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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到一只怪
车开到省会用了将近三个小时。
他父亲的官邸在省会的一座著名的丘陵附近, 据说这官邸并非私人所有,只是一座象征着权柄的机关大院, 也只供特定职务人员居住。
车泊在丘底, 夏沧和江易就下了车,往上看去这地方树木掩映, 处城市中央却极为幽静,山坡缓缓上升,朴素中透着威严。
一片郁郁葱葱之间,有几个青灰色的斜坡屋顶,青灰色的硬砖, 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夏沧之前为准备礼品这件事纠结了好久。
她觉得自己脑细胞死了一万个, 还是纠结不出什么大方得体兼有创意的东西来, 最后只好拉着江易苦道:“我好想送一个大红包。”
看着她比了一个大圈, 江易当时只回答了一句话:“我替你准备了。”
入目皆是苍树翠叶, 沿路而上, 经过一座方形石拱门, 拱门这里设置了一个出入闸。
从下往上看近在咫尺,走上来才知道并非如此。
夏沧还是有些忐忑, 拉拉他的袖子:“你说你多久没同你父亲见面了?”
&两年了。”
她不知道这个“两年”是泛指还是特指,坡道有点陡, 虽然沥青铺得平整, 走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江易对这一段很熟悉, 垂着头也不观察四周。
夏沧停下来喘了两口, 他眉头微蹙, 朝她伸出了手。
夏沧笑着摇摇手,江易放慢脚步,走在她的身边,这里似乎勾起了他的回忆:
&毕业之后没有马上回地方,一开始选调到省里的处室,后来得罪了人就被派到十七区做调研员,十七区现在取缔的取缔,整顿的整顿,已经面貌大改了。当时乌烟瘴气,我整天同公安系统的人打交道,踏入社会不久,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我当时用了一点资源,争取了调动,没想到父亲为了迫使我听从他,把我的调动压了下来。之后就越见越少了,说到底遭遇也是际遇,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也是锻炼人,我不得不和各式各样的人相处,三教九流,性格变化很大,那段时间我开始抽烟,人也变得现实起来,以前那些虚无缥缈的想法顿时就被磨灭了。”
夏沧看看他,隐隐觉得他不但对公安系统的套路很熟悉,还有那么一点点排斥,她点点头:“我以前还以为你反感酒吧这种地方时因为梁老师。”
他摇摇头:“说来那三四年也真是磨练人,再出来,什么样的情况也都能扛,什么样的人也都能聊上两句,不会再像读书时那样自命清高了。”
夏沧走了一会儿,法国梧桐渲染出一派历史的气息,枝干里皱折深层。两边是压在山坡上的密密匝匝的老城砖,从上间错铺到同半山丘融合,手边的几块还刻着铭文,泛着那种深沉的朱红色。
她此时才发现上下坡道根本没有汽车,转弯口都笔直地站着军人。
江易同她稍稍讲了讲城砖的历史,然后说:“这一段平时都有交通管制,时间长了走的人就少了。”
城墙砖转了弯道,黑漆的大门边上站了两个军人,偏开了一扇小门,这座官邸很沉肃,门口被周围葱郁的花木所围绕,进去一看,里面同路边的种植又不一样,清一色的香樟或是水杉。
客厅光线并不明亮,夏沧进去就看见一个宽大的背影背着手在那里踱步。
那个背影转过来,一种压力就像芒刺一样扎在周身。
他垂着头整理了一下报纸,夏沧觉得就这个动作,他未来的公公就把自己看清楚了。
——恐怖——
这既没有迎客,也没有表示,好在江易先开了口:“爸,这是夏沧。”
这时他父亲才抬头,他的一双眼睛似闭非闭,只是这么一抬之间,如有一道精光打在身上,然后下一秒又撤走了。
&父。”夏沧赶忙开口。
&他父亲应了一声,然后直起来,夏沧才发现他的身高遗传自他的父亲。
他父亲眉宇之间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逼面而来,半晌过后,才说了三个字:“先吃饭。”
夏沧觉得自己的家庭氛围真是太正常了。
这顿饭不多却很精致,父子两个开头什么话都没说,作陪的是江易的一个姑姑,殷勤地劝她多吃一点。
吃到中间江易接到一个电话,起身步出了饭厅。
江易坐着还好,一走开气氛愈加尴尬,她只好低头仔细地看着白米饭。
&没有想调动的单位?”
夏沧猛地抬头,感觉他父亲应该是在问自己,这么开门见山的问题,父子两个真的是一个思路:“没,没想好。”
&到时候再看看。”
又是一阵安静。
夏沧一只手在桌底下按手机:
&导,别打了,快来救我。”
江易隔了一会就回来了,她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么激动过。
她伸出手去,桌子底下他们两个的手交握了一下,江易捏了两下让她安心。
他坐到位置上他父亲就开口,声音很严厉,“这次的事情算是一个教训,火候不够,就要潜心,你整日汲汲营营,终究没有格局。”
夏沧听了一下,大概听出这是在说这次纪委喝茶的事情。
这,这是要开始批评了么?
她瞄了一眼江易,脸色瞬间就暗下来,拿筷子的手停顿在那里,像是要发作。
她对他有所了解,觉得他应该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然而他还是忍住了,“这次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就不多劳您关心。”
&他父亲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解决?你现在翅膀倒是长硬了。”
他姑姑大概知道他们这个情形,急忙给他爸布菜,他父亲抬手拒绝,慢慢道:“说你汲汲营营你就受不住了?前些日子碰到他们苏家的人,苏部长当面对我说,说你懂事,会做事,有分寸。”
江易眼神全然暗了下来,颌角抽动了两下。
他父亲平转了眼神,压在他的身上:“别人当着我的面,夸奖你‘识时务’,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何感想?”
—>
夏沧人突然一跳。
他父亲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撂。
然而江易手上的筷子也拍在了桌上。
——哎呦妈呀——
夏沧赶忙拉住他:“领导,等一下,你同伯父好好说话,我先出去吹吹风。”
她说完就看到他姑姑已经站起来拉她,似乎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眼神里充满着赞许。
她姑姑拉着她就往外走,一边还安慰了她,让她不要介意。
她不能对人家说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已经做过一个长期的心理建设。
——呵呵——
与其她被骂还不如江易替她挨骂。
她怀揣着这么一点窃喜就真溜出去吹风了。
从铁门出去,站在丘道边上的小树林里,路灯和月色映下来,静谧异常,草虫鸣叫得格外响亮。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熟悉的身影也走了出来。
他英挺的侧脸在月色入林的斑驳光线中变幻不定,他没有很快地走过来,在石板道上停顿了下来,他手上有一点红光闪出来。
她挺反感烟味,却不反感他偶尔抽烟。
她研究了一下不反感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抽烟的姿势好看。
手指修长,指节分明的人,烟蒂的位置又捏得低。
她默默地等他抽完一根烟才走过去。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易低头,“抱歉,这次真的是情绪不好。”
&关系。我能理解。”
江易摸摸她的额头:“父亲真是惯会点人死穴,尤其是我。”
夏沧眼珠子一转:“要不要我来安慰你一下,我大概知道你父亲是说了什么让你这样,并不是那句‘汲汲营营’。”
江易见她这样,脸色稍霁,无奈笑了一下:“你说。”
&说你格局不够,然而你也确实觉得自己格局不够,不然你不会生气对不对?”
但见他人微微一震,面色一沉,缓步走上来。
她捶了捶他的胸口:“格局这种事情慢慢来么,你怎么,现在就要‘包藏天下’?”
江易转过头,神态有些矜持,大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他总是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她不禁看得心情大好。
银光遍布在法国梧桐的顶端,她把他拉低了些,手臂绕过他的后颈,她人高,一只手压着他的脖子,他顺着她弯低了一些,额头抵在了她的锁骨上,还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举动,她的胸口稍稍起伏了一下。
她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真是,安慰你一下。”
&这是干什么?”
夏沧刷得一下脸通红:“你……你不是喜欢……那样么?”
江易抬起来些:“我是因为是你,不是因为我喜欢……那样……”
“……”夏沧一把推开他,“算了,我难得展现一下女性的温柔你居然不要……”
江易按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她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胸口因为笑而有些震颤。
&嘛?你……嫌我小啊?”
“……”
&这辈子就这个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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