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侯府。
戚嫣然低头跪在正堂,大气也不敢出,自从那日栽赃容婉未果,街井流言纷飞,每次出门都会有百姓对其指指点点,她便一直待在府中,再不敢轻易出门了。
且因此事,戚老夫人最是恨铁不成钢,如此却晾了她几月都未再见她。
“香雪海”的梅花帖送来之时,她正因这几月的事烦恼于心,见了那带着香味的梅花帖,不由得摔了下去。
若非容婉,她还依旧是她的太子正妃,可如今,自己虽被贬为侧妃,可是流言可谓,这侧妃的架子也端不起来,反而只能躲在府中,生怕被谁看见,然后公之于众。
身旁的婢女小心翼翼的端过茶水,送到戚嫣然面前,只是她一个气极,便将茶水打翻在地。
门外的人皱皱眉,摇摇头这才走进屋内,“嫣然。”
戚嫣然抬头,见是自家兄长,怒火虽胜,仍是站起身,迎到戚逸南身边,神色晦暗的唤了一声,“兄长。”
戚逸南不由得叹了叹气,戚嫣然自由在戚老夫人身边培养,便是为了笼络皇子,诗书礼仪,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只是傲气太盛,容不得有人对她半点玷污。
想着,他却微微冷了脸,“嫣然,你可知错?”
老夫人晾了她几个月,不是没有想法,为的就是磨磨她的傲气,如今,便是看成效的时日了。
戚嫣然撇了撇嘴,虽心中仍是对容婉不满,但还是顿了顿,收下满肠的怨气,点了点头,“嫣然知错。”
“错在何处?”戚逸南挑了挑眉。
戚嫣然抬头,目光泛着冷,“嫣然错在不该识人不清,太过冲动,以致师出未捷,却将自己深深掩埋。”
这数月中,戚嫣然时时想着,若她不着急悔了容婉的名声,便不会试图让自己的庶兄对容婉相欺,更不会在事情败露之后,不惜以自己为饵,策了这一番局,只可惜最终却落得局破而自己却被逼入绝境。
却见戚逸南摇了摇头,郑重道,“非也,是这坑挖的不够大,难以将人活埋。”
戚嫣然愣了愣,却忽然明白了兄长的意思。
她一直以为祖母和兄长是怪自己太过冲动,原是嫌自己设的局不好,不能将洛容婉一举打死,这么说来,祖母已经打算放弃洛容婉这个棋子,又或者,只是因这个棋子太过不听话,因此才不得已毁之。
想通之后,顿时觉得之前所有的郁郁,都消失殆尽。
“兄长,嫣然明白了。”
“嫣然,父亲已随母亲出外游历许久,这几日该是归期了。”戚逸南又给戚嫣然提了醒。
当今陛下本是崇迷仙道,他本为太子之时的太子伴读永乐候,自然为他所信任,走遍大好河山,不过是想要寻仙问友,只不过经过蝗灾一事,陛下对仙道之事消弭了些许,因此便遣人将永乐候找了回来。
算了算,大概也要到了。
永乐候同戚老夫人不同,戚老夫人一心想让永乐侯府再创辉煌,只可惜,永乐候觉得维持现状甚好,且他为人忠厚,不喜尔虞我诈,因此母子二人之间,一直有着隔阂。
等永乐候回来,定会听说戚嫣然自他们离去一来的所作所为,不但不能指望他替永乐侯府挣回面子,相反还要防止他将戚嫣然关了禁闭。
想起父亲,戚嫣然不禁愣了愣,莫说自己自幼在祖母膝下长大,父亲从未关怀自己,就连母亲,也只注重兄长的学业。
只怕这次她所作所为坏了名声,待他们回来,怕是对自己更加不待见。
戚嫣然顿了顿,方才的精气神早已消失,随之而来,却是心内繁重,什么都不想再说。
戚逸南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接着便道,“祖母说,明日你便可搬回正院。”
这句话的意思是,戚老夫人仍愿维护她这个孙女,她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酸甜,至少她的祖母,不论她犯了如何的错,都会维护她的。
这日,同往常一般,容婉正在考这几日容珺所学,萤绿便递了一张帖子来,是永乐侯府的请帖。
容婉顿了顿,自那日与永乐侯府撕破脸皮,两者再无联系,怎地今日突然发了请帖?
正疑惑着,却听萤绿低声道,“娘子,永乐候和永乐侯夫人昨日到的汴京。”
此话一说完,恰恰解决了容婉的疑惑,大约如此不顾的便是永乐侯,想必又是为了戚嫣然一事吧!
容婉想着,却收回心神,轻声道,“撕了吧!”
萤绿顿了顿,看向容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一句,“娘子,要将这请帖给撕了?”
容婉点了点头,瞥了萤绿一眼,抛出了四个字,“越碎越好。”
萤绿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未听错,不由得偷偷吐了吐舌头,当着容婉的面撕了个七零八落,撕完,见容婉没有任何反应,便放进火炉里,瞬间化为灰烬。
容珺待在一旁,疑惑的问道,“阿姐,为何要将那帖子给撕了?”
容婉转过身,看向容珺,耐心的回了一句,“阿珺,若是有人欺负阿姐,恨不得让阿姐去死,阿珺还愿意见那人么?”
容珺一惊,连忙摇头,“不见不见,不仅阿珺不见,阿姐也不能见。”
容婉笑了笑,忽然想到戚氏,若是母亲知道,定是非要让她去侯府吧,可如今帖子也已经撕了,她已经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愿去,难不成还要硬要自己去么?
可第二日她便知道了,应桃从正院过来,手中抱了两本书,到时交给了萤绿,淡声道,“夫人要娘子在三天之内将女训与女诫抄上两遍,后而由人送回夫人手中。”
容婉知道,这便是惩罚了。
今时今日,她已对戚氏因永乐侯府而惩罚她觉得十分自然,因此罚她领,只是这永乐侯府,她再也不愿虚与委蛇。
想着,容婉便道,“你回去告诉母亲,三日之后,定当抄完,而后奉于母亲。”
神色自然,再无前几次之时的心伤与彷徨。
应桃顿了顿,仍是行了一礼,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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