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又说不下去了。
程锦抬眸看了他一眼,“这女子如何?”她说得不在意,更没有兴趣将自己与口中的含之郡主做对比。
楚睿胸口哽着一口气,见她忙于手中的药罐,沉了沉眸,方才道,“为药王谷大会准备?”
程锦一点也不客气,看他一眼,语气不好也不坏,“知道了还问。”
楚睿被她一气,深呼吸了一口,看她动作认真,还是道,“一定要去?”
“我不是说过?”程锦随口应答,而后抬头,不在意一般,又似乎是随口应声,“怎的,大元帅有何赐教?”
楚睿看她,虽是面上带笑,但分明眼底无意,多少次,这个女子都是这般,能与你嬉笑怒骂,将人气得半死,看着与谁人都能打成一片,却是从来都内里冰冷,那双该是水灵的眼中,从来都没有直达眼底的笑意,水润之下,是冰冷的寒潭。
“程锦……不去药王谷了罢……”楚睿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试探之意。
程锦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幽幽看他一眼,双眸之中并无其他情绪,“大元帅这话是何意?”
“你不是说?……并非非药王谷不可么?”
他语气并不坚定,似乎只是试探一说,带有商量之意。
可此时的程锦,并没有听得出来一向万事成竹在胸的楚睿,语气里的那一份不确定之意。
她捣药的手一顿,人坐在椅子上,依旧将那药罐子抱在怀中,却是终于转过身来,唇角带着浅浅笑意,“大元帅好生奇怪,怎么会提出这样……不符合你清贵无双的姿容的……要求。”
她话语虽是平静,可心中却是渐渐升起烦躁。
楚睿看她唇角明显薄凉的笑意,抿了抿唇,还是道,“药王谷或许并非你的归宿,它迟早有一日……”
楚睿话尚未说完,程锦却是凉飕飕看着他,接口道,“迟早有一日会被大元帅一锅端了?大元帅好狂妄,不怕我将此话传出去,破坏了你的计划?”
楚睿皱眉,他说过想要一锅端了药王谷?
可程锦不给楚睿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大元帅凭什么管我那么多,请问您是我爹呢?还是我夫君,抑或大元帅将我当成了您养在后院的小妾?”
楚睿脸色黑沉,程锦语气咄咄逼人,尤其是她说这话时候的不在意与讽刺。
程锦却是连喘不待继续道,“我想去药王谷大会,自有我的道理,大元帅难道凭着你我之间一点合作关系像要左右我接下来的人生,呵呵,那肯真是可笑,还是大元帅习惯了掌控身边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只有利益关系的人,那大元帅可还真是忙不过来了。”
“程锦……”楚睿出声,想要说些什么,“我并不是……只是为你好……”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程锦心中烦躁,可面上依旧维持先前的神色,忽略掉他前半句没有说完的并不是什么,只听得后边自以为是的为她好。
何为为她好,他又懂得如何为她好?的确,并非非去不可,可他又怎会懂得自己心中所想?她最不喜的便是这股自以为是的好意,楚睿分明什么也不懂,他哪里懂得她的执念,哪里懂得她的执着,哪里知道她心中的牵绊。
看着楚睿面上微微的为难之色,程锦的声音带着一股讽刺之意,“为我好,我谢大元帅您了,我程锦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得来一句大元帅为我好,为我好便是将我关心的人软禁在别院里,让我不得离去,为我好便是困住我自由让我留在元帅的身边让您逗着玩,为我好是左右我的想法,什么都要插一手,连与大元帅素不相关的事情大元帅都要插一把手!”
“程锦!”楚睿突然沉声,带了些许怒气,他想要说些什么,可终是只能喊出程锦的名字而已,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无须开口,更不必解释。
“我什么,大元帅惯会以己度人么?大元帅千万别忘记了,你不是我程锦,你能替我作何决定,知道什么是为我好?”程锦勾唇,胸中愤怒早已压住了理智,哪里还管着楚睿出口的这一句带着克制与百般隐忍的呼唤,只继续道,“药王谷能让我一展医术,你能么?还是大元帅不断受伤让我不断医治?呵,那可委屈大元帅,药王谷能收纳我一身的医术,让我不在沉浮不定,你能么?药王谷能给我自由,你能么?药王谷能让我游览遍天下,你能么?药王谷能让我认识同道中人,你能么?”
程锦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楚睿眼眸之中的颜色变幻了又变幻。
可一连串的质问之后,程锦却是一字一句道,“这些,大元帅,都不能,所以,大元帅,你阻止我作什么,另外,即便你去权倾朝野,难道也要管一个小老百姓的吃喝拉撒?”
楚睿抿唇,似乎是很努力压下眼中的风暴,“你一定要如此说?”
“是大元帅你为何要如此限制我?”程锦一双冷眸看向她,这生气之由,并非楚睿一句别去了,而是连着许多日子以来压抑的不自在,这个院子,如同一个牢笼一般困住她,楚睿的确给了她自由,可却并非是她想要的自有,而药王谷的出现,天下医者向而往之的那个地方,像无形之中,划开了这牢笼的一道口子,让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管不顾,只想进去。哪怕,她知道自己以上所言,并非真的完全可以,可哪怕是一个大会,聚集了她所熟悉的身份,熟悉的领域,她心中都会更加安定。
程锦看着楚睿克制情绪的脸庞,继续开口,“还有,大元帅,你拿什么身份来管我这许多,将我当成您后院的小妾?呵,看如今我给您困在邬终别院的后院,可倒还真是像,只不知,京城之中的那位含之郡主,会如何想呢?”
楚睿眼中赤色生起,再也压不住,“程锦!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程锦退开一步,冷眼看着楚睿,“大元帅是沙场战将,该是最懂得将军无战场,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可人若是没了自由,才是最大的悲哀,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药王谷,对我可以产生的意义之重!”
说到此处,程锦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眸之中依旧是冰寒之色。
眼见着站在半丈开外的年轻男子,今日并未着一身墨色衣袍,没了往日的凌厉之感,虽依旧是深色靛蓝,却是添了许多居家的柔和之感,可是此时他面色暗沉,双目赤红,面带怒气,何曾让程锦体会到那一分居家的惬意。
楚睿嘴唇蠕动,看着程锦站在半步开外冷然的神情,想要开口的话语,终是出不了口。
可程锦依旧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元帅,可别忘了,我们之间不过交易关系,交易之外的事情,大元帅还无权干涉我。”
她说罢,便也不等楚睿再说什么,看了一眼手中鼓捣的药罐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而后不待楚睿在说什么,决然转身,离开此处。
她脚步带着凌厉之感,楚睿眉头锁住,“程锦!”
可程锦依旧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得更快,跨步更大。
身躯挺傲,即便在楚睿的打压下被欺负无数次,她永远都不是轻易驯服的人,哪怕在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只要不是她想的,谁也驯服不了她。
楚睿看着程锦决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只觉得胸口气淤不畅,只剩下他的安静的院子中,鸣起一声声蝉鸣之声,楚睿眼带冰寒,只反手一挥,之见高大的树冠如同风云拨动,剧烈摇晃,夏日的落叶纷纷洒落,铺了一地的绿意,而聒噪的蝉鸣之声,随着树冠晃动声音的停止,戛然停止。
身在屋中的程锦回了屋中之后,听得外边一阵声音,只眉目微沉,顿了一顿,后边却是任其所为了,反正院子又不是她的。
半刻钟之后,宁儿方从院外回来,原先楚睿进来的时候,她便被陆远带出去了,并不知院子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回来,看到满院的落叶,只觉得奇怪,落叶之下,隐隐可见隐于其中的不少知了的身形,宁儿不疑其他,只小跑过去,以手帕子捡起,细数之下,足足有七八只,只觉得面上惊喜,日后再也不怕蝉鸣之声扰人好眠了。
------题外话------
元帅:嗯,本帅可能看到了假程锦。
……
吵架了……这暴脾气~
咳咳,编辑通知,文文在1月3日上架~
还有五天,喵~西青的存稿都到第二卷了!总算等到了!
你们说,首订是要几万更呢??(^?^*)(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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