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理只是看着她,并不有所回答。
东陵云继续说道:“当年先皇一纸赐婚,我便成了你的皇妃,在那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你”
她的神色好像回到了当年,她还是丞相府里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也从没见过我,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从陌生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夫妻”
南容理听着不做声,那时候他却是不知道自己要娶的人长何模样,只知道她是丞相府的千金,对自己的皇途很有帮助。
“赐婚下来后,我抵抗过,在府中几日不吃不喝,只希望父亲能去求先皇,取消这荒唐的赐婚,我从来不想嫁入皇家,更不想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东陵云又咳嗦了几声,胸脯跟着剧烈的起伏着,脸色也涨得通红。
“后来我娘说,如果我真的不想嫁,她会帮我逃走,不过我逃走后就不要再回来”
说到这,她笑出了声,干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悲哀。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真的逃走了,丞相府便没了”
“太后疼你,觉得有愧于你,当年你母妃的事是先皇的意思,太后不过是听命罢了,所以她想着给你找一门好亲事,所以就牺牲了我”
她继续回想着,南容理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回忆的表情。
“后来我们还是成了亲,你从不来我的房里,我也乐得你不来,再后来你娶了凌氏,又娶了勤妃,碍于我是你的正妃,你若想要子嗣,我就必须先生,你的想法我都懂,所以我没反抗,便生了宇儿”
“宇儿出生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我难产大出血,是太后娘娘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南容理回想着,东陵云生南容宇的时候,他在哪里,可是他却不记得了。
“若说我一直都不甘心,那么从那时起我就认了命,甘心自己这辈子任人摆布”
“生了宇儿后,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本来清冷的院子一下子就有了生气,我想着,就这么过吧”
南容理看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心里一紧,这模样他从来没见过。
“宇儿老是问我,他的父亲为什么不来看自己,我就对他说,你父亲很忙,忙的都是国家大事,再到后来你登基称帝,我被封为皇后,很多人都说,我只要好好的坐稳皇后的位置就可以了”
“再然后就是皇贵妃入宫,你执意娶她,我看着你的模样,心里觉得如果我没有嫁给你,或许会有另外一个人也能这样对我,你可知那时还真的有那个人,不过硬生生的将我二人拆散”她的眼角划过泪水。
“贤妃生了孩子,你逐渐的开始远离她,逐渐的频繁的来我的寝宫,我又生了清儿,福嫔生了十皇子,贤妃生了十一皇子,突然间你就不再去她的宫里了,你开始周旋在许多的妃嫔宫中”
“那时候我以为你真的开始注意的到我,肯慢慢的与我做夫妻,你对我好,事事都偏袒我,所以我受到过许多妃嫔的暗算和陷害,我知道高处不胜寒,我小心的处理,从不对你说起”
“我一直以为那几年都是真的,可是现在想来我是错了”
东陵云这才朝着皇帝南容理看过去,见他依旧声色平平,心里也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
“想来这都是一场孽缘,陛下想和喜欢的人相守多正常的心思,若是我当初能够再决绝一些,或许你我不会是如今的模样,你可以拥入爱人,而我也能寻的良人”
东陵云又咳嗽着,比方才还要剧烈,半响她才镇定下来,但还是呼呼的喘着气。
“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皇后”
南容理此刻开口,他看着东陵云的样子,心中许多不忍,夫妻二十载,他好像从来没有真的疼过她,爱过她,现在她说起过去的事,他心里居然有些难受,他不愿意娶她,可她又何曾愿意嫁过他。
东陵云听此轻轻的笑了,笑的断断续续的。
“皇上,我从未有过想当皇后的想法,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后,更不想嫁入皇家”
她语气里透着疏离冰冷,南容理有些错愕的看着她,此刻听她这般说,他的心里居然有些不甘。
“我知道,如今皇上钟情皇贵妃,也希望她的孩子能够继承你的一切”
东陵云轻轻的动了动不舒服的身子,依靠在椅背上,冷静的看着前方的南容理。
“我无心争抢,这皇后的位置我也可以让出来,哪怕是那冷宫,我也能住”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皇帝说道:“还请皇帝看在他们是你孩子的份上,放过他们,宇儿绝不会忤逆你,四儿也远嫁他国,清儿自愿贬为平民,敏敏还小,请皇帝把她留在宫中,待她成年后为她寻一门亲事,这门亲事一定要是敏敏自愿选择的”
她灼灼的视线看得南容理心里疼起来,她为何这般?自己身旁的女子哪个不是冲着皇后太子的位置去的,她为什么要在此刻为难自己。
南容理不说话,回想着曾经的一切,忽的就笑了。
东陵云想开口却又是一阵咳嗽,随后才说:“京城东陵府,对皇上并无威胁,也请皇上放东陵府一条生路”
她知道皇帝一定会同意,如今皇贵妃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她放弃了,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二人的了。
“朕若是不答应呢?”南容理冷笑着说。
“陛下若是不答应也不要紧,如今我大限将至,待我西去时,你便可相信我的话,东陵云此生从未要求陛下做任何事,仅此一件事”
南容理依旧看着她,听到她说道自己大限将至,西去等字眼时,他就觉得心里比刚刚还要难受。
东陵云看了看这窗外,悠悠的说道:“从一开始就错了”
说罢,她起身慢慢的将披风穿上,因为虚弱,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待衣服穿好,她已经气喘吁吁的坐在一侧。
“皇贵妃觉得我欠她的,如今我这条命也就送给她了”
她话中的意思明显,生病的早期,她就知道是梁氏下的手,她能如何?
“岂不知,我早就对这一切灰心失望,即便她不下手,我也生无所恋”
说着她就推开门,门外的凉风灌进她的身体里,她忍不住的咳嗽,宫女扶着她一步步的朝着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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