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宫 第4章 可怜兮兮

    那青年脸上颇为不忍，叹道：“你怎么找不到那白色巨猿呢？”

    那阴素棠笑道：“那白色巨猿神出鬼没，当真是找寻不到，又深知机关暗处，这神女峰下，地广人稀，若是找寻，着实是万万不能。”

    赫连灵心道：“其实那白色巨猿就在你身后罢了，你却全然不知。”

    那青年奇道：“如此说来，这白色巨猿当真是一位能工巧匠？”

    那阴素棠嗯了一声，道：“这白色巨猿颇有灵性，自然是被寒谷老人相依相偎。这才学会了寒谷老人机关妙处。”那青年叹道：“这白色巨猿神出鬼没，我若是找寻不到，如何出得了这神女峰下？”

    那阴素棠咯咯娇笑，道：“你若是从了我，我定然找寻那白色巨猿，将你放了出去。”

    那青年颇为不屑，道：“你连那白色巨猿在何处，都不知道，如何会找寻到了？”

    那阴素棠笑道：“我便找寻到也就是了。”

    那青年叹道：“你若是找寻到了，只怕就出去找寻那刘裕哥哥，为何还在这山谷之中？莫非徘徊留恋不成？”

    那阴素棠道：“你与刘裕哥哥颇为相似，既然我找寻不到刘裕哥哥，那便将你看做刘裕哥哥也就是了。”

    那青年哈哈笑道：“你那刘裕哥哥如今也有六十多岁，你不找老得，却偏偏想要小的？”

    那阴素棠哼道：“那又如何？你以为你可以逃了出去？”

    那青年摇了摇头，道：“自然不能，我若是逃了出去，就不会被你五花大绑绑在这石柱上了。”

    那阴素棠脸色和缓了一些，缓缓说道：“小心肝，是不是绑在这石柱上，颇为难受？”模样颇为不忍，兼有可怜兮兮。

    那青年哼道：“你绑上去试一下也就知道，什么小心肝？”

    那阴素棠道：“当年刘裕哥哥便是这般叫我‘小心肝’，”

    那青年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刘裕颇为多情种子。”

    那阴素棠笑道：“如今良辰美景，咱们还是共度春宵了吧，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若是辜负了，岂不是大不妙？”那青年叹了口气，道：“我若是从了你，岂不是有违伦理？”

    那阴素棠道：“这山谷无人，除了咱们，便是石头，谁会说咱们有违伦理呢？”

    那青年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难道这句话，你也不知道了？”

    那阴素棠哼道：“今日你不从也得从，老娘我为了等刘裕哥哥，守身如玉四十年，难道临死之际，也见不到刘裕哥哥？”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我一见你就全身鸡皮疙瘩无数，哪里会提起兴致来呢？”

    那阴素棠哼道：“那我便将你眼睛蒙了上去，也就是了。”

    那青年道：“这也不可能。”

    那阴素棠怒道：“哼，非得让老娘生气不成？”

    就在此时，那白色巨猿窸窸窣窣疾奔出去。赫连灵大吃一惊，想要追赶已然不及，便闪身到了一片暗处。

    那阴素棠果然警觉，喝道：“谁？”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如电如魅，疾奔而去。

    待得那阴素棠去的远了，赫连灵这才缓过神来。

    赫连灵悄无声息走进了洞穴内，那石室石柱上绑着那青年疑惑不解看着赫连灵。

    赫连灵叹道：“咱们同病相怜，我也是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那青年哈哈一笑，道：“怎么？你也是在巫山神女峰观赏风景来着？那些神女宫中人当真不会怜香惜玉。”

    赫连灵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我是被师哥一脚踹了下去。”

    此言一出，那青年笑声戛然而止，便如被人剪断了声带一般，只是哼然一声，便不再说。

    赫连灵深知这青年就是为了那青衣神女宫弟子将他踹下山峰，这才生气，便笑道：“又不是我将你踹下了神女峰，你败兴这脸做什么来着？”

    那青年哼道：“神女宫门下，没有一个好东西了。”

    赫连灵怒道：“我本来是想要救你出去，想不到你这小子缺不领情，真是浪费了我一番苦心。”

    那青年闻听此言，心道：“这少女当真是救我出去了？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眉开眼笑，道：“是在下错怪姑娘了，还望姑娘不要生气。”颇为笑容满面。

    赫连灵哼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句话倒不是赫连灵空穴来风，实则是赫连灵被大师哥踹下神女峰，又听到那阴素棠言及刘裕移情别恋，又被这青年羞辱一下，自然是切身体会了。

    那青年脸上一红，道：“姑娘说的正是，男人能没有一个好东西。”

    赫连灵扑哧一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嘴甜，很会讨人喜欢。”

    那青年叹道：“这也是迫不得已，谁喜欢卑躬屈膝？”

    赫连灵哼道：“怎么？我赫连灵使得你卑躬屈膝了？”

    那青年摇头道：“姑娘大恩大德，在下莫不敢忘，至于姑娘若是让在下卑躬屈膝，在下也是求之不得。”

    赫连灵道：“什么求之不得，只怕是迫不得已吧。”

    那青年笑道：“知我者莫如姑娘也。”

    赫连灵道：“我偏不喜欢这种抛书呆子的话，你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那青年点头道：“姑娘吩咐，在线定然从命就是，唯姑娘是从就是。”

    赫连灵奇道：“什么叫做唯姑娘是从？”

    那青年笑道：“本来是惟命是从，在下觉得不太恰当，就改成唯姑娘是从了。”

    赫连灵扑哧一笑，伸手将那青年身上绳索解了开来，笑道：“你这书呆子，咱们这便走吧。”

    那青年摇头道：“只怕为时晚矣。”

    赫连灵奇道：“什么？”颇为疑惑不解。

    那青年道：“只怕为时晚矣，脚步轻盈，自然是阴素棠来了。”

    赫连灵脸色一变，颇为惊恐不安，就听到一阵阴森森笑意传了过来，那阴素棠莲步轻移，缓缓笑道：“小哥耳聪目明，着实厉害。”

    听这声音，正是阴素棠来了。

    赫连灵此时躲避依然不济，那阴素棠前脚跨入石室，变见到赫连灵站在那青年面前，眼见赫连灵天生丽质，颇为不凡。

    阴素棠脸色一变，怒道：“万点红，你竟然还不死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不成？”话音未落，身形闪动，左手蓦地里抓了过去。

    赫连灵奇道：“我恩师并没有来，怎么置你于死地了？”

    那阴素棠手掌还未抓到赫连灵，便听到赫连灵这般说话，便停了下来，狐疑万分，奇道：“你这小妮子与万点红颇为相似，是不是万点红女儿了？”

    赫连灵哼道：“休要辱骂我恩师，我恩师守身如玉，哪里会有孩儿？”

    那阴素棠奇道：“不对，当年我亲眼所见刘裕哥哥与阴素棠二人……这少女约莫十几岁年纪，怎么可能是万点红之女，若是万点红之女，只怕又三十余岁了吧。”转念又想：“然则这少女与万点红颇为相似，难道天下之大，当真是相似之人颇多？”

    赫连灵哼道：“你****不堪，却辱骂我恩师，真是大笑话。”

    阴素棠哼道：“谁****不堪？老娘守身如玉四十年，恩师？难道那万点红便是你师父了？”

    赫连灵道：“不错，万点红就是我恩师，如今神女宫宫主。”

    阴素棠奇道：“据说那神女宫宫主必须守身如玉，完璧无瑕，才可以坐了这神女宫宫主之位，是也不是？”

    赫连灵点头道：“是了，这是我神女宫宫主祖传下来。”

    那阴素棠心道：“那万点红早就不能守身如玉，竟然坐上了神女宫宫主，当真是不可思议。”

    便说道：“是不是你恩师让你来了？她为何不来？是不是羞于见我？”

    赫连灵道：“自然不是，我恩师这数年来，并没有提及你的大名。”

    阴素棠苦笑一声，道：“是了，他若是提及，定然是颇为惭愧，怎么可能提及我了？”

    赫连灵道：“我恩师万点红光明磊落，你这般诋毁与她，到底是何居心？”

    阴素棠哼道：“那你为何落下这神女峰？”

    赫连灵道：“我偏不告知与你。”

    阴素棠笑道：“难道是偷汉子不成？被恩师万点红知道了，将你扔下了这神女峰？”

    赫连灵脸上一红，怒道：“你才是偷汉子，我是武功不济，被大师哥一脚踹下了神女峰。”

    阴素棠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愤恨万点红，若是愤恨万点红，自然是被万点红扔下了神女峰。”

    那青年怒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阴素棠笑道：“小哥，你可不要着急上火。我一会自然服侍你舒舒服服也就是，待得我杀了这小妮子，便来服侍与你。”

    那青年哼道：“谁要你服侍了？”

    那阴素棠笑道：“你如今命在我手，自然是要对我言听计从。”

    那青年道：“我若是不让你杀了这小姑娘呢？”

    那阴素棠媚笑一下，看了一眼赫连灵，笑道：“莫非小哥喜欢上了这小妮子？那就好了，待得咱们鱼水之欢，你再来服侍这小姑娘了。”

    那青年怒道：“谁说要服侍这小姑娘了？”

    赫连灵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个柔美声音缓缓传了过来。

    那柔美声音笑道：“阴师姊，你又何必强迫我宝贝徒儿呢？”

    赫连灵闻听此言，不禁心下欣喜，心道：“怎么恩师来了？”

    只听得那阴素棠冷冷笑道：“万点红，想不到你终于来了？”声音颇为冷淡，疾奔而去。

    原来这柔美声音，便是万点红，巫山神女宫宫主。

    那万点红微微一笑，道：“阴师姊，咱们恩恩怨怨，切莫不要牵扯小辈了。”

    赫连灵道：“恩师来了，”疾奔而去，那青年疑惑不解，也走了出去。

    赫连灵眼见恩师一身白衣，飘飘然站在那山巅之上，其实这山巅也不甚高，此时万点红颇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态。

    那阴素棠哼道：“万点红，这四十多年，你倒是活的颇为滋润？竟然皮肤这般白皙。”

    那万点红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阴师姊，你也是半老徐娘，这四十余年呆在这石室内，定然皮肤颇为光滑了吧。”

    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显然内力颇为不凡。

    那阴素棠哼道：“当年你使得刘裕哥哥移情别恋，害得我在这石室内，孤老一生，这份罪孽就是杀了你，你也还不了。”

    万点红哈哈一笑，道：“其实当年刘裕并非喜欢上你，只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阴素棠怒道：“若不是你，刘裕哥哥断然不会移情别恋。”

    万点红道：“既然如此，那你阴素棠呆在这石室内四十余年，那刘裕为何不来看你一眼呢？”

    阴素棠哑口无言，脸色颇为难看，兼有悲伤不已。

    万点红叹道：“是了，就算刘裕有了时间，也会前来看你，为何不来看你呢？”

    阴素棠怒道：“住口，定然是你蛊惑刘裕哥哥，才使得刘裕哥哥没有前来看我。”

    那青年此时才走了出来，眼见天光黯然，日头西斜，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候。

    那万点红陡然见到那青年，不禁微微一怔。

    赫连灵看着恩师脸色，也看了一眼那青年。

    那阴素棠哈哈笑道：“是不是觉得这青年颇像年轻时代刘裕哥哥了？”

    万点红摇头叹道：“你当真是走火入魔，这刘裕少说也有六十岁了，你却还在执迷不悟，这青年样貌虽说颇像刘裕，却着实不是刘裕，你又何必自作多情？”

    阴素棠哼道：“既然得不到刘裕哥哥的心，我便得到这青年也是好。”

    万点红哈哈一笑，道：“阴师姊，你可真是执迷不悟，你那刘裕哥哥，如今身患重病，只怕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此言一出，那青年微微一惊。赫连灵心道：“恩师怎么知道刘裕快要死了？”转念又想：“是了，这是恩师说谎，骗那阴素棠来着。”

    果不其然，那阴素棠闻听此言，不禁脸色一变，怒道：“你说刘裕哥哥快要死了？”

    万点红点头道：“正是，你难道不知道？”

    阴素棠脸色颇为悲伤不已，奇道：“怎么？刘裕哥哥与你在一起？”

    那万点红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我万点红高攀不起。”

    那阴素棠微微一怔，道：“那你怎么知道刘裕哥哥就要死了？”

    那万点红哈哈笑道：“我身为神女宫宫主，有莫大权利，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身形一闪，飘然下峰，此时衣带翻飞，颇为一尘不染。

    万点红轻轻一跃，落在地上，身形颇为轻健。

    赫连灵走上前去，道：“恩师，你来了。”

    万点红缓缓说道：“听说大师哥将你踹下山峰，为师颇为焦急，便下峰找寻你来了。”

    赫连灵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点头道：“徒儿福大命大，索性毫发无损。”

    万点红奇道：“你坠下山峰怎能没有受伤？”

    赫连灵道：“徒儿被一头白色猿猴救了。”

    万点红脸色一变，奇道：“白色猿猴？莫非是灵元？”

    赫连灵奇道：“灵元？徒儿不知，只知道这白色巨猿颇为通晓，徒儿落在这白色巨猿身上，毫发无损，而那白色巨猿却是受了重伤。”

    万点红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灵元如今还健在，当真是颇为欣慰。”

    看了一眼赫连灵，双眼颇为柔情，充满慈爱，缓缓笑道：“你不知道，这白色巨猿就是灵元，灵元本来是为师圈养，后来遗弃在这神女峰下。”

    赫连灵点头道：“怪不得那白色巨猿颇为灵性，原来唤作灵元？徒儿肚中饥饿，这灵元便抱了一些瓜果，让徒儿吃了。”

    万点红笑道：“这就是那灵元结草衔环之恩。”

    那阴素棠怒道：“到底刘裕哥哥现在在哪里？为何就要死了？”

    万点红看了一下鹤发鸡皮阴素棠，缓缓笑道：“阴师姊，想不到岁月催人老，如今咱们已然老了。”

    阴素棠哼道：“若不是因为你从中掺和，使得刘裕哥哥移情别恋，我阴素棠多愁善感，哪里老得这般快了？”

    万点红叹道：“如今你刘裕哥哥身在建康，只怕就要死了。”

    阴素棠怒道：“你为何总是说刘裕哥哥就要死了，刘裕哥哥到底得了什么病？”

    万点红叹道：“刘裕一生南征北战，自然是受伤颇多。如今旧伤未愈，自然是就要死了。”

    阴素棠脸色一变，怒道：“定然是你诓骗与我，是也不是？”

    万点红摇头苦笑，道：“自然不是，我岂能骗你？”

    那青年走上前去，道：“这位宫主所言极是，刘……其实就是旧伤未愈。如今复发，定然是就要病逝了。”说道“刘”时，停顿了一下，显然那“刘裕”不敢说出来。

    阴素棠怒道：“定然是你们合伙欺骗与我，是也不是？”

    万点红颇为无可奈何，道：“阴师姊，你不相信，我万点红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