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姑娘的一本正经的质问最后换来楚大元帅一句轻飘飘的话,“如此看来,你尚有一丝清醒头脑,懂得为自己辩护。”
楚睿不在意说着,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轻抿一口。
程锦有一瞬间的愣住,唇角的神色僵住,眼眸之中却是多了一分黯然,她早该明白的,如今与他斗智斗勇,却不知这人心思缜密,竟是这番考察她,的确,她话语之间条理清晰,若是时下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岂会有人不仅仅不畏惧他大元帅的尊荣还能顺手弄出这么一出来烦他,之外,在与陈晓兰的辩论之中话语清晰,哪里是标榜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当下,一般妇女能够说出来的话。
她想要隔山打牛,借陈晓兰烦他,给他添堵,不晓她在他暗中的放纵中被陈晓兰激怒了,一番争论下来,他更是摸清了她不同于时下大多数妇人的性子。
程锦唇角带了一丝冷笑,“大元帅可真有闲情逸致。”
她话语讽刺,明白时下的男子封建大男子思想浓厚,最不屑于与女子纠缠,便讽刺楚睿没有君子之风。
楚睿却淡淡看他一眼,“小小妇人,也敢戏耍本帅。”
语气里边尽是傲慢与大男子。
程锦似是受伤了一般,全身没有一丝战斗力,隔着一阵空气,看着楚睿,“大元帅目的何在?”
可那厮似乎真的只是戏耍着她玩一般,依旧气定神闲坐在那一处,好不悠闲。
于是,在程姑娘怨念的眼神与元帅清风朗神色的对视之中,大元帅大手一挥,毫不客气,轻飘飘离去,留下一句保她安全无虞,好吃好住在府衙,大恩不言谢,将这连日从钟隐处搜刮来的银子返还便好。
程姑娘更郁卒啊,看起来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楚大帅竟然为了那么一点点钱而颠倒是非黑白!
这简直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
可是郁卒归郁卒,程锦心中却是明白,这地方久留不得。
此时,正是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江宁府府衙之中,京官的院落已经陷入了一派平静之中。
程锦在小黑屋中偷偷摸摸收拾了一阵,决定将逃跑计划实施于今夜。
至于陈平,据他这两日的偷偷观察,虽然江宁府的府衙她尚未走遍,但是,却是暗中装疯卖傻与一些人偷偷探得了早在那一夜的时候陈平已经被放归了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程锦恨不得煮了楚睿,这家伙善于利用她的关心来威胁她。
既然如此,他必定是跟陈平说了一些能让陈平安心和放心的话,随意把她留在了这,同理可证,那么,宁儿也必定是安全的,并且也认为她是安全的所以她才会半分都接收不到外边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外边的人来找她。
所以,楚睿是拿着一个幌子来吓唬她,让她甘心留在这里。
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何楚睿要她留在这里,想不明白她便不再多想,总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到时候出去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何须在这里被这只老狐狸逗着玩儿?
这两日她与雪儿相处,其实也多是有意亲近,她的逃跑计划,可还得借助这匹日行千里,脾气沉静的踏雪红鬃,只是,收拾包裹的时候,程锦却是郁卒了,那一日从钟隐那儿诓来的一百两,早已在今日白日被楚老狐狸上缴了,仅仅剩下她智慧偷渡而留存的十两银子。
程锦原本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甚至让陆远步步跟在她后边将银两拿走了方才才罢休,更甚至还一块一块地数,确保真的有一百两。
明面上,楚睿说是因为那一百两所以才无奈包庇,可程锦要是信这等鬼话,她名字倒过来写!
楚睿不说他有什么目的和打算,她敬而远之还不行么?
东西收拾好了之后,程锦偷偷摸摸溜出了小黑屋,看着查岗巡逻的士兵们过去之后,认真瞄准了那些不会被不知哪个墙头上的暗卫发觉的地方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最轻巧的步伐藏身过去。
这两日观察,已经足够让她清楚明白京官院落里边的构造布局以及哪里是死角哪里最容易让人发现,甚至那个门的守卫最宽松,哪个门离外边的大道小道是最近的。
隐身来到踏雪所在的地方之后,踏雪正站在马厩之中,程锦呼了一口气,依照踏雪的速度,必定是能够将她带离这个地方的。
而且,之所以选择在今晚行动是因为她听闻楚睿今夜不在府中,他是大人物,他不在府中,必定会带走一定数量的人,那么,在这个以他的人为中心的的院落里,便宽松了几分。
这么想着,程锦只勾勾唇角,抚摸了一把踏雪的后背,口中念念有词,“雪儿,今夜成败在此一举,我相信你不会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的!”
踏雪不知是听懂了没有,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这可把程锦给吓到了,她急忙镇住踏雪,“嘘,夸你两句也先别上天!”
这么四下张望了一番之后,程锦轻巧翻身上马,这马是战马,估计也是为那臭男人量身打造的,程锦坐上去,只觉得这马硕大无比,不是很快便能适应,尤其是她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久久不曾骑过马,也不知当年少女时期一时兴起练出来的马术还能不能让她轻松安全跨越这院子里的护卫。
不过,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程锦唇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她历来喜欢挑战和刺激。
口中低低呐喊了一句,“老狐狸,后会无期。”之后,便一声清亮的长喝,“驾!”
踏雪倒是灵活异常,今早的精神恹恹不知为何竟是消失了不少,这会儿听到这声清亮的命令之声,只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之后,便不管不顾,越出了马厩,带着程锦往外而去。
府中的护卫自然是想要拦下的,但是,踏雪可谓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加上与楚睿南征北战,作战经验丰富了得,岂是这些护卫能够拦下的,踏雪虽是壮硕,但是动作却是灵活轻巧,只在几步跳跃之间,便已经将众人甩在后边,载着程锦跃出了京官的院落,朝着外边最近的一条道上飞跃而去。
如此轻松便能逃脱牢笼,可把程锦给乐坏了,她心中高兴,忍不住惊呼,“雪儿,好样的,不枉本姑娘这两日如此尽心照顾你!”
当即缰绳一拉,扬长而去了。
只是,在京官院落之中某座高高的阁楼之上,展蔺看着程锦英姿飒爽策马离去的姿态,口中赞赞有词,“啧啧啧,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没想到却是这般生猛,不说这马术,若是没有几年的经验,哪里能够这般轻松驾驭踏雪的,还有踏雪这畜生,也太不像话,竟然叛主!”
他口中不满,但是前边对程锦的称赞却是出于真心。
程锦策马离去,楚睿的身影也消失在阁楼的窗口,淡淡看了展蔺一眼,也看不出他对展蔺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情绪。
展蔺撇撇嘴,不过,却是意味不明看向楚睿,面上的笑意有些欠揍,“修远似乎半分也不担心吶?”
“有何可担心的,放出去的猫儿,终究还是得回到这间黑屋。”
“啧啧啧,修远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按我看来,这程锦虽然脾气差了些,人也长得不如我京城之中的那些个红粉知己,行为鲁莽粗俗,开口闭口,不是老娘是本姑娘,不过胜在真性直爽吶啊,比起那些个无趣的只会琴棋书画、温声细语好不无趣的莺莺燕燕显得有趣多了,修远既然不怜惜,不若给我,让我训训,日后房中多了一个如此有趣的人,我必定夜夜*吶。”
他不正经的话,换来楚睿的一张黑脸,“滚!”
展蔺也不介意,只哈哈朗笑几声,“莫非修远舍不得?”
楚睿凉飕飕看了他一眼,“皮痒了?”
展蔺面上的表情一僵,愤愤出声,“程锦说得没错,你是一老狐狸!”
只一旁的钟隐听着两人的掐架,忍不住笑出声,心中同样有疑惑,不过,他的疑惑没有展蔺那般走过万花丛中的黄腔,只是不明白楚睿心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免不得打趣楚睿一番,“修远近来似乎颇有与程姑娘逗乐的心情。”
楚睿唇角一勾,“人生无趣,既然乐趣来了,何不享用?”
钟隐面上的表情一顿,而后轻笑,“只是不知,到底谁成为谁的乐趣了!”
程锦一个古灵精怪的人,这两人,也不知道最后是谁逗趣了谁。
楚睿却是在钟隐这句话之后,面上的笑容一收,不再多言,径自走下了阁楼。(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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