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侠隐 第十五章 前路堪远（六）

    水亦清道：“贤弟你靠后，我去对付那怪物，你俩对付这些山贼。”众人应诺。水亦清当即提剑向猫脸人攻去。

    水亦清的武功是步法与剑法相结合，步法轻巧，暗含卦位，纵使千百人中来去自如。而剑法却又凌厉，招招毙命，但不出阴招，只靠自身修为与经验攻得对手措手不及。这二者结合当真天下无双，没人可匹。

    猫脸人见到水亦清攻来，也不示弱，迎了上去。这人得奇遇之前武功一般，然而得奇遇后却有特别神通。其实那些百步外驾物伤人的功夫适合偷袭一途，如今与水亦清近身相斗，却是吃亏不小。

    再说水亦清与猫脸人都是脚上功夫奇高之人，只见场上二人一个身法飘逸，挥舞长剑左挑右刺，剑气横生。另一人闪避攻击时又滑转方向，又提手中宽刀朝对方斜砍去。两人你刺我闪，你砍我挡，不知情得倒还以为是场刀剑舞蹈。然而实际上两人斗的凶险无比，猫脸人功夫虽然差些，但好在脚上胜了一筹，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转眼已经斗了数十回合。

    再看场上其他人，苏易心知不会武功，便远远躲在一旁，避免拖累其他二人。而周薇儿使着凌风剑，剑法巧妙，倒也伤了不少人，又有缥缈步法，虽然不如水亦清那般轻巧，对付这些喽啰倒也足够。杨再兴功夫也是极好，他功夫刚劲，长枪更是威力十足，不一会也是杀伤十数人。

    然而久战之下，体力却是不支，但山贼们却是越打越多。周薇儿毕竟女儿家，体力更不如杨再兴，又打一会，一不小心手臂上被划一刀，疼痛难忍，但场上形势却不给她看伤机会，只好咬牙挺住继续打下去。

    苏易远远看见周薇儿负伤，有些心痛，又有些焦急，奈何一点功夫不会，贸然上去只会成为累赘，只好继续躲在一旁，暗恨自己没用，心下决定此间事情一了，必定和大哥认真学点武功，再遇这种情况也不至于如此无力。

    水亦清见到周薇儿负伤，知道不能拖下去。当即挺剑直刺，直取猫脸人右肩，猫脸人身体左倾，堪堪避过，又向前一跳，挥刀朝水亦清胸前砍去，水亦清回剑抵挡，又抽腿往猫脸人小腹踢去，却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往右侧倒去，连忙以剑为杖，不至摔倒。

    然而此时面门大开，猫脸人如何看不到，挥刀朝水亦清胸前砍去，水亦清此时身体斜倾，剑尖撑地，哪里有力抵挡。眼见就要一命呜呼，却突然脚下与执剑的手同时用力，身体以凹型弧度旋转半圈站起来却已然在猫面人身后，随后挥剑往猫脸人削去。

    这转变来的太快，猫脸人如何反应过来，再说他这挥刀砍下招式已老，收刀已然不及。只听得背后挥剑生风，下意识身体右偏，却是“嗤啦”一声响，猫脸人左臂被斩了下来。原来水亦清先前是故意卖个破绽，好勾引猫脸人上当，那猫脸人久斗不胜心急之下果然上钩。只是这招却是凶险，若是猫脸人不攻面门反攻下盘，水亦清再好的功夫也是落得断腿折命。

    猫脸人断臂吃痛，大叫一声。这一声叫却是让场上众人都有些停顿相望，众山贼见首领落败，不免心虚，倒是缓解不少周薇儿与杨再兴的压力。苏易一早就在观看两人相斗，在见到水亦清一剑斩断猫脸人手臂时也是大叫一声好。这一叫倒是引起猫脸人注意，他这才想起此人不会武功，便欲杀之。

    苏易还在兴奋中，哪里注意到离他五步外掉落地上的一把宽刀无人自行飞起，往苏易胸前刺去。那宽刀去势如风，转眼就到苏易胸前，等到众人注意时却已然来不及施救，眼见苏易就要被一刀没胸而入。

    正逢此性命攸关之时，突变又生。众人只觉得苏易身上一阵强光闪耀，扎的众人睁不开眼，也看不清楚。光芒淡去，苏易胸前却多了一把剑，那剑悬于空中，似是有灵性，在宽刀近身时，一剑劈了下去，宽刀立即断作两半，掉落在地。刀断之时，猫脸人也是一口鲜血吐出来。似乎并不满足，那剑又往场上水亦清、猫脸人飞去。

    这剑通体晶莹剔透，散发淡淡微弱的光，如同纯净寒冰所化，长约三尺半，宽约四并指，看不出是何材料所铸，但从随意砍断宽刀来看，便知十分锋利。

    那剑去势极快，转眼到了水亦清面前，按这速度，怕是要穿胸而过。然而在离水亦清面前一尺时却是突然收住去势，停了下来。水亦清也不知是何情况，这剑出现的太过诡异，他也不敢乱动，唯恐这剑刺下来。当下却是见到场上一人一剑对峙，而其他人都是罢手关注的奇怪场景。

    这一刻极其安静，仿佛时间静止一般。然而片刻后又出变故，那剑似乎觉得水亦清不是要找之人，突然掉了个头，极速往猫脸人飞去。

    猫脸人本来被断左臂已经受了重伤，再以神通驾驭宽刀偷袭苏易不成又惹得神识反噬，更是雪上加霜。如今那剑来势凶猛，猫脸人忍痛艰难地往旁边退，然而那剑如同长了眼睛般偏头跟随。只见一道长虹划过，那剑已然从猫脸人胸前穿过去。猫脸人临死还不明白情况，两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那剑杀完猫脸人又飞回苏易身前，然而却好像失了神力，落了下去，苏易连忙抓住，只感觉如棉花般入手极轻，难以想象适才竟然能一剑绝杀。

    再说场上情况。本来猫脸人落败被砍了胳膊到偷袭苏易都是瞬息间的事，众山贼先是心虚随后见到即将偷袭成功又是兴奋。然而来不及高兴又出神剑相助，众山贼再次恐慌，随后还来不及考虑又见首领就这么轻易被斩杀。这所有的事都只是几个呼吸间所发生，正常人脑子哪里有这么快的反应神经。

    等到众山贼反应过来，猫脸人已经倒地。几个时辰前他还威风凛凛，是一统驼背山的大仙，而此刻却已经命丧黄泉。

    众山贼见首领已死，哪里还有斗志，当即一哄而散。猫脸人生前这些人对其阿谀奉承，死后却连个收尸的也没，这也怪不得，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周薇儿见到山贼们散去，自己已然脱险，也是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手臂伤处疼痛，说起来没到一个月手臂却负伤两次。然而周薇儿却顾不得疼痛，她见苏易在对剑发呆，走过去问道：“苏大哥，你没事吧？”

    苏易还在看剑看得出神，哪里注意到山贼散去，被周薇儿这么一叫，却是吓一大跳，忙道：“我没事，薇儿，你伤怎样，不碍事吧？”

    周薇儿道：“也没什么，包扎下就好。”

    话音未落，那已经倒地死去的猫脸人却突然跳起来，提着宽刀就往周薇儿刺去，速度极快，显然是拼死一击。同时叫道：“美人儿陪我一块死吧！”

    此时周薇儿面朝苏易，哪里注意到身后动静。值此突变，水亦清离得太远，来不及救人。眼见宽刀将近，看到此变故的苏易大声叫道：“薇儿小心！”当即推开周薇儿挺身上去。

    只听“嗤”的一声响，宽刀没胸而入。苏易感到一阵疼痛，便晕死过去。而总算赶到的水亦清见此大怒，一剑削向猫脸人头颅，那猫脸人被剑洞胸而出时已经垂死，诈死最后一击只能算是强弩之末。毫无还手之力下，猫脸人无疑问地头颅被削掉，掉在地上滚了几下，身体也是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到周薇儿反应过来，苏易身体已经倒下去，她连忙扶住苏易，潸然泪下，哭道：“苏大哥，你不能死！”

    水亦清赶紧一探鼻息，从怀中掏出一瓷瓶，取出一颗药丸塞进苏易口中。又道：“贤弟还有救，我已经用丹药为他吊住最后一口气，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找大夫救命。”周薇儿听到苏易有救，也不敢耽误，便由水亦清背着苏易就要离开。

    场上情况瞬息万变，杨再兴除了一旁看着却帮不上甚么忙，再者身上打斗时多少负了伤，行动迟缓，在猫脸人临死一击时也没法阻止。他见二人离开，问道：“苏兄弟伤势如何？是否需要杨某帮忙？”

    水亦清道：“暂且不用。”杨再兴道：“既然如此，杨某还有事，便不陪几位了。”

    水亦清道：“杨兄若认我这个朋友，就听我一言。以你这样身手，为何要当山贼，眼下战事将起，何不从戎报国，建功立业？言尽于此，杨兄自行考虑。”说完也不等杨再兴回答，便背着苏易和周薇儿快步离开，片刻间背影也消失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