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明月寒摇头,缓缓说道:“我与她初见是在沉香榭,那时她还是苍狼的形态,因吞下一块玉石又与凌圣初血契才化作人形,况且她说她叫媚香。”
水无痕眉头一挑,清俊的面容含笑,“她与凌圣初血契?”
“嗯,当时我便看出她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凌圣初。”
水无痕笑着摇头,“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我的责任只是要护好她,至于百里梦樱与凌圣初是什么时候回到的雪月我都不清楚。”
明月寒眸含深意的看着水无痕,脑中突然飞快的闪过一道灵光,百里梦樱,百里家?
“据我所知静王爷复姓百里,不知是否与她有什么关系。”
“静王爷?”水无痕微讶,他只知道百里梦樱并不想在濯天大陆多待,可原因为何他没问过,也不清楚,莫非这其间还有什么牵扯?
明月寒点头,笑容又如春风般和煦,“静王府我曾去过,是为了上门求访凌圣初,我记得静王爷有个女儿叫百里梦容。”
“梦容,梦樱...”水无痕眉头轻皱,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一对孪生姐妹,难道这是百里梦樱的真正身份?
“你们两个!”门被拉开,络青衣无语的看着两个嘴碎的男人,“有时间议论别人的身份还不如多置备些路上所需的东西,水无痕,你很闲是不是?”
水无痕笑着摆手,“明月公子一直拉着我问东问西,我也不好不回答是不是?”
络青衣翻了个白眼,对水无痕说道:“等梦樱休息片刻我们就离开,让楚云换个更宽敞的马车,多备些粮食,在买些草药回来。”
“买什么草药?”
络青衣从袖中掏出一张刚写好药名的纸张,手腕一抖,将玄气灌注在纸张内,指尖一松,那纸轻飘飘的正好飘落在水无痕向上抬的手掌上。
“都在这上面。”
“嗯。”水无痕大致扫了眼纸张上的药名,将纸折了几半放进怀中,侧头看了明月寒一眼,走出倚寒苑。
“需要我做什么?”明月寒主动问着,眸光不断的瞥着半敞的窗户,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到面色苍白的百里梦樱半靠着床榻,柔软的模样令他不由得有些愧疚,毕竟百里梦樱是为了他的华光阁才会挡下银华那足以摧毁华光阁的沉重一击。
“我们随行没带新的衣裳,我想让你去成衣店多置办几套回来。”
“好。”明月寒点头,转身便要走,却被络青衣叫住,“你怎么不跟我要银子?”奇怪,梦樱不是说明月寒这人视财如命,为了几百两都会登门造访吗?怎么现在这么反常的大方应下!
明月寒笑了笑,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媚...梦樱姑娘为了我的华光阁所付出的又岂是几件衣裳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再者说你是他的女人,我自然不会跟你要什么银子。”
“当真不要?”她就客气一遍,不要就不给了哦!
“当真不要。”明月寒抬步离开,面上始终扬着一抹和煦的微笑,若络青衣喜欢,这座沉香榭里的东西都可以是她的,所以几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呢?
“奇怪了。”络青衣嘟囔一声,关了房门,重新蹲在炼丹炉前看着炉火。
“青衣,出了濯天大陆就是昶琇大陆,约摸我们还有十天可以到达,我们进入昶琇后是直奔忘赟皇宫吗?”
络青衣一手支着下巴,她还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先直奔忘赟皇宫还是在忘赟溜达一圈?
“容我想想。”络青衣咋舌,只要一想到她与忘赟皇帝相见的场面就觉得不能那么早到,她又不是原主,不想体会感人情深的父女相认戏码。
一抹药香悠悠飘着鼻尖,络青衣揭开丹炉盖,看着炉中炼制的通络丹已经成功,她以绢帕包起多余的通络丹,紫光一闪,丹炉便被她收进空间内。
络青衣拿着通络丹递到百里梦樱眼前,“吃了它,你在休息一会我们就启程。”
百里梦樱笑着接过丹药,张开嘴,丹药滑进口中,药香在口腔内悠悠传开,她低头,觉得胸前的疼痛也消散了不少。
络青衣收拾干净地上洒落的灰烬,对百里梦樱说道:“我出去一趟,等会便来接你。”
“好。”百里梦樱缓缓闭上眸子休息,银华那一招打的她痛死了,不过可以借此机会讨个休息的由头,也是极好,这样就可以被人照顾了啊......
络青衣走出倚寒苑,穿过竹林,走到沉香榭,问了明月寒所在,抬步便上了楼梯。
“你来了?”明月寒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身对络青衣微笑,“衣裳已经让下人去买了,还请稍等。”
络青衣点头,看得出明月寒想问她百里梦樱的事情,她摊着手笑了笑,“梦樱的事我也不清楚,还是在雪月的时候凌圣初将她托付给我,如今梦樱身上有伤,想必凌圣初知道后会气的跳脚。”
“可以与我说说百里梦樱么?”
“嗯?”络青衣挑眉,说说梦樱?明月寒是想...
“你别误会。”明月寒笑着,“她保住了华光阁内所有的宝贝,按理说我应该感谢她,所以就想知道她都喜欢什么,也好还了她这份恩情。”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络青衣耸了耸肩膀,“前几日还是我与梦樱初见,之前对她也没有任何了解,就算连她喜欢吃什么我都不清楚,所以很抱歉,看来我帮不了你。”
“无事。”明月寒的面上添了一抹失落,他总不好亲自去问,只是人情难还,他不想一直拖欠。
“潇臣,去华光阁拿块独山玉,在选块上品白云玉送给百里姑娘。”他记得百里梦樱对这些玉石感兴趣。
“是。”依旧只闻其声,完全看不见潇臣这个人藏在哪里。
这么大方?络青衣勾唇,一块上品白云玉也应该价值不菲吧!
“我来是想跟你借样东西。”
“什么东西?”明月寒疑惑,她会缺什么东西吗?
“平时你与墨彧轩传信的工具的是什么?”
明月寒立即会意,手指蜷在唇边吹了个不高不低的口哨,一只灰色的鸟儿从窗外扑腾着飞来,落在明月寒的肩膀上。
“可否借来一用?”
明月寒微笑,心知她是要给墨彧轩传信,淡笑点头道:“书桌上有笔有纸,你写完我便叫它送出去。”
“好。”络青衣也没多说,走到桌边拿起毛笔蘸着墨汁在纸上书写,她写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说神器确实存在,而七绝琴正在她手中。
明月寒缓步走来,见络青衣只写了两行字,眉峰一锁,问道:“就这些吗?”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络青衣放下笔,吹了吹墨汁未干的纸张,想着关于想不想那么矫情的话题他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做戏给他人看。
明月寒想了想,道:“其实你可以与他共同寻找神器。”
“嗯?”她还没想过这么深刻的问题。
“不如你告诉他,你与他共同寻找神器,可以节省时间让你二人尽早相见。”明月寒提议,想着反正络青衣都要去昶琇大陆,不如便让墨彧轩少走些地方,省时又省力。
“万一我找到了却护又不住,又该怎么办?”
“你身上有魔莲,一般魔妖不敢对你下手,再说你的空间上没有精神烙印吗?如果有精神烙印,在你玄技之下的人都打不开你的空间。”
精神烙印...她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因为空间无需玄气,只要灵气便可以开启,所以在她共享沐羽的玄气时打开了这条小貔貅空间,但她忘记现在有了玄技可以加上精神烙印,就像是多了一层保险。
万一碰上比梦樱玄技还高的人,她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人的大脑最发达,她总能想到保护的神器的法子。
于是络青衣如是劝说自己.....
“难道你空间上没有精神烙印?”明月寒看着她的神色,有些讶异。
“我忘了...”络青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快速的划出一缕带有玄纹的紫色玄气印在小貔貅的身上,貔貅亮了一瞬,光华再次暗淡下去。
明月寒有些无奈的看着络青衣,即便空间已经认主,可要是遇上比她玄技还高的人照样可以夺走她的空间,除非是那人不想夺。
络青衣将纸摊在桌上,提笔将明月寒说的那话复述下来,意思左右不过是帮助墨彧轩寻找神器,明面上是要帮他节省时间,实际上是想盼着两人快些相见。
真是越想心里越不快乐,他们才新婚没几天就分隔两地,神器什么时候出世不好,偏偏赶在人家小两口还没甜蜜够的时候!
“主子。”潇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已经将玉石给百里姑娘送过去了,青姑娘吩咐的衣裳也送去了倚寒苑。”
“嗯。”明月寒应了一声,被门挡住的那道身影倏地飞离,络青衣正好写完最后一句话,她将信纸递给明月寒,道:“这回可以了吧?”
“嗯!该写的都写了。”眸光在纸上扫了一圈,明月寒笑问:“有些话不说?”
“什么话?”络青衣快速放下笔,走到水盆前将手洗净,侧头回着。
“怕是有些人想听些别的话。”明月寒笑意悠悠的看着她,墨彧轩想听什么她还会不知道吗?左右不过一些腻人的软话,外加一句我想你了。
络青衣睨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道:“你要想说就说给他听,我没意见。”
明月寒嘴角一抽,他并无龙阳之好,怎么会对他说这种话?这不是让别人误会的问题,而是对于他取向质疑的问题,问题的后果很严重,他还没有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只求络青衣可以高抬贵手。
络青衣扬袖大笑而去,身影潇洒恣意,颇有墨彧轩那几分张狂的劲儿。
明月寒看着络青衣离去的背影,眸内涌起几分笑意与几分无奈,这就是墨彧轩娶得女人,其实...还挺招人喜欢的!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络青衣,此女绝非池中物!或许她的光芒还未绽放,但他相信迟早有这一天,不仅因为她是墨彧轩的女人,因为来日可期,谁都说不准明日会发生什么事,即便是一夜间换了天地,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马车再次扬鞭使动,楚云与花汣坐在马车外,无妙与水无翎骑马跟在马车后,而马车内依旧做着水无痕,百里梦樱与络青衣,这些人中唯独少了银华。
“他呢?”百里梦樱咬牙,伤了她就一走了之?还是看见神器易手所以离开了?
络青衣掀开车帘,对站在沉香榭门口的明月寒挥手,明月寒轻颔首,转身走回沉香榭内。
络青衣撂下车帘,扯唇道:“或许在马车顶,也或许离开了,但不保证他不会回来。”
“在马车顶?”百里梦樱犀利的看向车顶,却总觉得上面并无异样。
“我说的只是或许。”络青衣轻叹,“如果他设了结界我们也发现不了,不如各走各的路,反正不相为谋。”
百里梦樱撇了撇嘴角,哼道:“这句话说的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跟着,七绝琴没拿到,他肯定不会甘心。”
络青衣看了百里梦樱一眼并没说话,不管银华是否甘心,这架七绝琴也算是他相让,若银华真有心争夺,七绝琴又怎会落在她手中?
“明月寒已然疯癫,明月寒身为她的哥哥对你没有一句责备,看来明月元戎并没将这个儿子放在心上。”水无痕坐在马车内,身子随着马车轻晃,悠悠传来一句话。
络青衣看着水无痕,勾唇轻笑,“我发现你对谁的八卦都很敢兴趣!先是议论梦樱的身份,再是议论明月寒的家事,接下来你还想议论什么?”
水无痕挑眉,嘴角一扬,“观察我观察的这么仔细?”
“并非是观察你,只是还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男人!”络青衣嗤了一声,瞥过头,她对明月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叫明月元戎一声也只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参加学院个人比试。
“哦?”水无痕拖长了音调,“其实我在慕沨学院的时候并没这么八卦,要不要给你说说慕沨学院内发生的那些有趣事?”
“不怎么想听。”络青衣无味的咂了咂嘴巴,“慕沨学院的人与我无关,即便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就当听个乐子。”
“你说吧,她不听我听。”百里梦樱靠在车壁上,换上粉丝长裙的她更显俏丽,犹如三春之桃于端绽放,就连那苍白的面容此时看着也多了些红润。
水无痕对百里梦樱一笑,“你若想听便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百里梦樱瞪着他,“凭什么她听的时候就是免费的?”
“梦樱可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上赶子不成买卖?”
“没有。”百里梦樱撇嘴,水无痕太偏心了!“我只听说过买卖不成仁义在。”
“哈哈!”水无痕抚掌轻笑,“可你我还未做成买卖,便想先要仁义吗?”
“你问吧!”百里梦樱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她身上也没什么秘密,不是人这件事他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再说自己也没打算隐瞒,这一路寻找坞芷玉还要他们的帮助。
“听明月寒说静王府的静王爷复姓百里,他还有个女儿叫百里梦容,你与那百里梦容可有关系?”
只是问这件事情啊!小菜一碟嘛!
百里梦樱哼了一声,“梦容是我亲生妹妹,静王爷就是我爹。”
“既然濯天是你的家,为什么要路过家门而不入?”
“这是我的事!”百里梦樱看着水无痕,大叫道:“你别太过分了啊!这是我的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水无痕摸了摸鼻尖,既然不方便问他也就不问了,再问下去百里梦樱应是要发火了。
络青衣看了眼百里梦樱,眸中有什么缓缓沉淀下来,原来梦樱的身份是名郡主,之前她只知道百里梦樱来自濯天,所以知道她的家就在这里,却没想到她是王爷的女儿,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百里梦樱与凌圣初相爱的过程呢!
“该你了!要公平啊!”百里梦樱催促着水无痕,说好了的买卖呢?她也算答了一个问题,那个什么学院的趣事也该说来听听!
“好。”水无痕淡笑点头,摸着鼻尖的手放下,眸光落在络青衣身上,道:“慕沨学院内分别设有医,玄,艺三种课程,我修习的是玄这一门课,前些日子听说有个习医的师兄因与相恋的师妹吵架,扬言要与之分开,于是那师妹气不过便在他的茶水中下了药,据说那位师兄连续跑了半个月的茅厕,等他知道错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这有什么嘛!”百里梦樱撇嘴,又冷又无趣,水无痕一点也不会讲故事,想讨好美人心首先要拿出点真本事吧?可他连说故事的本事也没有,还怎么讨好?
“我们学院每到中午开饭时便有个饭量大的师弟端着木桶吃饭,每每饭堂都要单独给他备出一桶,免得他同我们争抢。”
“学院中午有午休,有些师兄师妹睡不着便会去学院的情人林内你侬我侬,有时大家会从外面听见里面传出的轻声软语。”
“慕沨学院与花澄学院一向交好,有时...”
“停!”百里梦樱实在听不下去了,越说越枯燥无味,再听下去她都要睡着了,水无痕要是没有说故事的天分就闭嘴,她真是不能忍受。
水无痕识趣的闭上嘴巴,这是他第一次讲故事,也是第一次将学院里的事情拿到外面说,所以证明了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只是对有些事情很好奇,问多了便会让人想偏。
百里梦樱转头看向络青衣,小脸一皱,看似疼痛难当。
“怎么了?”络青衣见百里梦樱的神色不太对,连忙出声问道。
百里梦樱努力深吸了好几口气,又喘了几口气,捂着胸口道:“抻着了,说那声停说的。”
“你怎么这么笨?”络青衣无奈一笑,说个话也能抻筋,她怎么没被笨死?
“胸口这里的筋儿扯着疼。”百里梦樱痛的小脸皱作了一团,五官拧在一起,反倒有些可爱。
络青衣眸光一转,“要不你再说几句停停停?这样以毒攻毒。”
“真的管用吗?”百里梦樱狐疑的看着她,“我书读得少,你不要骗我。”
“你试试。”络青衣随口说着,谁不知道抻筋了只能等着缓过劲来,这期间谁也帮不上忙,她只是想让百里梦樱转移注意力。
“停停停停停。”百里梦樱猛吸了一口气,一连串说出好几个停,中间甚至没有换过呼吸。
“不疼了。”紧皱的小脸缓缓恢复正常,百里梦樱惊讶的当着水无痕的面揉着胸口,对络青衣报以一笑。
络青衣眼眸一睁,“你别吓我!”她就是说着完的,还能真不疼了?百里梦樱真的没在逗她?
“真的不疼了。”百里梦樱放下手,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试了几次,胸口都没再传来那像针扎般的疼痛,她点头,“要不你摸摸。”
“还是算了。”络青衣迅速将手放在身后,让自己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摸她的胸口真就办不到,她怕掌下太柔软忍不住有别的动作。
水无痕笑意一僵,默默将脸侧过,一手掀开车帘静静吹风,百里梦樱与络青衣一样,是不是把他当成透明了?活生生的一个男人坐在这里也能去揉自己的胸口,他是不想说什么了,想必要不是百里梦樱心里还有点顾忌,她会顺势扯开胸前的衣襟吧?嗯,她肯定办的出来。
就算从前的百里梦樱做不出来,可自从遇上络青衣,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
雪月皇宫
“皇上,来自郾城的密报。”展赫低着头走进九霄殿,南常立即退到一边,挥了下新作的浮尘,轻咳一声。
墨泓抬手,将密报接过,同时问着展赫,“炎儿与夏侯公主那边进行的怎样了?”
展赫将头垂的更低,道:“回皇上,不楚姑娘听了您的吩咐已经去了五皇子的住处,至于夏侯公主还在昏迷,不知皇上可想现在就动手?”
“嗯。墨泓看着密报上面的内容,脸色愈发阴沉,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怒气,“日落前便动手!”
“是!”展赫点头,其实皇上给过夏侯公主活的机会,只是夏侯月没有要!还记得昨日皇上去月隐殿时夏侯公主说的那番话,想必更激起了皇上对她的杀心。
“想嫁给嘢儿,她以为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墨泓哼笑,“不过是亡国的公主,也敢在朕面前猖狂!”
展赫垂首并没有说话,他不能说自己欣赏夏侯月身上的那份骨气,也不能说若皇上解开压制她的九段玄气,还真就有猖狂的资本。
“络青衣已经出了翾曜大陆。”墨泓抖着密报,冷哼一声,甩手将密报丢在地上,从语气中就能得知他的不悦有大部分来自络青衣。
“皇上,密报上说了什么?”展赫不由得想知道密报上面的内容,因为他感觉到从皇上身上散发的浓重杀气,能将皇上气的火冒三丈却又不得不隐忍的只有络青衣一个!
墨泓冷眼看着展赫,怒道:“上面说络青衣带人剿了为祸一方的山贼,并将山寨洗劫一空。”
南常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水,这做法,真是没法评断到底谁是山贼。
“之后她又去了官府,坑了李光陆一笔,接着使诈撞碎了华大人欲进京献给朕的几车宝物!”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声音越沉,显然这怒火已经蔓延的无边了。
“皇上,青总...九皇子妃剿了山贼也算是为民除害,倒是那几车宝物,会不会是她的无心之失?”
“展赫!你竟然敢为络青衣说话?”墨泓将怒气撒在展赫身上,怒目瞪着他。
“展赫不敢!”吓得展赫立即跪在地上,原来皇上对络青衣的怒气如此之重啊!
“哼!为民除害?”墨泓踢了展赫一脚,大骂道:“依朕看她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祸害!她就是因为知道那几车宝贝是华大人想要进京呈献给朕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要毁掉?这种女人就该让轩儿休了她!免得她再拿九皇子妃的身份作威作福!”
展赫被墨泓踢得身子一倒,低着头不敢在说话,这一脚虽然没什么力道却也够疼上一阵的。
别看墨泓还是那般英俊挺拔,实则已经内强中干,至于缘由国师懂,墨彧轩懂,墨盵嘢懂,络青衣也懂。
“她竟敢以皇妃身份欺压华宏儒和李光陆!竟然使计让这两人睡在一起!你可知现在郾城都传了什么风雨?真是丢尽我雪月朝廷大臣们的颜面!竟然还有人想借着此事让醉璃苑开到郾城去,你说这帮人是不是想反了?”
展赫与南常皆为错愕万分,他们没听错吧?华大人和李大人睡一起去了?
“不仅如此!络青衣更是打残了华欣明的腿,三人竟在郾城的官府里就地私缠起来!这女人的心肠真是恶毒!如今华宏儒已经散了门庭,带着妻子儿子不知隐居何处,至于李光陆在百姓的声讨下自裁,并承认自己为官多年私吞银钱一事,李光陆的家人已经逃得差不多了。”
展赫与南常更为诧异,还有华大人的儿子?这三人...三个男人啊!实在是难以启齿!
“皇上...”南常战战兢兢的问道:“这些都是九皇子妃做的吗?”
“不是她难道是朕让人去做的?”墨泓拔高了音调,对络青衣的憎恨又深了一层。
南常垂首,九皇子妃还真敢做啊!毁了华大人与李大人的清白不说,更让他们无颜在雪月生存,想必这件事传出去日后都是一场笑料。
“更可气的是!”
不会吧!还有?展赫与南常‘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听墨泓继续怒声说:“当初华欣然绝非处子那事竟是络青衣在暗中捣鬼,害朕错贬了华家,想必宇文婉婉的宫寒也是出自她手!这个络青衣,当日朕还真是小看了她!竟敢在背地里搞这么多小动作!她太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就算在没放在眼里您眼下也不能做什么,先不说络青衣忘赟公主的身份您不能动,就说九皇子为保雪月太平离京您就不能出手,不然九皇子一个生气在反过来将雪月毁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是展赫心底的写照,自从络青衣嫁给墨彧轩后,他就开始反思自己也是不是该找个人了,可当他向墨泓提出这要求时却被无端拒绝,自此他对墨泓压下了千般不满万般怨恨,经常只在心底说。
“当日华小姐那事是九皇子妃做的啊?”南常满脸惊骇,他可记得皇上因为此事动了怒,对华家的惩罚不轻呀!
“难不成你以为是轩儿做的?”墨泓冷哼,“就是络青衣那个女人在背地里下手,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就如此有心机,朕真该在那时便除了她!”
谁让您那时候没想到!展赫又在心里哼唧。
“皇上!”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这声音有些刺耳,使得墨泓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墨泓本就愤怒,见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殿内沉声怒哼,“火烧眉毛了?冲撞御前,给朕先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这可真是气得不轻啊...
五十大板?以这小太监的身板连二十板子都承受不住,何谈五十大板?
“皇上,奴才有急事禀告!”那太监慌忙跪在地上,五十大板?娘哟!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快说!”墨泓不可耐烦的踢了那太监一脚,踢得那太监哎呦半倒在地上。
“回...回皇上...”太监惊恐的看着墨泓,面色惨白,“五皇子逃了!”
墨泓眼睛一睁,抓着太监的衣领提起来,“怎么逃的?”
“奴才也不知道呀!”那太监面上万分紧张,就说这种差事不能让他来回话,可谁让他抓阄抓输了。
“滚!”墨泓大手一甩,那太监砰的一声砸在门板上,小太监好悬没将中午吃的东西吐出来,他及时忍住,连滚带爬的出了九霄宫。
“皇上。”展赫拱手,“属下已在五皇子寝殿四周布满了雪隐暗卫,按理说凭着五皇子的玄技逃不远,再说还有不楚姑娘...”
墨泓眸色一深,英俊的面容上怒意深沉,“带人去月隐殿看看,没准他逃出来就是去找夏侯月了!叫人把手各个出宫的关卡,天黑之前找不回炎儿,今日守在他殿外的那些人也就不必留着了!”
“属下明白。”展赫晃晃悠悠站起身,领旨走了出去。
墨泓又将目光看向南常,南常打了个寒颤,直觉没什么好事,“皇上您说...”
“魔乐呢?”
“魔乐已知伤好后不能为皇上效力,便在昨夜饮酒自尽了。”
“还记得言总管么?”
南常一愣,怎么会提起言总管,南常虽讶异却也只能道:“奴才记得。”
“言总管知道络青衣从前多少事情?”
原来是皇上还没死心,总想着找机会黑九皇子妃一把,其实他知道一些.....
“奴才并不清楚,不过,奴才知道一件事。”
墨泓眸光一闪,双手背负在身后,声音中满是威严,“什么事?”
“奴才曾见过九皇子妃趁夜出宫。”
“去了何处?”
“这个奴才倒是不清楚,只是每次奴才都看见她是翻墙而出,方向是京都最繁华之地。”
“最繁华之地?”墨泓哼笑,“去给朕查!一旦查出,速来禀告朕!”
“是!”南常抖着拂尘颤悠悠的走出去,想着可算是从九霄宫出来了,这里面的压抑气氛都快逼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不过九皇子妃做的太狠了,竟然让两个朝廷大臣...哎呦不说了。
“不楚姑娘。”展赫带着一众侍卫跑到墨赤炎的寝宫,见秦不楚面带轻纱安稳的坐在屋里,疑惑出声。
秦不楚坐的笔直,手中还握着一杯茶,淡笑道:“展总领现在才来?”
“皇上有事叫我,便一直都在九霄宫,听说五皇子逃走就立刻赶来,不楚姑娘,你来的时候五皇子就不见了?”
秦不楚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眸光扫着他身后的侍卫,道:“还是将你的人撤回去吧,以五皇子的本事又怎能独自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那是...”
“自然是有人营救。”秦不楚冷笑,“我来的时候五皇子就已经不见了,展总领现在应该去皇宫各处找找,想必五皇子走不远。”
“不楚姑娘说的是。”展赫抬手,刚转身,便听秦不楚又道:“最好连边角也别放过,展总领明白我的意思?”
展赫眼底划过一抹清光,对她点了点头,带着一众侍卫走了出去。
秦不楚解下面上的轻纱,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深吸了一口这殿中的味道,唇瓣一启,缓缓道:“墨盵嘢,你可真有能耐!我看你能藏他到几时?”
秦不楚低头把玩着面纱,低低笑出声,那日与墨盵嘢见过面后便在他身上下了药粉,若墨盵嘢没来过,这殿中又怎会有药粉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听说络青衣也会医术,还真是期待两人的医术谁更厉害呢!
她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可络青衣她能么?
她不能,因为她根本就没命在回到雪月!既然走了,那就走得彻底些,既然回了家,那便让你重新归于一缕魂魄!
………………
太子寝宫内,墨赤炎有些不解为什么太子皇兄会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带到这里来,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殿下。”溯郄抱着昏迷的夏侯月出现在寝宫内,墨盵嘢点头,对溯郄抬手,溯郄会意的将夏侯月抱在软榻上,便退居一旁。
墨盵嘢指尖一弹,射出一抹红色的气线,解开了墨赤炎身上穴道,那邪魅的俊颜上扯起一抹的邪气的笑,低沉道:“五弟可以带着夏侯公主离开了。”
什么?是让他们离开?
墨赤炎有些不信墨盵嘢会如此好心,“皇兄为何要帮我?”
“你不信本宫?”墨盵嘢挑眉,不在意的扬眉,“也是,若本宫救了你你不信,但若本宫杀了你,你反倒会信,可是这个理儿?”
“皇兄就不怕父皇的问责?”墨赤炎盯着墨盵嘢,向前走了一步,身子有些轻颤,因为他怕夏侯月会在此时醒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恐怕这里是月儿最想来的地方。
“为何要怕?”墨盵嘢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当真不走?小心父皇发现你失踪后查出你的下落,待到那时本宫只会保全己身。”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时他走,与墨盵嘢并无任何关系,可若他不走,就连墨盵嘢也保不了他!
“皇兄。”墨赤炎走到软榻旁将夏侯月抱起来,对墨盵嘢说道:“也许你是为了我好,也许你是给我下了场圈套,可不管是哪种,我都要谢谢你,因为我一直想见月儿,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
“想见她,仅此而已?”墨盵嘢挑眉,“五弟心里就没有一点野心?比如...将她变成你的人。”
“不!”墨赤炎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他向来是个直白的人,也说直白的话,“我不能让她恨我,就算我在想得到她,我都会等,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等到她愿意为止,若她不愿意,我情愿就此孤独一生,也不会随父皇的意愿娶一个不爱的女人。”
“等?”墨盵嘢邪肆一笑,“五弟还真是好耐心!只怕...你没那么多时间!”
“此话怎讲?”
“父皇本想让秦不楚对你下蛊,让你完全忘记夏侯月,但本宫在秦不楚来前你带了出来,另外,父皇也准备让夏侯月消失在这人间。”
冰冷的话似无情的刀挖着墨赤炎的心,父皇竟如此狠心么?莫非只有九弟那样的人才能得到幸福?可他又有什么力量能与父皇相抗?
墨赤炎面上浮起一抹苦笑,脚步有些蹒跚,对墨盵嘢点头,“我知道了,多谢皇兄...”
“谢本宫什么?”墨盵嘢知道墨赤炎的话并没说完,身影一闪拦在他面前,幽深的眸光不经意的瞥了眼睫羽轻眨的夏侯月。
墨赤炎抱着夏侯月的双臂一紧,蓦地咬牙,抬起头直视墨盵嘢那深凉的眸光,道:“多谢皇兄放我们离开。”
“多谢你的狠心让我断了爱你的念头。”
墨赤炎一愣,低头看着睁开水眸的夏侯月,耳边响起那如水轻软,如风轻和的音调,手臂抱着她一紧再紧,似乎,要与她此生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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