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侯陈氏的遗产
“老夫侯莫陈虔会!”侯莫陈虔会原本打算不让陈应认祖归宗,让侯莫陈氏以陈氏延存下去。可是,最近局势越来越乱,陈应也处于风口浪尖,陈应无论在仕途,还是在其他方面,已经进入了瓶颈。
况且侯莫陈氏最关键的是人才凋零,这么一个大家族,要想延存下去不花心事不行。如今大唐立国长安,看形势越来越稳,特别是河东之战之后,已经形成了汉初和秦朝的地利形式,坐拥关中八百里秦川,山东诸侯望潼关兴叹。
此时李唐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地利,只有李唐攻打山东诸侯的机会,山东诸侯想攻打李唐也没有机会,一座潼关就足以让山东诸侯百万大军铩羽而归。
在这个情况下,必须在李唐朝中获得足够的资源,侯莫陈虔会这才想让陈应认祖归宗,背靠侯莫陈氏家族,获得极大的发展。
陈应对于门阀和世族,根本没有太多的认识。哪怕侯莫陈氏是西魏八大柱国家族,陈应也以一种轻松的心态,看着侯莫陈虔会。“不知侯莫陈虔会公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侯莫陈虔会上前,一手握住陈应的右手,一手搭在陈应的肩头,上下打量着陈应。他心中暗想:“陈应的眼睛与眉毛,与伯父年轻的时候非常像,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陈应看着侯莫陈虔会越看他,脸上越是浮现诡异的笑容,陈应哪里知道侯莫陈虔会心中所想,陈应不是儒家,他不相信所谓的人性本善,陈应的行为准则事实上更像黄老,他相信这世上一切事物,都有因果关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就在陈应望着茶杯里看着自己俊美的脸庞倒影,思索片刻,突然间面露惊骇。“这侯莫陈虔会怕不是有龙阳之好吧?”
想到这里,陈应毫无痕迹的挣脱侯莫陈虔会的纠缠,然而,侯莫陈虔会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泪如雨下,嚎嚎大哭。
这让陈应感觉莫名奇妙,就在侯莫陈虔会嚎嚎大哭中,慢慢向陈应道出了侯莫陈氏家族的隐秘……
陈应面无表情,绷紧如铁;他原本对于世族门阀并没有什么好感,然而直到此时,陈应这才明白,其实他也出身门阀。陇右贵族集团武川侯莫陈氏的子弟,而且论出身,他还是长房嫡子,比侯莫陈虔会更高贵。
陈应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实在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反转。正巧赶来的许敬宗也听到了侯莫陈虔会所言,他站在门侧旁,一声不吭。
陈应居然是侯莫陈芮的儿子,堂堂武川侯莫陈氏的五公子。
如果早知道陈应是侯莫陈应,恐怕许敬宗早已抛出杂念,对陈应绝无二心。
武川侯莫陈氏以军功崛起,累世柱国,尽管侯莫陈崇被北周宇文护杀害,可是侯莫陈崇的儿子在北周同样混得风升水起,侯莫陈芮是北周的上柱国、大司马,要说侯莫陈氏到底有多少门生故吏,许敬宗不知道,但是他肯定知道,侯莫陈氏不显山不露水,不代表侯莫陈氏没有实力。
其实,陈应此时也是心乱如麻。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新身份。陈应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接受侯莫陈氏的新身份,虽然可以接受侯莫陈氏庞大的遗产,然而同样需要继承侯莫陈氏的使命和责任。
事实上,自从李唐建国以后,关陇贵族已经彻底没落了,长孙无忌是关陇贵族集团里的最后一任丞相,长孙无忌也是关陇贵族的绝唱。
虞庆站在侯莫陈虔会身后,静静的望着陈应,等待着陈应的决断。
陈应眉头紧蹙,沉默着一声不吭。
站在陈应的这个高度,他需要从全局考虑问题。唐朝与晋朝,事实上都是在世族和门阀的帮助下建立的国家,不过李唐和司马晋采取了完全不同的办法,司马晋氏为了回报帮助司马氏建立晋国的世族门阀,对世族门阀百般纵容,结果西晋短短三十余年就玩完了。
李唐自李渊开始,就开始逐步收回世族门阀的特权和厚禄,直到武则天任用酷吏,大杀四方,门阀才悄悄退出历史的舞台。
侯莫陈氏被北周和杨广接番打压,实力大不如从前。接受这个新身份,陈应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害。
看着陈应沉默不语,侯莫陈虔会自然清楚陈应的顾虑与担忧,他悠悠一叹,步履蹒跚的走到厅前的主座上坐下来,望着陈应道:“侯莫陈氏颠沛流离至今,有实力的子弟舒服得太久了,早已没了血性。有血性的子弟,却被接连摧残,有心无力。侯莫陈氏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侯莫陈氏了。”
陈应皱起眉头,望着侯莫陈虔会想了想道:“一时间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侯莫陈虔会人老成精,岂看不透陈应的顾虑,不由得提醒道:“你身上流着侯莫陈氏的血,无论时光如何流逝,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的。侯莫陈氏子弟凋零,重振侯莫陈氏家族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陈应一叹,眼中的担忧之色更浓。
……
李道贞从前很少会主动梳妆打扮,她喜欢女扮男装,更喜欢舞刀弄枪,可是近来,她会主动让丫鬟采买胭脂水粉,也会采买绫罗绸缎,裁织新衣。
李道贞光梳妆打扮就用去了小半天的时间,等梳妆后,她小心翼翼拿起针线,跟侍女一起裁织新衣,大红质地的锦缎,心灵手巧的侍女在上面绘上五彩翱翔的彩凤,李道贞一边绣花一边问起陈应的情况。
侍女一打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口,滔滔不绝的讲述陈应被李渊坑了,成了一个冤大头,要用五十万贯修一条驰道。侍女有些幸灾乐祸,说得眉飞色舞,仿若亲见。
李道贞有些意外,大唐的国库不怎么富裕,可是陈应也是大功于国,怎么会被逼得家破人亡?想到这里,李道贞的手一抖,哎呀一声尖叫出声。
就在这时,李道兴推门而入,看着李道贞手指正在流血,一脸忿忿的道:“姊姊,别白忙活了,你难道要为别人做嫁衣吗?”
一听李道兴这话,李道贞顿时愣住了。手指上的鲜血,滴在大红的锦披上,瞬间消失不见。
李道贞脸色一沉:“你是什么意思?”
李道兴一屁股坐在李道贞旁,抄起锦披一脸可惜的叹道:“我的傻姊姊,也只有你蒙在鼓里,这全长安谁不知道,彭城郡公心仪的是平阳公主……“
不等李道兴说完,李道贞扔下锦披推门而出,冲出大门,李道贞陡然回身,来到卧室之内,取下陌刀,陌刀在手,她才感觉有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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