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置之不理,可皇上并非善茬。
“凌殊世子,此事你怎么看?”皇上突然出声,群臣视线纷纷落在楚凌殊身上。
楚凌殊淡淡一笑,柔和而又令人陶醉的声音道:“臣以为,小王爷为人耿直,忠言虽逆耳但利于行。皇上您该高兴才是。”
“喔?”皇上扯了扯嘴角指着苏陌言,“他大逆不道,朕还得高兴?这要如何解?”
“皇上您想,若是您的臣子都对您唯唯诺诺,不敢直言,您岂不是再也听不到臣子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近小人远贤臣,说的就是这个理。”楚凌殊挥了衣袍,诚恳跪下来,“皇上,想要赐沉香小姐为太子殿下御医也并非不妥,可入住锦阳宫确实不妥。您想,沉香小姐在外名声一片狼藉,住在锦阳宫岂不是被人笑话?”
群臣倒吸一口凉气,这凌殊世子倒也真是直言不讳,也不怕伤了将军的心。如此一说让将军的面子往哪儿搁?
皇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大将军宋帆,只见他脸色暗了下去,冷哼一声道:“原来小女在世子眼里竟是这般不堪?锦阳宫岂是人人都可以住的?我小女高攀不起,但是世子的丹桂苑,小女也不会入住!”
苏陌言蹙眉,猛然看着顾子俊,这是时候他捣什么乱?
楚凌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沉香小姐不愿意入丹桂苑,那只有凌殊入赘沉香阁。”
顾子俊瞪了他一眼,此人脸皮不是一般厚。
堂下人纷纷猜测楚凌殊和将军之间关系不是很好吗,也可能是踩道到将军的痛处,将军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楚凌殊云端高阳,又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肯入赘将军府,也是让人惊叹。
“呵呵呵,父皇,这事就此了结吧。”苏锦阳浅浅笑出声,“儿臣不过是随口一说,本想试试沉香小姐愿不愿意,却不想会闹成这般。大家都消消气,别紧张,父皇和大家开玩笑呢。”
众人松了一口气,听苏锦阳继续道:“陌言,你这脾性得改一改了,父皇是一国之主,哪有想你这样逼着父皇杀掉自己亲侄子?就算是直言不讳,语气也不要那么冲。”
苏陌言有些恼怒,“二哥玩笑可不是随意乱开的,还知道你的一个玩笑,可牵扯好几口人命。本小王胆小,经不起吓。”
苏锦阳笑容僵硬在脸上,一出戏伤了兄弟情。父皇阿,儿臣早说了,沉香不是这种人,您还不信!现在总该相信了吧?
“好了,出此事就告一段落,办正事吧。”皇上睨了他们一眼,“大家都起来吧,别跪着了。王兄,你将王嫂安置在后殿休息一下。是朕吓着她了。”
“谢皇上。”
苏王直接将妻子抱进了后殿休息,有婢女看着,有返回了朝堂。
“来人呐,将犯人带上来。”皇上朝殿外喊道。
不知何时楚凌殊已经退步在宋沉香身边。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眉梢动了动,斜了一眼楚凌殊自动与他拉开了距离。
楚凌殊面色平静,视线落在从外面被拉进来苏昱泽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浑身是血。断臂残腿,往日的风光不复存在。蓬头垢面,血迹斑斑,实在难辨此人就是风靡一时的前太子苏昱泽。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瞬间又因为殿堂之中邋遢不堪的废人,而乱了起来。
“前太子,苏昱泽……”
“自作孽不可活阿。”
宋沉香扫了那群夫人小姐,瞧着他们闪躲的的样子,轻笑几下,果然是没有经过世面的金贵之人,哪里见过这等血腥人物?
苏昱泽还有一口气,他挣扎了几下,吓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后退了半步。
苏昱泽艰难的睁开了眸子,凶神恶煞的扫在场的每一位人,视线落在宋沉香身上,自嘲的笑了笑。
皇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落在宋沉香身上一瞬移开视线道:“朕再问你一次,令牌在那里?”
苏陌言猛然看向皇上,难不成今日他与朝廷犯冲,与皇上犯冲?当着群臣的面审问如此重要的东西,这不是给将军府找麻烦?
皇叔阿皇叔,您是守卫北燕江山成魔了吗?
皇上观察起宋沉香,只见她面不改色,恍若未闻。但是她越是如此淡静,就越是令人怀疑。
苏昱泽费力的扭头看向宋沉香,虚弱气息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一般,“泠九,本座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我?为何要偷走令牌?又陷我与不义?”
就是死,也要拉她一起入地狱,他得不到的人,楚凌殊也别想得到!
宋沉香蹙眉,面色稍惊。可面对堂上几十双眼睛,容不得她沉默。在加上苏陌言早在马车上就把那日他与皇上之间发生争执的起因详细告诉她。她微微叹息,临死前还要拉一个入地狱,也未眠太笑小看她了。
“皇上。”宋沉香面向高堂,不卑不亢,“臣女三年来的确在至尊殿生活,臣女的确盗了令牌。但是臣女之所以能够回到将军府,就是因为至尊殿一路追杀,逼迫于此,才会被百姓认出来。但是在寒清寺那次刺杀,臣女为保性命,已经将令牌扔给了他的手下如姬。”
“你说谎!”苏昱泽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至尊令对你那么重要,你怎么会给如姬?”
“重要?能重过生命?”宋沉香讥笑,“我生命受到威胁,我还拿着破令牌干什么?你是不愿意相信如姬背叛了你!”
“你说谎,你说谎,所有人都会背叛我,可她不会。”苏昱泽激动的想要起身,却又重重的倒在地上。
宋沉香乘胜追击,“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如你我都被如姬给算计了,她处处追踪我不过是为了杀掉我,因为你喜欢我。但是令牌,我的确是给了她。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知道的多反而怨念越深。但是你想拉我一起入地狱,抱歉你算盘打错了。”
她仰起头,正气凛然的模样道:“令牌的确不在臣女身上,臣女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请皇上明察!”
皇上一直观察将军府和睿王府一干人的表情,没看楚什么不对,于是冷然道:“那如姬现在何处?”
“当时因为太子和小王爷伤势惨重,并没有注意她。是臣女疏忽,请皇上责罚。”
宋沉香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她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惧怕,她眸子始终澄清明晰,她的表情始终从容不迫。
她,生来就是高贵冷眼的姑娘。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不安于闺阁之中,淹没与尘埃之中。即便是尘埃里,她也是一块闪烁的美玉,从不被世俗所沾染。
楚凌殊浅浅的扬起了嘴角,配上他绝尘的容颜,显得格外光艳照人。
皇上淡然的看着宋沉香,她与名门世家的小姐不同,眸子里没有闪躲,没有唯唯诺诺。比恪守成规的闺阁女子,多了一份天然灵气。
这样异常于人世的姑娘,怎能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视线落在楚凌殊身上,世间最好的男儿,已经许配给她,即使她的名声有多么不堪,他守之如宝。再看看太子,罢了罢了,不是自己的抢也抢不到手。
“起来吧。”
他声音仿佛苍老了好几岁,众人诧异的仰起头,看着皇上疲惫的样子,不由得担忧起龙体。
宋沉香缓缓站起来,接着听皇上轻声道:“朴公公,把天子剑拿来。”
楚凌殊和宋沉香不由得对视一眼,之间皇上身边的老太监朴公公两手举着上好宝剑走到她身边,老眼虽浑浊,可炯炯有神。他微笑着将手上剑交给宋沉香,“沉香小姐,皇上是想让您拿着这把剑,亲手解决了他。”
宋沉香诧异的看看剑,又看看地上挣扎的苏昱泽。霎时间想起这三年在至尊殿所受到的打骂。她缓缓伸出手,握住剑柄,抽出了天子剑。
锋利无比的剑,闪亮了所有人的眼球。她盯着苏昱泽,红着眼睛,脚下却如千斤重。
“等一下。”
苏陌言上前道:“皇叔,此处不已沾染血腥,还是在殿外行刑吧。不要吓坏了这里的夫人小姐。”
“小王爷说对,此地乃是圣地,不已有血光。”楚凌殊随其后道。
皇上心累的挥挥手,“带下去吧,朕不想看到他。养育了他二十年,自己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呵呵呵,带走吧。”
苏陌言挥手,侍卫直接将苏昱着给托了下去。苏昱泽那哀怨的眼神,满眼泪水的看着越来越远的皇上,这一刻他才会有悔意。
胆小的夫人小姐们都留在殿堂之上,想要看个究竟的人,都去了外面。宋沉香看着一路拖着出来的苏昱泽,冷笑的紧了紧手里的剑,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苏昱泽突然笑了出来,宋沉香盯着地上的人,眸子里全是恨意。
“我其实一直好奇,三年前,你是怎么逃脱的。明明乱箭穿心,怎么会被我带回至尊殿?”他仰起头,“我已是将死之人,求让我死个明白。”
宋沉香猛然一惊,三年前的事情和他有关系?
楚凌殊和苏陌言面色一惊,纷纷上前,尤其是苏陌言比较激动,“你说什么?什么乱箭穿心?”
苏昱泽笑道:“杀了我三年前的事情它永远成了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苏陌言一把夺过天子剑,红着眸子道:“你是害死她的凶手?她消失三年是你下的杀手?”
“乱箭穿心?”云舒雅一听身子忽然软了下去,顾子俊慌忙伸手扶着他,“你怎么如此歹毒?沉香他到底碍了你什么事情,你要这么害她?”
众人只是不明白,宋沉香明年完好无损的站在他们面前,云舒雅为何还要哭的肝肠寸断?即便是有什么疑问,他们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宋沉香抹了眼泪笑道:“阎王爷不收我,所以我又活了,你救我回去时候,我身上的伤严重?是你太蠢,哪个是我傻傻分不清。还真是让你失望了,你杀的不是我!”
是宋沉香!
“你该死!”
苏陌言恼怒的上前,却被宋沉香给抓住手臂,“让我来,我自己的仇,我亲自来报!”
苏陌言神色凄凉,用她能够听见的声音道:“你连让我亲手为她报仇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知道自己混蛋,我不负责任,可我是真的很爱她。”
“说那么多没用,她不知道,也看不见。”宋沉香扭头一笑随后音色凉透他心,“我如果是她,就会恨你。既然得到,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苏陌言面色一白,被她给推开,身子摇晃了几下,被楚凌殊被稳住。他们看着宋沉香转动了手上的剑,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便将剑刺在苏昱泽的胸口。
如今刚刚入冬,北风呼啸而至,众人不由得紧了紧衣袍,瞥了地上的尸体摇摇头朝着殿堂而去。
江氏皇后疯癫痴傻,一路跌跌撞撞哼唱着冷宫凄凉小曲儿,惊恐的看着苏昱泽尸体,不知是哭是笑。没有人拦截,她跑了几步跌倒在地,仰头看着前面的儿子,一路爬过去。
“我的孩子,我的儿子!”
江氏皇后抱着苏昱泽的尸体,在寒风中死去……
没人能够拉开他们母子,皇上念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上,将他们厚葬。
当日午时过后,本想休憩的皇上,看到江氏皇后,随后想起江氏一族,撑着身子问:“将军,江氏一族的罪行可都清查清楚了吗?”
“回皇上,臣不负所望,江氏罪行全部在此。”顾子俊从怀里掏出一叠宣纸,交给朴公公,“这是江丞相管辖区域出现的一些罪行,上面还有当地百姓联名上书以及贪污受贿的证据,请皇上过目。”
皇上随意挑了几张越看越气愤,随后头疼的将证据交给苏王和睿王,“你们看看这些证据有什么疏漏,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处决了吧。”
“皇上!”顾子俊跪下来,“待睿王和苏王一同审视完毕,可否让臣做监斩官?为那些蒙冤受害的百姓昭雪?”
皇上扭头看了看他,挥挥手,疲惫道:“都依你。朕累了,国宴就安排在两日后,让朕缓个神儿。”
“臣等恭送皇上。”
他从龙椅上下来,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顾子俊:“朕有些日子没有见着姑姑了,国宴记得把姑姑一起带来。到时候朕有事情跟姑姑商量。”
“臣遵旨。”
顾子俊和云舒雅对视一眼,目送皇上离开。
宫门口,苏陌言不顾众人的在场拉住了将要上马车的宋沉香。她低眉颔首,凝视手臂上指节泛白的手,还没有开口就听苏王大喊道:“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跟我一起回府?”
宋沉香拂掉了他的手臂,扭头看着他倔强的样子,“你需要休息。”
苏陌言本想问关于宋沉香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眼前的人没有记忆。苏昱泽已经死了,除了她就没人知道当时的情况。
可听到她随口而来的一句关心,他的心就开始漂浮起来,即便知道她不是宋沉香,知道她不爱自己,因为她的一句话,仿佛整个世界都变的明亮起来。
苏陌言怔了怔,她掀开了帘子,弯腰坐进去,帘子隔断了他的视线。
随后云舒雅也坐了进去。顾子俊和宋冰睿齐齐跃上马背,木玺跳上马车,一时间不敢走。苏王妃见自己儿子傻站着,上前将他往后面拽了一下。
随后马车才缓缓离开。
楚凌殊站在车马上,瞧着那辆马车缓缓移开了视线,便听见文嘉岩讥笑道:“沉香小姐也算是有趣之人,若是换了其他姑娘,恐怕早就死路一条了。”
众人纷纷看向文嘉岩,随后视线落在楚凌殊和苏陌言身上,两人齐齐望向文嘉岩。大家都没有看到他动身,人已经站在文嘉岩的身边,手掐着他的脖子。
众人惊呼,文丞相一家更是不置信的看着楚凌殊。文丞相惊道:“凌殊世子,你……”
楚凌殊面色平静,文嘉岩如同蝼蚁无力反抗,他抓住楚凌殊的手臂,面色因缺氧而变得通红,惊恐的挣扎着。
“这种人杀了他只会脏了你的手。”苏陌言上前,似笑非笑,“凌殊世子云端高阳,杀他就交给本小王吧。”
楚凌殊斜了苏陌言一眼,松开了手用力将他推在地上,语气冷傲,震撼人心,“她是好是坏,都是本世子要娶的人,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文丞相,你最好管好自己儿子,若有下一次,别怪本世子心狠手辣。”
文丞相这张老脸被楚凌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打的他措手不及。看着他嫌弃的从衣袖里掏出了帕子,嫌弃的擦了自己的手,随后扔给身边的护卫。他老眼微眯,恼怒的转身踢了自己的儿子,“还不滚起来,跟我回去闭门思过?”
文嘉岩的脸都吓绿了,本想当着众人的面嘲笑他娶了一个不贞之女,却不想他的胆子如此之大,连一国丞相都不放在眼里。
他连滚带爬的起来,双腿一软又匍匐在地上。文嘉媛弯腰将他扶起来,“哥哥,你没事吧?”
文嘉岩瑟瑟的瞥了她一眼,又被小厮搀扶着上了马车,随后文嘉媛才跟着上去。
文嘉媛叹息的看着自己哥哥,“哥,你知道凌殊世子最在意的就是沉香小姐,你哪根弦不对了,去招惹他做什么?你忘记上次在风月楼的事情了?”
“你闭嘴!”回过神的文嘉岩猛然扭头,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狂妄自大的世子了?我可告诉你,你敢喜欢他,我饶不了你。”
文嘉媛面色一沉,瞪了回去,“你发什么癫?谁说我喜欢他了?我就是喜欢小王爷也不会喜欢他!”
“嗯?小王爷?”文嘉岩摸着脖子的手微微一顿,顿时惊起,“我告诉你,他更不可能。”
文嘉媛懒得跟他扯,扭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宋沉香回到沉香个就让清禾去准备热水,因为牵扯到了三年前的事情,头痛欲裂,只想好好泡一泡,然后在好好睡上一觉。
清禾听说了宫里情况,一直都站在门外等着。天色暗沉下来,清禾怕她在里面洗的太久水凉了对身子不好,可又怕打扰她。踌躇了半刻,扭头便见楚凌殊缓缓入了沉香阁。她欣喜的上前,“世子,您来了?”
楚凌殊瞥了里面,“你怎么在外面?她人呢?”
“小姐在里面沐浴可都好久也不见出来。”清禾焦急的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姐不让奴婢在里面伺候。”
“晚膳还没有用吧?”楚凌殊见她点头,叹息道:“你去弄点清淡的配菜,离歌等下会带醉鸡过来,我进去看看。”
清禾听说离歌要来一双大眼睛霎时明亮起来,她点点头,让开了身子,高兴的转身去了厨房。
楚凌殊推开了房门,直接去了内室,一股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屏风上面冒着袅袅轻烟水雾,热气腾腾。
楚凌殊听着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他眉头一蹙,大步越过屏风走进去。
宋沉香猛然睁开眼睛,扭头就和楚凌殊视线撞上,她紧蹙眉头,反倒缩在水中。
“你怎么来了?”她凛起神色,扭开了头,语气毫不软弱,“出去。”
楚凌殊并没有作声,反而走的更近。
身影照着宋沉香,她紧张道:“在上前一步,我……”
“嗯,杀我?”楚凌殊反倒很淡然的弯腰,触摸了一下水温,仰起眉梢,语气不问不热,“泡多久了?水都凉了!”
“和你无关!”宋沉香瞪了他一眼,“再不出去,我真的要出手了!”
楚凌殊面色平静的盯着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知道她此时正在气头上,说的也是气话。他温柔一笑,墨发垂落下来,加上房间里云雾并未散发出去,就显得他更加扑所迷离,似美仙下凡。
宋沉香闭了闭眸子,霎时睁开,灼灼其华。
“你不出去,我怎么起来?”她有些恼怒,但又不敢起身,不敢乱动。
楚凌殊点点头,瞥了一眼屏风后面的衣服,大步走过去,背着身子将衣服拿来给她。她回头瞥了一眼他转过去的脸,迅速的从水中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长衫,将自己包裹住。
宋沉香慌忙伸出一只脚,落地没想到踩在光滑的皂角上面,另外一只脚还没有落地,身子就朝着地面而去。
楚凌殊扭头,伸手抓住她一直空袖子,扯掉了她的衣衫,他猛然已经,直接运功做了她的人肉垫。
这下不想看见都难了。
楚凌殊紧抱着香软的身子,背部传来一阵刺痛,他皱着眉头闷吭一声。
宋沉香脊背一凉,腰间多了一双温暖的手掌,她脸色腾的红了起来,听他忍着痛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
宋沉香蒙圈,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脊背,发丝滴着水珠一点点滴在他身上。她抬起头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摇摇头,“我没事儿,你似乎有事?”
“那你起来,我腰扭了。”
噗嗤,腰扭了!楚凌殊敢不敢在无耻一点?
瞧着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慌忙起身,可想到身上的衣服被他给扯破了,她面色一红,伸手遮住他眼睛,“你不许看,我这就起身。”
楚凌殊费力的应了一声,撤回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却触碰到了酥软的地方。他慌忙缩了手尴尬的扭开了头,“我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宋沉香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他眼睛从他身上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离她稍远的衣服,回头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骂了自己。
不就是一个身子吗,睡都睡了,反正早晚都要看了,早看晚看都一样。
她拿开了手,起身走过去拿出衣服将自己包裹好,系好了衣带,回眸睨着地上的人,“可以了。”
楚凌殊这才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身子,痛的他额头冒汗。宋沉香见不对头,慌忙走过去,蹲下来,“你怎么样?不能动?”
楚凌殊瞧她紧张的样子,愣了愣,摇摇头道:“你把我扶起来。”
宋沉香伸出手,费力的将他扶到了床榻上,“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到底是扭伤还是划伤?”
楚凌殊抓住她扯自己腰带的手,轻咳几声,“不是划伤,是闪了腰,大概明日就好了。”
宋沉香顿了顿,“真的?”
楚凌殊点点头。
她抽出了手臂,离开了床榻,坐在他稍远点的椅子上,“还没有说,你怎来了?我可记得今日某人可是在堂上把我说的一无是处。”
楚凌殊扶额,“我不这么说,难不成你真要住在锦阳宫?”
她冷哼一声,就是要气他,“锦阳宫也没什么不好的。”
“云锦瑟!”楚凌殊眸子一沉,“你想要锦阳宫那种地方,我可以给你筑建。”
宋沉香仰起眉梢含笑倾身道:“那你会为了我反了皇上?”
楚凌殊愣了愣,思索她这话的真假,听她痞笑道:“这三年我风里雨里,四处奔波,曾经有个老道给我胡乱卜了一卦,你知道是什么吗?”
楚凌殊仰起眉梢,“凤命?”
“你也这么认为阿?”她起身道:“可惜,这是不可能了。我与锦阳宫失之交臂,皇后怕是不可能了!”
楚凌殊抿嘴一笑,“想要还不简单,大不了我反了就是。”
宋沉香面色凝滞,随后不置信啧啧道:“只为红颜一笑?”
“只博你一笑!”他说。
她承认至少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了楚凌殊的话,但是她不做红颜,不做百姓眼中的妖女。于是她起身走过去,“这话虽然听着让人心里感动,但是,我可不想做什么皇后,更不会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你还是好好做你的世子,继承你的爵位就好。”
楚凌殊低头一笑,听了她的话,他该不该对她就此放心?他复又抬起头,璀璨夺目的眸子看着她,“那你呢?”
宋沉香一愣,“什么我呢?难不成我还能南源女皇那样招一打男夫妃放在后宫?”
楚凌殊语噎,她若是有南源女皇那般见一个爱一个,他岂不是见一个杀一个?
宋沉香瞪了他一眼,又觉得心疼他,于是不自然的将视线落在其他地方,听到脚步声,扯开话题,“应该是清禾。”
她语毕,叩门声想起,她瞥了一眼楚凌殊道:“进来。”
清禾推开房门,看到她笑了笑,“世子做好的醉鸡,小姐您饿了吧?快来……”
清禾视线落在床上面色困苦的楚凌殊身上,愣了一瞬又看向宋沉香。
宋沉香尴尬的挡住了她视线,“这儿没事了,你去找离歌玩吧。”
“呃?”清禾面色霎时一红,害羞的拿走了托盘,转身出去阖上了房门。
宋沉香吐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桌上色泽光艳的醉鸡,顿时食欲大增。想起之前才知道风月楼的时候,他说过要亲自做醉鸡给自己吃,如今摆在自己面前,她却疑惑起来。
“这是你做好的?”她显然不置信。
楚凌殊倚靠在床榻边缘,瞥了她一眼,缓缓闭上眼睛,“你吃了就知道了。”
宋沉香直接伸手撕了一片肉放入嘴里,顿时惊喜道:“唉唉,好吃好吃,喂你点要不要,我给你拿点?”
“给你做的,你自己吃吧。”楚凌殊扶着腰,满头大汗。
她听着语气有些隐忍,放下了食物,拿着帕子擦了手,慌忙走过去,“很疼?不行,你把衣服脱了我检查一遍是不是扭伤?”
楚凌殊抓住她手,“我确定是扭伤,你扶我躺下来就好。”
宋沉香看他疼的满头大汗,扶着他身子帮助他躺下来,又拉了被子给他盖好,又坐在床边伸手触摸他的手腕。确定没有多大的事情,才起身拿来了帕子擦了他额头上的汗水。
“真不知你傻还是我傻!”她边擦边笑,“救不了人还把自己给扭伤了,你蠢不蠢?”
楚凌殊平躺着,舒服多了。他睁开眼睛朝他温柔一笑,“那么你是不该原谅我?”
“嗯?原谅你什么?”她转身走过去继续吃,“你说的没错,为了感谢你,我喂你一口如何?”
她手上拿着鸡肉含笑的走过去,坐在床榻边缘,伸手朝他唇瓣喂去。楚凌殊有些受宠若惊的张开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温柔、倔强、霸道,都是上天给予他最好的礼物。若是那一天,这些都没有了,那他活着也就没有意义。
他忽然抓住她手,盯着她的眼睛,“成亲吧。”
宋沉香一愣,像听错一般听他继续道:“我们成亲可好?”
这一次她听的很真实,她轻轻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楚凌殊眸子变大明亮起来,紧握着她手,用力将她拉下来,扑在在胸前,“国宴上,我们一起请旨把婚期定下来如何?”
她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脸色微微红起,柔声道了一句,“好。”
楚凌殊抚摸她长发,勾起唇角。就差一步了,上一世没能将她守护好,这一世一定不能错过。
第二天一早,宋沉香睁开眼睛,乌溜溜的瞥了自己房间,动了动身子,翻身就看到身边躺着的楚凌殊,四目相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楚凌殊手臂收了收,她便入了胸怀。
“我喜欢每天睁开眼睛都能过看到你娇羞的模样,你说我会不会太贪心了?”
宋沉香摇摇头,“夫妻本就该如此,难不成还要分开?成亲以后,就可以天天如此。”
楚凌殊忽然翻身,低头看着身下惊愕的女子,低头吻了吻她,“既然要成亲,那不如我们……”
宋沉香慌忙低着他胸口,窘迫道:“不行。你不是扭腰了吗,你骗我?”
楚凌殊委屈的看着她,“扭了,但是今天又好了。”
她扯了扯嘴角,瞧他那模样,凌乱的亵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她由不得咽下口水,小手抚摸了一下,思索道:“嗯,诱惑力还是很大。”
她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稍稍用力拉下他身子,“要不就再吃一次。”
楚凌殊霎时想起寒清寺那晚,被她给强上,今天是时候搬回一局。
他低头含住她诱人的红唇,由之前的浅尝辄止,循序渐进,慢慢加深。
这是他求了两世的女子,她必须也只能承欢在自己身下,这一世不管是谁,掠者死。不管是身还是心,必须都是他的。
这一次他夺回了主动权,吻的宋沉香意乱情迷。她动了动有些难受的身子,红扑扑的小脸让他欣喜不已。软罗纱裙褪下,眼前的美好,令他心尖一颤。他红着眸子,明瞳微缩,低下头咬上那片白。
宋沉香眉头一蹙,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她紧捏着他的亵衣衫,恼怒道:“楚凌殊你属狗的?”
楚凌殊并没有搭理她,然而口下并没有留情。末了,他抬起头,满意的看着那朵妖艳的花,伸手抚摸道:“这个永远都不会消失,这辈子下辈子,你只能是我女人。”
宋沉香看不见,只能狠狠瞪着他,吻痕也就不说了,特么居然还敢做记号?
“楚凌殊,还想不想继续了?”
楚凌殊仰起眉梢,瞧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到很想继续阿,可是还不是时候啊!但是他还是温柔的吐出一个字,“想!”
“想鬼!”
宋沉香张口对着他肩膀狠狠一口。楚凌殊猝不及防,忽然朗朗笑出声,“我留下一个,你留下一个,我们扯平了。”
宋沉香承认没有他那种技巧,能够留下印记却弄伤自己,可她不一样,直接下口咬,嘴里一股血腥味。
“谁要给你留记号?”她松开了手,扯过被子遮住自己身子,“还不起来?还想我咬你?”
楚凌殊这才翻了身子,扭头看着肩膀上溢出来了的血,心情顿时大好,穿起了衣服扭头看着她,“一个月之内,不管什么法子一定要把你娶回家。到时候,你能下床,算我无能。”
宋沉香一愣,抬起眉梢,“口气倒不小,决定权可不在你呢。北燕最尊贵的世子娶亲,一个月时间太仓促。皇上不会让你如愿。”
楚凌殊仰起眉梢,声色似流水一般好听。
“这你就不要管了等日子定下来,安心做新娘就好。”
宋沉香从床榻上下来,毫不避讳的站在他面前穿好了衣裳,“你挺自信的,那好,我就期待着你赶紧把我娶回家,好大战三百回合。”
噗嗤——
楚凌殊面色一沉,这么粗陋的话,还是姑娘家说的吗?不过转眼一笑,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会与他人不同,自己才会有那么多的对手。
清禾听着里面的动静,叩了门,得到了回应才端着热水拿着帕子走进去。
宋沉香梳妆打扮好之后,看着今日的清禾格外开心,于是问道:“今天心情不错,是和离歌许下诺言了?”
清禾猛然一惊,羞道:“哎呀小姐您说什么呢。”
宋沉香含笑看了她一眼,扭头望向楚凌殊,“你也该关心关心离歌了,他有十八了吧?是时候该娶媳妇了。”
楚凌殊睨了她一眼并没有作声,离歌他多少了解点,对待清禾应该不是男女之情,他就是有心撮合,恐怕也难成。
“说你呢,听到了没。”宋沉香瞧着清禾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催促着。
楚凌殊睨了清禾一眼,勾唇一笑,“只要他们商量好,我没有什么异议。你就让他们解决自己的事情,只要你情我愿,我是不会反对。”
“就等你这句话。”宋沉香拍拍清禾手臂,“喜欢就去追,别害羞。”
“小姐!”清禾低着头,红着脸,随后抬头道:“忘记说正事了,江氏一族罪证全部出来了,行刑就在今日午时三刻。世子和小姐要去看吗?”
“不看。”宋沉香走出来,“砍头有什么好看的,子俊也算是为顾家报仇雪恨了。他也算是了却一桩恩怨,可以放下心,成家立业了。”
清禾点点头,瞥了一眼站在堂中的离歌,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宋沉香还是很看好清禾和离歌的,心里想着两人肯定有戏所以才会拉一把。不过楚凌殊说的也对,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他们愿意就好,还是顺其自然。
“清禾,离歌,你们若是想看子俊威风霸气的监斩官模样,就一起去看看吧。”她笑道,“不过,大概就看到我爹的模样了。”
离歌面色平静的睨了清禾羞涩的模样,低头回绝,“属下紧跟世子,世子在哪,属下就在哪。”
宋沉香不由得偏头看了身边的楚凌殊,只见他含笑的点点头,“这个你在那我自然会在哪。”
那么问题又回到去不去看行刑上面了,她白了楚凌殊一眼,可难得心情放松,要不去出去走走看看也好。
“好吧,既然如此,午膳就在风月楼吃。”她扭头道:“去了风月楼我介绍给你认识几个人。另外还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喔?”楚凌殊兴趣来了,宋沉香会送自己东西的确有些意外,以前他身边从来都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东西,就连思念都无从想起。
“那我拭目以待。”
离歌发现楚凌殊走路有些不自然,观察了许久才小心翼翼问道:“世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楚凌殊摆摆手,“无碍,只是闪了腰而已。”
宋沉香想起早上那一幕,不由得撇撇嘴巴,闪了腰还想做些什么,也不怕肾虚!
二人一同从沉香阁出来,迎面就看到宋冰睿匆匆而来。
宋冰睿看到楚凌殊虽惊讶一瞬,但也是见怪不怪了,想起昨日朝堂之上那番话,他还是有些生气。
“娘让我来问问你今日去不去街市看游行?”
宋沉香摇头,“我不去,你们去看吧,人多注意安全,我就在风月楼,有事情让木玺通知我就好。”
宋冰睿睨了楚凌殊一眼,“世子也不去?”
楚凌殊温柔一笑,“她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去。”
宋冰睿点点头,不在说话,转身离去。
宋沉香和楚凌殊对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继续前行。府上偶尔会有三两个婢女路过,瞧见他们二人纷纷行礼问好。宋沉香撇撇嘴巴斜了身边的人,他来了府上的婢女比自己都还高兴。
楚凌殊眉梢动了动,好看而又充满诱惑的眸子朝她笑了笑,出手了白玉修长的手,直接握住她柔软的手,两人相对而视,浅浅一笑。
清禾和离歌跟在后面,瞧他们恬静深情相望的模样,不由得仰起了唇角。
马车在府门前等着,两人上了马车后,离歌赶车,慢悠悠朝着风月楼而去。
宋沉香从马车上下来,周围的百姓熙熙攘攘,她抬起眸子瞥了一眼风月楼,随后跳下马车。众人看到楚凌殊从马车上下来,人群里如同一锅粥一样炸开。
“看看,凌殊世子和沉香小姐一起来风月楼,谁说两人感情不好,你看他们真是羡煞旁人。”
“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这不正是说的咱们凌殊世子和沉香小姐吗?”
宋沉香低眉笑看楚凌殊,他缓缓伸出手,她将手搭在她的掌心上,由他拉着在众人注视下入了风月楼。
掌柜一瞧两人大驾光临,眸子变得明亮起来,低头哈腰上前迎接。
“世子,沉香小姐这边请。”
楚凌殊搀扶着她,两人一同上了二楼,隔绝了众人视线。宋沉香瞥了掌柜一眼,吩咐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后院。”
“是。”
楚凌殊还是第一次来风月楼的后院,他从楼梯上下来,远远就瞧见酷似女人的少年,正坐在树下摇椅上闭着眼睛享受日光的沐浴。那姿态相当惬意。
听见了脚步声,他猛然张开眼睛瞧见宋沉香和她旁边的楚凌殊,顿时惊坐起来。
他将楚凌殊上下打量了一边,容貌自然是没有说的,整个北燕谁能和他比相貌?一个眼神秒杀整个天下。
“主子,凌殊世子。”他恭敬的喊道。
宋沉香简单应了一声,转身向楚凌殊介绍,“上次没机会跟你介绍,他叫花靳。”
“那天在沉香阁的就是他吧?”楚凌殊负手上前,审视他一番,此人相貌出众,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风情万种。
花靳凛起神色,本以为他会说什么,却不想他忽然一笑,点点头,“以后脱不身,可以让他继续假扮。”
宋沉香笑着点头,扭头道:“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花靳撇撇嘴巴,“我醒来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呐,她们回来了。”
宋沉香回头,花容花月匆匆而来,单膝跪地道:“属下见过主子。”
“起来吧,以后不要行礼了,和清禾一样喊小姐吧。”宋沉香转身进了屋子。
两人应了一声视线不由得落在楚凌殊身上,仅是一瞬就移开,不是不想多看,是不敢看,怕多看一眼就是一种罪过。
花靳不知何时移步到了清禾身边,凑近她温柔笑道:“清禾,清禾,好听。”
清禾一愣,瞪了他一眼,跟着走进去。
花靳却加深了笑意,神色淡然,姿态肆意的随后进去。
花容和花月纷纷给他们倒了茶水,宋沉香指着椅子示意他们都坐。几人才坐下来,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含笑指着花容,“那是花容,那个是花月,她还有个哥哥叫花垣,被我派去执行任务了。哦对了,花容江老贼那一双儿女先如何?”
花容禀报:“我将京城的事情全部告知他们,他们虽然不忍看到自己爹被人杀害,可也是明事理的公子和小姐。他们对这件事情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爹是什么样的人。”
“那现在呢?”她抿了一口茶水。
“属下将利害分析给他二人听,两人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小姐,多做善事,替自己爹娘赎罪。”花容露喜色,“属下已经将二人送回了聆阁交给了紫依姐姐。”
“做的不错。”她夸了一句,扭头看向花月,“花月也做的不错,接下来你们两一起去查探肖如玉的下落,若是被她发现,直接处决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属下遵命。”两人同时起身道。
花靳不乐意的撇撇嘴巴,宋沉香刚好瞧见,她放下水杯指着他,“你又有不满?跟在我身边委屈了你?”
花靳心不由得一紧,慌忙摆手,“不不不,小姐千万不能曲解了我的意思。我这不是着急吗,他们天天都有任务,就我没有。”
花容摇摇头,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想让小姐把你分配到整日见不着小姐的地方去?跟在小姐身边还不知足,你还想如何?”
花靳一听慌忙摇头,痞笑着,“那我才不要被分配道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单独执行任务。”
“好了,怎么没见季玥?”
楚凌殊扭头,忽然想起那日和苏陌言路过风月楼看到的人,听花靳道:“他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反倒每次召唤,他都会出现。要不小姐你召唤一次。”
“反正现在也无事,就让他随意在京城看看也好。”她指着花容花月两人,“你们去忙吧,我身边有清禾和花靳,你们就安心执行自己的任务。”
“是。”两人起身,一同向外面走去。
房间里顿时安静许多,楚凌殊扭头问道:“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
宋沉香点点头,“你不说我就忘记了。呐,你看这是什么?”
她从衣袖里掏出两枚精致的小剑,摊在手心里,离歌和花靳忍不住前去观看。
“是玉雪和赤瞳。”离歌脱口而出,“这是剑阁的镇阁之宝。”
“的确是玉雪和赤瞳。”花靳欣喜不已,“早就想见识这两把好剑了,没想到躺在您手心里如此之萌。您快把它变大让我们瞧瞧。”
楚凌殊伸手阻止,“还是不要了,在京城几乎难以用到,剑出鞘必封喉,不要轻易使用,其威力无穷。”
宋沉香点点头,将手心的赤瞳递给他,“这剑已经喝下了我的血,现在将赤瞳送给你,据说只有想爱的两人才能够同时让他们出鞘。我心悦你,所以你不能让他出鞘,就看你对我感情有多深了。”
楚凌殊睨了她一眼,她话语刚刚落下,一道白色的光在几人眼前闪过,一把锋利而又闪亮的赤瞳出现在众人眼前,听他语气中透着不可一世的傲骨,“这像是在考验我对你的感情一样!”
他大拇指轻轻一推,剑出鞘,光芒难掩。仅是一瞬间,他便收起了剑,甩了衣袖站在她面前。
宋沉香被那光芒刺的难以睁开眼睛,还没有看很清楚,他已经收起了赤瞳,站在自己眼前仰起眉梢,“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还怀疑个屁!”她起身抓住他手将缩小版的赤瞳拿起来,“跟牙签似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若双剑合璧,岂不是威力无穷?”
楚凌殊仰起眉梢点点头。
研究了一会上等好剑,楚凌殊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内心确是汹涌澎湃,这是第一次收到她给的东西,能不开心能不能澎湃吗?
午后,宋沉香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楚凌殊坐在一旁品茶。他眸光流转,瞥了一眼她恬静的容颜,仰起唇角,若是以后一直如此安逸,那么离山水画上的小日子也就不远了。
“小姐,快要午时一刻了,好多人都已经去了法场。”清禾从风月楼下来,微微喘息。
花靳随其后出来,“瞧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清禾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宋沉香睁开了眼睛,刚好对上楚凌殊眸子,“你要去吗?”
楚凌殊摇头,“如此血腥的场面不适合我。”
宋沉香点点头,“那就不去了。你们想去看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院子里晒太阳,不许大惊小怪的。”
清禾点点头,拉着离歌,“走走,我们一起看看热闹。”
离歌看向楚凌殊,只见他挥挥手,离歌只好跟着清禾一起走去。
花靳愣愣的看着两人出去,他满是疑惑,“小丫头看上离护卫了?”
楚凌殊仰起眉梢,听他小声嘀咕,“离护卫就一个木头,不解风情。小姐……”
他扭头上前两步,“清禾那丫头,有没有许配人家?”
宋沉香眉头一蹙,睁开眼睛看着紧张的花靳,偏头笑问:“你喜欢清禾?”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就见那丫头和离护卫走如此近,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那花容呢还有花月又如何?”
滑稽不想她如此问,满是惊愕,“这和花容花月有什么关系?”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心属你。”宋沉香瞪了他一眼,闭着眼睛,“是没有想到吧,那你现在就想想,认真的想一想。”
花靳面色沉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花容、花月有什么结果。他完全当她们是妹妹,是同生共死的伙伴而已。他扭头看着清禾消失的背影,叹息的坐了下来,一个下午这个问题丢缠绕着他。
清禾和离歌回来之后,院子里就只有花靳一个人发着呆。清禾诧异的左右看看,大步走过去问道:“小姐和世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傻坐在这里?”
花靳看看她又看看她旁边的离歌。起身指着屋子,“小姐睡下了,世子怕她着凉,将她抱回了屋子,大概陪着一起睡下了吧。”
“哦。”清禾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离歌,花靳偏头看了看,叹息的朝自己房间而去。
宋沉香醒来天色已经黑了,房间里燃起了油灯,照的影物摇摇晃晃。她扭头看着身边的美男子,悄悄起身,却不想还是惊扰到了他。
“醒了?”他声音慵懒,收起了被她枕酥麻的手臂,揉了揉,起身掀开被子,“肚子饿了吧,清禾?”
清禾应了一声,他便没了后话,转身穿上衣服含笑看着她,“明天国宴,我突然有些期待有些激动,但是又怕出现什么事端。”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叹息道:“这种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明日就趁着皇上高兴,再请旨。”
“明日宋奶奶也会去,只要她出马,这婚事还有不订下来的道理?”
宋沉香瞧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嗔视他一眼。他朗朗笑出声:“等下吃好以后,我们就回去看望奶奶。”
“是是是,楚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话说完,清禾花靳还有离歌端着菜走进来。桌上满满一菜肴,看的宋沉香眼花缭乱,“子俊心情好,亲自下厨做了这么多菜?”
花靳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没尝就知道是他做的,唉,啥时候对我也这么了解可就好了。”
宋沉香瞥了他一眼,指着他们道:“难得子俊高兴,大家一起坐下来吃吧,我们也不可能把一桌全部吃完,都别客气,赶紧解决了,不要浪费。”
“那我就不客气了,红烧肉,闻着都流口水了。”花靳听后,拉开了椅子直接坐下来,他早就惦记了那盘红烧肉,配上自己酿的酒,那叫人间美味。
清禾剜了花靳一眼,几个手下就数他最没有规矩了。本想拒绝,可看见花靳已经坐下来,加上世子点头,又见离歌入座,她才坐下来。
宋沉香盯着花靳手里的酒壶,一边吃一边道:“什么酒让你这么宝贝?拿出来让我尝尝。”
花靳紧了酒壶,摇摇头,“不是什么好酒,我也就是嗜酒如命,您还是别喝了。”
楚凌殊睨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汤,“想喝酒?等你嫁入睿王府,我地窖里面好酒多的是。”
花靳一听一双桃花眼霎时变得明亮起来,为了日后能够喝上楚凌殊的好酒,谄媚的将酒壶双手奉上,“小姐,来,我给您斟酒。”
宋沉香撇撇嘴巴,嗅了嗅抬眸看着他,“这是风月楼的酒吧,子俊给你的?”
花靳抿着笑起身给又给楚凌殊和离歌满上,到清禾时候,她慌忙拿开了酒杯。
“多谢花公子的好意,我不喝酒。”清禾瞧他一副痞子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开骂。
花靳也不勉强,毕竟是姑娘家,喝醉了出了事情可就晚了。他点点头,将酒壶放在一旁,端起来朝着宋沉香和楚凌殊以及离歌举了举,“子俊是看我这几日嘴馋,所以就偷偷给我了一壶。小姐,你也太小气了吧,知道我喜欢喝酒,居然藏着不给我。”
宋沉香端起了酒杯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喝酒误事,你把我交待的事情办砸了,这可不是一壶酒的事情。”
花靳努了努嘴巴,仰头喝下。
楚凌殊本想阻止她喝酒,但是今天难得开心,多点也没有关系。他和宋沉香酒杯相碰,温润道:“少喝点,等会还回去见宋奶奶,若是让她知道你又喝酒,指不定又要数落你了。”
宋沉香眯眼一笑,仰头喝掉,空杯放他面前,“只此一杯。”
楚凌殊点点头,才喝了那杯,瞧着花靳又来倒酒,他伸手阻止,“今日不宜喝酒,等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等大婚之日,在尽情的和你们一起喝。”
花靳也不勉强,收了酒壶,“世子这话大家可都听见了,等您和小姐大婚一定要喝的不醉不归。”
楚凌殊看了双颊泛红的宋沉香点点头,“好。”
几人毫无主仆,没有拘束的又说又笑,吃完之后楚凌殊就带着宋沉香上了马车。
将军府门前两个灯笼显得各位红艳,摇晃着等着宋沉香回来。
大堂灯火通明,宋沉香和楚凌殊走在庭院,老远就瞧见云舒雅、宋冰睿、顾子俊坐在堂上。三人说笑着扭头,看到他们二人大步快进来。云舒雅笑道:“难得见你们出双入对,难得见你们都这样开心。”
宋沉香瞥了他们棋盘,扫了一眼,仰起眉梢,已经看到了输赢。
“你们比我们还有闲情逸致,都下棋了。”她紧挨着云舒雅含笑看着顾子俊将黑子放下去,她道:“娘,奶奶还没有睡下吧?”
云舒雅扭头瞥了一眼门口,点点头,“应该还没有,怎么你要去看看吗?”
宋沉香点头,“明日国宴,皇上可是钦点了的,您没有告诉奶奶吗?”
云舒雅催下眸子,信手拈来一枚白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上,声音略清凉,“我心里隐隐不安,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宋沉香纽约看向楚凌殊复又扭头拍拍云舒雅的肩膀,“娘,一定是最近发生很多事情才会有这种感觉。不管皇上到底有什么目的,也不会拿将军府如何,您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去看看奶奶,你们也不要下太晚,早点休息。”
云舒雅扭头,叹息一笑,“去吧。”
楚凌殊和宋沉香出去,离歌和清禾紧跟在身后,她转身道:“清禾,你和离歌就先会沉香阁吧,准备一些热水,我们去去就回。”
清禾扭头看了面无表情的离歌,应了一声便没有继续跟着。
没走几步宋沉香觉得不对,扭头道:“今晚你还继续留在我院子里?”
楚凌殊眉目如画,漆黑的眸子在微弱光线下越发深邃恍如深潭一般。他声似古潭般在黑夜之中越发空洞,“你都已经备了热水,那就留下吧。”
那就留下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45s 2.353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