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曲 〇五章：午夜有警

    眼见天交亥子，而李玄霸却还没有吃过晚饭，土御门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下连忙出去到外面泡了一碗麦饭进来。

    这是她经常吃的食物。而所谓麦饭，就是大米与麦粒混搅在一起而蒸出的杂合饭；至于寿司，生鱼片等充满日式风情的饮食，目前好像还并没有发展出来。

    李玄霸看着眼前用开水冲泡的麦饭，不由想起山冈庄八的《德川家康》中身为战国三杰的大御所德川家康好像就好这一口，只不过看样子这东西怎么也不像太好吃。

    然而主人家已经端上来了，他作为客人也不好挑三拣四，于是谢过土御门的盛情款待，便一边吃着麦饭一边随口问道：“你姓土御门？”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姓好像是后来平安时代的播磨守安倍晴明创立阴阳寮土御门家后才出现的，而如今这个时期安倍也还在叫阿倍呢。

    “不，土御门是我的名字，姓只有大名与贵族才有。”土御门道。

    李玄霸点点头，心道：“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不然就有点穿越了。”虽然他自己就是穿越人士，但是对于穿越这种事他还是难以接受。于是接着又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看过了吗？御神社。”

    “我是问地名，不是这座神庙。”

    “哦……这里是备前，以前是属于吉备国的地方，不过后来吉备国灭亡后便被分裂成美作、备后、备中、备前四国。”

    土御门在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明显黯淡了不少，不过李玄霸却没有注意到，而是急着继续问：“那你可知道哪里有可以出海的船？”

    这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毕竟时间不等人，能早一天回去就能多一分救治母亲窦氏夫人的可能。土御门闻言看了李玄霸一眼，然后转头望向窗外，道：“沿着庙前的山路往南走，大约半天时间便有一座海港，那里经常有商船出海。”

    李玄霸自然听出土御门语音间流露出的落寞与失望，只是他却不可能留下来教她书法，不过为了感谢她的借宿之情，倒是可以再为她写一幅欧体正书字帖，好在她已基本掌握了永字八法，想来经过细细的临习与研摹，应该能够有所进步的。至于成为书法家，那就省省吧，自己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呢。

    当夜李玄霸便住在了书房之中，大约睡到五更天，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玄霸被从梦中惊醒，不知何故，急忙拖过身边的干城巨剑走到窗户边向外查看。

    这时屋外冷月西沉，漆黑的天幕下只有几座灯龛还在远近的山道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李玄霸循着声音眺目仔细观瞧，只见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前来神庙的山道上快步走来了一个女武士。

    那女武士约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材高挑，少说也有一米七五。上身一条纯白色的短衫，套一件背带黑皮甲；下身一条能装进大象腿的黑布长裤，标准的后世电影、电视剧中见到的东瀛武士装扮。头发用一条缎带扎成一个高马尾，中间插着一根梅花透骨簪，腰部挎着三把太刀，一手牵马，一手提着革囊，正大步向神庙走来。

    “吱呀！”

    神庙的正门被从里面拉开，土御门打着灯笼走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去迎接那个女武士，当两人相遇后，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会话，那女武士便将马散到一边，然后提着手中的革囊跟在土御门的身后向庙里走来。也不知那革囊里装着什么，鼓囔囔，显得很是臃肿。

    李玄霸见状，知道这是人家庙里的事情，自己身为外人不便多看，正欲回去继续睡觉，不想回首间眼角余光扫过远处山梁，猛然发现在夜色的掩护下有着数十个黑影正呈弧形向这边飞速包围而来。

    李玄霸心中大惊，暗道：“不会是冲我而来的吧。”

    自踏足倭国以来，他这一路上遭遇袭击无数，这使得他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心中不敢有一丝大意，遂按下身形，接着继续贴在窗户前向外观看。

    土御门与女武士一前一后走到庙门前，正要进屋，突然发现身后有人跟来，当下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接着土御门猛然转身，顿时但凡是在她的视线三丈范围之内，地面上瞬间凝结出万道冰刺，而那些飞速包围而来的黑影在她的冰刺攻击之下，有一半措手不及，被尖利如齿牙般的冰刺穿透身体，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李玄霸不禁愕然，这简直就有点魔幻世界的感觉了，不过转念一想土御门巫女的身份，似乎有这点玄之又玄的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女武士在土御门发动攻击的同时也随之拔刀杀出，只见她嘴里衔着一口刀，双手各提一口刀，三口刀配合挥动，一时间整个人便如同一架飞旋的碎肉机，卷进了跟踪的黑影之中。

    那些黑影功夫也自了得，特别是其中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武士，手中一口刀舞动起来竟能劈出万道刀影，女武士与他对阵，只十数个回合便被他一刀砍伤左臂。土御门配合发出冰刺攻击，而中年武士却如游龙戏水一般总能在冰刺的缝隙间穿梭而过。

    李玄霸看得投入，不觉两厢已对战了数十回合，眼看在土御门迂回突击将其余一干黑影尽数剿灭在冰刺地狱中形成二打一的局面，突然中年武士大喝一声，愤然暴起，一刀破门斩逼退与他近身缠斗的女武士，然后随手抓起三枚螺旋手里剑向土御门甩了出去。

    土御门纵身飞退，一边继续以瞳力凝结冰刺向中年武士攻击，一边驱动长发交叉身前形成发网阻挡那三枚飞速而来的螺旋手里剑。

    然而那中年武士的攻击又岂是那么简单。只见她用头发将三枚螺旋手里剑尽数挡下之后还未来得及稍作喘息，那中年武士便跟着冲上，突破重重冰刺一刀穿云刺击向了她的胸口。

    他这一刀来得又急又快，且在土御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哪里来的及躲闪，危机之下只得勉强偏开要害，让中年武士一刀刺进肩胛，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庙门前的木柱上。

    女武士眼见土御门遭受重创，疯虎一般从后抢进。那中年武士不慌不忙，未待女武士近身，反手便又是三枚螺旋手里剑，接着如法炮制，趁女武士挥刀格挡三枚螺旋手里剑的空档，猱身抢进，一拳击打在女武士的前胸膻中穴上。

    这膻中穴乃是人体气机汇聚之所，中医称之为气海，对于习武之人何等重要。女武士遭此重击，身形飞退，落地之后只踉跄数步，便双腿一软，拄刀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