

    我正想着是不是张雪城做的，因为进来的几人中就他还有两个短命的丘八有刀。那倒人面就突然睁开眼，大张着嘴向我咬来。那嘴里利齿深深，不像是人该有的牙齿，还迎面一股腐臭味。我当时就想，完了完了，这下不被这怪物咬死也要被病死了，这么臭的嘴，出去打一箱子消炎针也不一定有用。

    有人突然抓住了我的头发往旁边一侧，那倒人面就从我耳边擦了过去。我抬手摸了摸，右边的耳垂已经少了一块。后面的人轻轻松松地把我往后一丢，我就坐在了珠宝堆上。而他一闪而过，抬脚朝着那头颅用力地踩了下去。“噗”得一声，那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面就被踩成了肉泥。

    张雪城在一块凸起的蓝宝石上蹭了两下靴子，问我：“你还好吗？当时我来不及拖你，只能踢了你一脚。”

    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好了很多，至少身子能动了。我回头看去，只见一具没了头的尸体弯曲着跪在宝石堆上，一柄大刀自后心没入，牢牢地将它钉在原地。我看了看无头尸体，又看了看那一滩污血，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厉害，只剩下个头了都能咬人。”

    张雪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西藏的事不是我的专长。要是霍铛还在，他应该知道，你可以问一问他。”

    霍铛也就是霍眼镜，他姓霍，名铛，字眼镜。我摆摆手，他这样还不如不说呢，都是废话。我瞧了一眼朱老七，这孙子已经被吓怂了，呆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说不定还尿了裤裆。想到周雪，我立即道：“周雪死了。”

    张雪城点点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上去不甚在意。他转过头，望着原本是出口的地方若有所思，估计是在计算救援队什么时候到达的时间。其实到现在，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时间也该过去了，可这救援队是怎么等都不见有人来。我转头看向周雪，难道说她的价值并没有我们猜测得那么重要？还是说，她只是我们这些人的陪葬？

    我越想越着急，一回头，就发现张雪城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个“人”。那“人”紧紧地缠住张雪城，手和腿几乎要陷阱肉里。一颗光溜溜除了嘴什么都没张的脑袋死死得咬住张雪城的脖颈，张雪城拼命拉它的头，整张脸都被憋成了通红。我下意识往刀的方向一看，立时大骇道：这怪物怎么这么厉害，连枭首戮心都死不了！

    张雪城扒着怪物，往旁边走了一步。我心知他是要拿那把刀，顾不了身上的疼痛连忙往那边过去。那把刀看上去不咋地，竟然有几十斤重。我两手拎着刀一步一步地向他靠去，之前离得远没听见，靠的近了我才发现那怪物的喉咙处一直在发出兹兹声，竟然是在吞咽张雪城的血。当下我也不再犹豫，两手一刀就往怪物的背后砍去。那怪物的反应极快，立刻松开嘴巴从腋下“咻”得钻到张雪城的胸前。而那张雪城反应更快，怪物一松嘴往前攀爬，他就紧紧抓住怪物一个转身将它送到刀刃上。只听“嗤”得一声，除了身上还二两皮肉连着，那怪物几乎被斩成两断。

    张雪城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将怪物摔在地上。那怪物一接触到地面就想走。张雪城眼疾手快，一脚踩住怪物的半身，又长臂一揽，取过我手中的大刀一刀将怪物的上半身卡住。做完这一切，他就两腿一弯坐在废墟堆上，轻轻地喘着气。我连忙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衣服来，给他递过去。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接：“这没用。”

    我急道：“怎么没用？这么淌血也不是办法，你又不是血牛！”

    张雪城摇摇头。这时异变又起，那怪物为了逃脱，竟然不顾刀割硬生生地挣了出来。大刀斜了几下，终究是倒在了地上。怪物的眼睛已然重新长出，它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就攀着墙快速地爬了上去。看样子，它是要回到天花顶上的大洞中。我腿脚不便，只能随手拿些什么往它身上打去。张雪城盯着那怪物，我本以为他已经脱力，没想到他却忽然站了起来，有些摇晃道：“罢了，我死前再为你们做一件善事。”

    他拿过我手中的布条，随意绑在脖子上，就往最近的一面墙去。他动了动手腕，整个人就趴到了墙上，快速地爬了起来，整个人犹如壁虎一般，竟然比那怪物行得还快。几个呼吸之间，他们一人一怪就先后爬进了大洞之中。

    我就坐在那个大洞之下，想着张雪城什么时候回来。没了性命之忧，我突然觉得全身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脸。看着看着，我竟然就在疼痛中睡着了。再醒来时，我就看到周雪攀着一根从天花洞顶伸出来的金属索一扭一扭地爬了上去。她在爬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我，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了大洞之中。

    我有些惊疑不定，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过来？！

    我吃力地抬手，想要爬起来去上面一探究竟，可无奈身上实在太疼。这时，一束手电筒的光对准了我，我被晃得睁不开眼。那光往边上一移，借着一地的珠光宝色，我赫然看到，那朱老七手捧着刀，冷冷地看着我。

    他道：“对不住了，兄弟。为了活，我只能杀了你。”

    【火澍银埖不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