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丧事不用你操心,我今天来见你一面就回去找三弟一起操办。”
徐子麟的话说的很坚决,对待徐若瑾的态度也没那么和蔼,“你若有心,就为母亲守孝三个月,下葬当日,你不必去了,估计……母亲也不想。”
杨氏之所以有如此下场,都是因为徐若瑾。
这一点纵使徐耀辉没有明说,徐子麟心里也格外清楚。
徐若瑾也知道,只是她没想到徐子麟的态度会如此坚决,“大哥,好歹我姓这个徐字!”对徐家,她心中是有愧疚的……
若不是因为自己,严弘文也不会下这等杀手。
尽管这不是她能决定的,可内心仍有一个无法解开的结,让她不能释怀。
徐子麟皱了眉,“我承认你是徐家的人,可这不代表母亲喜欢你,不代表我也喜欢你。”
他看了看正搂着徐若瑾脖颈的少卿,伸手将他抱了回来,“我这就回了。”
“大哥!”
徐若瑾对此不能认同,“我必须要去!”
“你这又是何必?”徐子麟看着她,“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必须依照你的意思做事,当初若不是你逼着父亲躲避忠勇侯夫人,提早入京都,或许也不会有今日的事!”
“若父亲不调职去京都,也不会有今日的事!”
徐若瑾对徐子麟的无理栽赃很不能忍,“难道你要认定我是罪魁祸首了?”
“我的确是身份特殊,为人所不齿,但不是我让母亲待我不好,不是我故意挑唆大嫂厌恶我,不是我让父亲听从严家的安排进京都的,这一切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却把母亲的死和父亲的失踪全都归到我的身上,这不公平!”
徐若瑾的反驳,让徐子麟也觉得没什么底气。
他的确是把徐若瑾当成了罪魁祸首,因为他除了能怪徐若瑾之外,还能怪谁?
怪自己和三弟没本事?
还是怪老天爷不赏一条能吃喝玩乐,纨绔一辈子的命?
“行了,我自有安排,你若怪,就怪我无理取闹,我走了!”徐子麟不想再多说什么,正准备抱着孩子离开。
顺哥儿正从一旁赶过来回禀,“四奶奶,刚刚传了信儿,这次涪陵王世子也到中林县了,明日到咱们府上做客!”
“涪陵王世子?”徐若瑾惊讶之后,立即看向徐子麟,“还有世子爷?”
徐子麟刚想点头,却又立即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一个卑贱的草民罢了,我只见过那个大总管一面,磕几个头谢恩,除此之外没见过什么世子爷!”
他不喜欢徐若瑾探问的眼神。
因为那一双眼睛好似能看透很多东西。
徐若瑾没有继续逼问,因为她已经看出徐子麟的不耐。
“顺哥儿,你送我大哥和小侄子回徐家。”徐若瑾又去让春草把黄妈妈找来,“那是跟随母亲身边多年的妈妈,有她帮衬着,你一来能腾出手筹办丧事,二来也有信得过的人能照看少卿。”
徐子麟犹豫一下并没有再拒绝。
因为他现在的确毫无头绪,需要有人来做这些琐事。
听到杨氏过世的消息,黄妈妈哭了一宿。
自从她被老爷逼着与夫人分开,她就过的一日都不快活。
如今得知夫人殁了,她反倒轻松的叹了口气。
即便杨氏不死,也已是歇斯底里的疯人,如今反倒是个解脱。
黄妈妈没有别的奢望,只想有个能送她一程的机会,得知四奶奶让她跟随大少爷回徐家,黄妈妈恨不能再给徐若瑾磕上几个头。
她的心中只有悔意。
若是夫人当初能对四奶奶好一些,哪会有今天的日子?
看着黄妈妈跟随徐子麟一同离开,徐若瑾的心神仍未能缓和回来。
顺哥儿望着徐子麟的背影,低声道:“四奶奶,奴才觉得舅少爷应该是见过世子爷的,可这件事有什么可隐瞒的?”
徐若瑾也看出徐子麟的隐藏。
只是她并没有太细思忖,“或许他是怕事了,不想多说,也可能是世子的吩咐。”
顺哥儿认同的点点头,似乎除了这个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缘由了。
正准备让丫鬟们把院子里挂上白,白芷则从“福雅苑”找来。
并没有让徐若瑾去“福雅苑”回话,而是梁夫人问一问徐若瑾与徐子麟见面之后,有没有提到过涪陵王世子。
徐若瑾摇摇头,把徐子麟的回答又重复一遍。
白芷劝慰徐若瑾几句放宽心,便去为梁夫人回话了。
徐若瑾回到屋中换下了身上的衣装,着上一身丧服准备守孝。
院中的红杏,春草和杨桃也跟随挂了白,方妈妈也换上了一身素服。
其他粗使的丫鬟婆子则被调去“福雅苑”,一来是守孝用不了这么多人,二来,梁夫人那边也的确人手不够用,连烟玉都被徐若瑾派去那边了。
热络的小院少了很多人,徐若瑾反倒觉得更加清净,更合心……
春草端来了茶,徐若瑾则与方妈妈说起徐子麟不允她去参加杨氏的下葬。
方妈妈却对此事持有不同的态度:
“……不去也罢,老奴问您,若是娘家夫人的葬礼时,四爷还未回,您自己去遇上危险怎么办?您怎么知道严家人不会再露面呢?”
徐若瑾的心中一紧,方妈妈提到的事她也的确想过,“严弘文会这般不要脸么?”她说完便给予了肯定的答案,露出纠结忿恨的目光。
这种事,她无法与徐子麟说出口。
因为说了,徐子麟也不见得会相信,即便相信,就更会怪罪自己是凶手,不知会闹出什么大的事情来。
而此时涪陵王世子到中林县,要与梁家结亲。
若再因为自己闹出什么荒唐事,那可就丢人丢大了,岂不是更让严弘文得逞?
方妈妈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不用老奴说,四奶奶您也自己都想了明白,那就安心的等四爷回来吧,四爷回来,一切就都踏实了!”
“可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徐若瑾嘟起小嘴不停的怨怼,“每一次需要他时,他都不露踪影,这个臭男人,实在太讨厌了!”
“你在说谁讨厌?”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徐若瑾一转身就看到那双灰眸狭长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再往下看去,那一身灰尘泥土,一双鞋漏出了大脚趾头,手臂的衣襟破烂不已,俊朗的面庞脏兮不堪,若不是这一张脸太过熟悉,又是在自己的屋中见到的,徐若瑾还以为是哪家的落魄公子躲避家人逼婚逃难出来的。
特别是他那一张自我厌恶的纠结表情,实在滑稽的不得了!
这……他这个干嘛去了?
“我不该笑的。”徐若瑾说完这一句,却忍不住“扑哧”一声,“我不想笑,我真的不想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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