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经开始冷秋,瑜卿哪怕是在院子里走走都要穿着厚厚的披风。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动身前往边境,错过了小公主南容敏的生日。
一大早宫里就来了人,说小公主请南容清和瑜卿进宫,瑜卿看了看跟在宫人身后的小宫女。
嘴角压下笑意,对着南容清眨了眨眼。
“你去回公主,说我和王妃今日便不去了,让她好好庆祝生辰”南容清会意立即说道。
果不其然,那个小宫女听见他这样说,立即抬起头来生气的说:“九哥,你怎么能这样”
瑜卿见她这模样才真的笑出声来。
“敏敏,过了生辰你便十一岁了,怎么还这小孩子的脾气”瑜卿上前拉住她的手。
眼下敏敏已经没办法跳到瑜卿身上,感觉只是一夜之间,敏敏已经开始有些女子的感觉。
“九嫂,九哥太过分了”
南容敏虽然一身宫女的装扮,但却依然引人注目。
“那你为什么乔装出宫?”瑜卿看着敏敏气鼓鼓的模样,反问道。
“我想去......”
“福源斋烧鹅”南容清早已知道她的心思,说下这句话便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对!下午父皇要为我庆生,我想着还有时间溜出来,九嫂你带我去?”
瑜卿点点头,然后说道:“再出宫要提前告诉我,身边没人保护怎么行?”
南容敏乖巧的点了点头。
待瑜卿换好衣裳,南容清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和南容敏不知道聊什么,表情有些严肃。
等到准备出门时,南容敏才发现瑜卿身后的南柯。
“你府上又添侍卫了?”她眯着眼睛问南容清:“是不是担心九嫂?”
南容清不语,闷闷的看了一眼南柯,哪里是他招进来的,分明是这个人不想走,之前还说秋猎之后就离开。
等坐到福源斋的包间里时,瑜卿忽而想到,如果说福源斋的烧鹅是南容敏小时候的代表,那么能够代表自己小时候的东西是什么呢?
瑜卿自顾自的笑了笑,能代表自己的大概是唐心和李思敬。
在江南时,和自己每天都在一起的,只有她们二人。
“九嫂,你开心什么呢?”南容敏看见瑜卿笑了,而且笑的很温暖。
“没什么,我数了数,敏敏除去及笄那年的典礼,还有三个生日宴会”
女子及笄前,是可以举办生日庆典的,但是及笄后属于待嫁闺中的女子,母家便不能再为之庆贺生辰。
南容敏听此便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还有三个啊,这么多”
“你不是最爱热闹的吗?”南容清从一旁插嘴道。
瑜卿不说话,女孩子长大后便会变成另一个模样,就好像敏敏曾经那么喜欢热闹,如今却有厌烦了。
“别人的热闹还是可以看的,不过到自己身上,又要接受那些人虚伪的庆贺”
南容敏说出内心所想,神情便有些郁郁寡欢,直到烧鹅端上来她才恢复神采,专心的品尝美味。
饭吃到一半,外面就传来喧哗的声音,有人在这店里闹事。
岳林从外面进来说道:“王爷,楼下两个男子在闹事”
“不必理会”南容清话还没说完,敏敏就放下手中的吃食,走出门在外面的栏杆上看着热闹。
瑜卿让春柳给她披件衣裳,她一身的宫女服饰太亮眼。
南容敏只见下方两人不停地推推搡搡,口中不停的谩骂对方,本来她以为闹事有什么好看的,结果粗暴又无趣。
她撇了撇嘴打算离开,却听见身旁有个男孩突然说道:“看热闹还挑剔”
南容敏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我?”
她伸着手指指着自己,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吧?
“难不成这里有别人?”他反而讥笑道。
“瞧热闹怎么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你不是也在看吗?”她反驳道。
却见那男孩轻蔑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准备离去时说了句:“伶牙俐齿”
南容敏气不过,今天是自己生辰,出来为什么会碰见这个扫把星。
“喂,你站住”她伸手就去扯那男孩的衣袖。
二人虽然年纪相仿,但男子的身高远远的高于南容敏,她唯一能够下手的地方只有衣袖。
却不想自己身上的披风因为动作太大而滑落下来。
那男子感受到有人拉扯自己便回过头,见到那女孩身着浅粉色的宫装,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昨日跟着家父进宫觐见皇帝,自然知道这身衣服是宫中宫女所穿。
他的眼眸中蒙上疑惑,宫中的宫女能够私自出宫吗?还在这样一个花费颇高的酒楼里。
“什么事?”他用力将被南容敏扯住的衣袖挣脱出来。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看热闹关你什么事?没事来找茬?”
说着南容敏迅速的捡起地上的披风,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包间里。
瑜卿见她气鼓鼓的模样走进来,便问道:“怎么了?热闹不好看?”
“碰见个傻子”她不悦的说道,然后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美食。
而那男孩在走廊里呆愣许久,刚才那女子是在骂人?骂自己脑子有病?
他第一次来京城,没想到京城的民风竟然如此彪悍,昨日他随父亲进宫,怎么没见到这位宫女?
他稳了稳情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的父亲范任和太子南容锦相谈甚欢,他对着二人行礼便入座。
如今范任是刚刚得封太子太师,一家人便随着他的调动进了京。
他心里忽的想到,若是那个小宫女和太子遇见,岂不是麻烦了,即便他明白会怎么惩罚,但宫女私自出宫还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轻饶的。
于是席间他多次的出门观望,直到范任说道:“以丰,你怎么了?”
“回父亲,儿子肚子不舒服”他随便编一个谎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女子很是在意。
同样看热闹的人,她却那么挑剔的对着下方撇嘴,好像对这冲突丝毫不满意。
“许是突来京城,水土不服”太子南容锦说道。
“太子说的是”范任说道。
“老师不必客气,今日是小公主生辰设宴,不如一会同我一道入宫”
范任点点头道谢。
虽然他已经解释清楚为何总是离席,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次数也明显减少了许多。
直到他再出去的时候,发现旁边的那个包间已经空无一人,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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