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阁弟子们并不惊讶于有人会来天道阁,因为,今天的日子很特殊,特殊到来上一些人都不足为奇的地步。
只是……
来的是不是多了点?!
望着那一片飞速移动的黑云,天道阁的弟子们都是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同样的东西。
“是九鼎山的人!”
“最少,有近三百人!”
“九鼎山的弟子虽然比我们天道阁要多一些,但是,一次来三百人,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天道阁弟子们望着那些站立在凶兽背上的黑影,还有黑影胸口纹着的九鼎图,自然也都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九鼎山的目的何在?
麻烦?
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想到这个词。
然后,所有的天道阁弟子们自然而然的也将目光看向了池孤烟,不过,却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倾刻之间,剑光舞动。
一个由几百天道阁弟子组成的剑阵便已经成型。
没有一个人询问池孤烟到底如何得罪了九鼎山,因为,并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只需要知道池孤烟是天道阁的人,是阁主沐清风最宠爱的弟子,是所有天道阁弟子都尊敬的存在,这便够了。
“吼吼……”
无数凶兽的怒吼声临近,在天道阁的上空回荡着,但是,却并没有落下,只是不停的在天道阁上空盘旋着。
“咦?天道阁这是怎么了?”一声略带着惊讶的声音自天际传来,接着,一道身影也凭空出现在了剑阵的前方。
那是一个穿着宽大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但是,在头发上却又非常精心的梳出九个细细细的发辫,每一个发辫上又束着一枚金色的鼎形饰品
有些微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厚厚的嘴唇,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特殊。
而且,与沐清风相比,面前这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显然要年轻了很多。
但是,所有的天道阁弟子在看到这个中年男子时,手中的剑都是下意识的一紧,因为,中年男子的身上有着一股无比恐怖的威压。
就如同一座高山一样,厚重。
即使,中年男子此刻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怒容,反而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股厚重的压力,也依旧如同实质一般压在他们的身上。
九鼎山门主。
天行。
“不知道天门主带了这么多人到我天道阁,所为何事?”一名站立在剑阵最前方的弟子有些费力的走出一步,朝着面前的‘天行’施礼道。
“小事,我听说池孤烟在我们九鼎山的地域受了点伤,心中有些歉意,特意来向沐阁主赔个罪,顺便带池孤烟到我九鼎山中去休养一段时日,以免让人说我九鼎山待客不周。”天行轻轻一笑,回礼说道。
“带师妹去九鼎山休养?”最前方的天道阁弟子听到这里,似乎也有些意外,毕竟,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赔礼道歉的。
而且,退一万步说……
天道阁与九鼎山的关系,还真没有好到,一个弟子在九鼎山受了伤,还要劳九鼎山门主亲自过来请去休养的地步。
可是,他却又无法再问下去。
因为,他的身份不够。
那么……
他便只能让开,缓缓退回一步,将目光看向剑阵后面的沐清风。
“让天门主过来吧。”沐清风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只是,在他开口的同时,眉头也是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天行此来的目的。
如果说整个天道阁中有谁真正清楚池孤烟去了哪里,又去干什么,那恐怕也就只有沐清风和月儿知道了。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九鼎山的人来了。
而且,还是以如此阵势前来,即使,现在的天行,一脸的和气微笑,即使,那团“乌云”还并未落下。
……
由天道阁弟子们组成的剑阵很快让出一条通道。
天行倒也并不意外,缓步前行,从剑阵的正中间慢慢穿过,宽大的黑色长袍在山风的吹动着,轻轻的飘动着。
很快的,天行便也到了沐清风的面前。
然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也落在了沐清风怀中的半抱着的方正直身上,不过,却只是扫了一眼,接着,目光也转向了池孤烟。
“实在是非常抱歉,居然让贤侄女在我九鼎山的地域受了伤,确实是我九鼎山失察了!”天行微施一礼,接着,又继续说道:“不过,贤侄女放心,我九鼎山此次是带着诚意而来,我已经特意让人传了消息去黑月岛,将黑月岛三圣将那株万年火芝采摘下来,炼制成丹,只待贤侄女移驾九鼎山,伤势定然可以很快痊愈!”
“万年火芝?!”
“黑月岛的那株万年火芝?”
“这……这怎么可能?”
“天门主竟然要用黑月岛的那株万年火芝来赔罪?我是不是听错了啊?那可是九鼎山的至宝之一啊!”
天道阁的弟子们听完天行的话,一个个都是真的震惊了。
他们当然可以看得出来天行此来的目的并不善,可是,如果真的不善,又为何要摘下那株万年火芝?
开玩笑吗?
自然不可能有人这样认为。
因为,对方是九鼎山的门主天行,而天行在五门中还有着一个雅称……
一言九鼎。
意思很明显,只要是天行说出来的话,便一定会兑现,何况,现在天行还是站在天道阁中,当着所有天道阁弟子的面说出这句话。
“天门主,不必如此客气,孤烟的伤势并不重,只须在天道阁中静养数日,便可以恢复,就不劳烦了!”沐清风并没有看周围震惊的天道阁弟子,而是微微摇了摇头回道。
“沐阁主这话就不对了,五门同根,这话我可记得是沐阁主说出来的吧?又何必分什么彼此,我天行说话一向算话,说了用万年火芝给贤侄女疗伤,就一定不会小气,还请沐阁主放心的将贤侄女交由我来照顾,一个月后沐阁主可来九鼎山亲自接回贤侄女,若那时贤侄女有丝毫损伤,我当以死谢罪!”天行轻轻一笑,坚持道。
而周围的天道阁弟子们听到这里,一个个都是皱紧了眉头,根本不知道天行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千里迢迢的带着三百九鼎山弟子跑到天道阁。
就为了赔罪?
而且,还一再承诺用九鼎山的至宝万年火芝来给池孤烟治伤,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点儿匪夷所思。
有这样的好事!
要知道,那万年火芝除了是治伤的无上宝物之外,更是有着无比雄浑的天地精华,即使只是吃上一小片,也足以获益非浅。
惊讶,疑惑。
这是天道阁弟子们的想法。
可对于沐清风来说,天行的话,却无疑如同一根长剑直刺他的心脏,让他在嘴巴在张了数次后都无法开口。
正如天行所言……
五门同根这句话便是出自于他之口。
至于万年火芝。
他当然知道已经到了池孤烟的手里,若没有到,天行也不可能带着三百九鼎山弟子前来,更不可能口口声声的扬言要用万年火芝来治池孤烟的伤势。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无法开口。
沐清风不畏惧九鼎山,但是,他却必须要顾虑“五门同根”。
如果天行此来,不由分说,要池孤烟交出万年火芝,或者,指出池孤烟去黑月岛摘得万年火芝之事,那么,事情反倒是容易解决。
无非就是划出赔偿,最坏的后果也就是打一架。
可天行明显并不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放过天道阁,或者说来解决此事,天行的目的比沐清风的想得要可怕的太多,他用了“五门同根”。
换句话说……
现在的沐清风根本就没有办法主动承认,他知道池孤烟到黑月岛中采摘万年火芝这件事情。
一旦他承认,便等同于置“五门同根”于不顾,这是失信之言,同样的,也给了九鼎山宣扬此事,联合其它四门一起共压天道阁的借口。
可若不承认……
他又如何能推得了天行的这一番“好意”。
根本没有办法推。
沐清风沉默了,正如池孤烟所言,带了一个麻烦过来,而且,这个麻烦似乎还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吼!”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天际也再次响起一声嘹亮的兽吼声。
那是从北方传过来的兽吼声,清亮而极具穿透,比起头顶上的那些九鼎山弟子坐下的凶兽明显更具野性。
沐清风的头微微仰了起来,目光看向了北方,在北方的天际间,此刻正有着三个黑色的小点正在慢慢的变大。
“天行,你……”沐清风的表情明显的一变,这是一种很少在沐清风脸上看到的表情,即使是在方正直施展龙舞八方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的表情。
“我可是特意找了几个证人过来,这样做其实也是怕沐阁主心里担心嘛,我相信,有阴阳殿,伏羲谷,凌云楼,三方为证,沐阁主应该可以放心的把池孤烟交由我带回九鼎山照顾了吧?”天行的目光看了看沐清风,嘴角的笑意明显也变得更盛。
没有人不知道池孤烟在天道阁中的地位。
也没有人能想象到沐清风到底可以为了池孤烟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当然了,如果换成池孤烟不是天道阁的弟子,而是九鼎山的弟子,天行同样不知道自己可以将一个人坦护到什么地步。
带着三百九鼎山弟子杀上天道阁?
在天道阁中展开一场血战?
天行还真想过。
因为,九鼎山自建门之后,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挑衅,突然之间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杀上了门。
接着,三名圣境强者全部重伤,守了无数岁月的万年火芝被强行抢走,这还不说,居然还沉了一座黑月岛!
没有人能受得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地域中,突然间就少了一块地……
这和在胸口上插了一刀,有何相异?
天行此来天道阁,自然是来回敬天道阁一份“大礼”的,你沉了我一个岛,那么,我自然是要割你一块“肉”,而且,还是心头“肉”。
“吼!”
兽吼声渐近。
三道身影自天际落下。
两男一女。
而且,是一老,一中,一少。
最中间的是一名老者,花白的胡须,灰白相间的长袍上还绣着两个极为古老的字迹“伏羲”。
而在老者右手边的中年男子,则是内穿一件白色长衫,外套一件独袖黑色外衫,在黑色的外衫上,还有着一个阴阳图。
至于老者左手边的,则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一身紫色的长裙包裹着她的身体,乌黑的秀发垂落至腰间,头上,一枝青铜制成的珠花看起来并不华丽,但是,却透着一股质朴。
山风吹过,却并没有吹动女子的秀发,她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就如同一幅静止的图画,但是,她的脸上却隐隐的带着一抹高傲。
如果方正直现在并没有晕迷,那么,他一定会认出,这名年轻的女子,便是在炎京城中带走平阳的……
凌云楼,苍月。
三道身影落下,落在天行的身边不远处。
那么,三人在落下的一瞬间,也依次朝着沐清风和天行各自的轻轻施了一礼,接着,两道目光也有些惊讶的打量着天书坛中破碎的一幕。
至于另外一道目光……
则是依旧注视在沐清风的身上。
或者说,是沐清风手中半抱着的方正直身上。
这道目光自然是属于苍月的,她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眼睛中却明显的闪过一抹淡淡的光芒。
不过,很快的,她的目光也缓缓收回。
“沐阁主,听说爱徒池孤烟在九鼎山地域受了重伤,天门主深感愧疚,特意要摘下万年火芝为其疗伤,故相邀‘谷圆’来此为证,不知可有其事?”中间的白须老者在看完周围的一幕后,也轻声说道。
“谷长老千里之遥,赶来天道阁,倒是费心了。”沐清风并没有直接回白须老者谷圆的话,而是淡淡的说道。
“小事一桩,我五门虽然各居一方,却是同根而生,天门主今日做此表率,我谷圆也是深感佩服啊!”白须老者谷圆一听,嘴角也露出一抹浓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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