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小龙女 第九章剔银灯

    忽然失去了目的，我也不愿就此回去古墓。不若去临安看看吧，这个偏安朝廷的首都，曾有‘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美名”，想必也是富庶美丽的。西子湖，雷峰塔，苏堤，钱塘潮，飞来峰，似乎江南的灵秀被她占去了一半还多。趁着蒙古铁骑还未曾践踏的时候，去看看也少了份遗憾。

    我侧坐在马身上，也不提缰催促，任由马儿滴滴答答的小跑着。这会子的皇帝应该是宋理宗，当权太师贾似道似乎是个大大的奸臣。真是奇了怪了，越是国难当头，越是一大堆跳梁小丑迫不及待的蹦出来祸国殃民，那些正义使者，英雄儿女也不晓得都跑到哪去了。

    襄阳城附近的山谷里好像有传说中的大雕蛇胆和独孤九剑来着，只是我绕着襄阳城附近转了三天，也没找到。算了，还是留给杨过吧，让我去练重剑，岂不是会变成肌肉女？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边懒洋洋的打着丝绸阳伞，抚mo着马儿柔顺的鬃毛，一路向东南方行去。

    越是往东，四周的道路村镇便逐渐繁华起来，时不时有一两辆马车绝尘而去，我孤身一个年轻女子免不了惹人注目，无奈之下只好舍了马匹，雇了辆骡车，虽说道路颠簸，倒也免了风吹日晒。

    距离临安尚有三十余里，路上行人车辆已是络绎不绝，偶有鲜衣怒马的青年公子簇拥着数名妙龄少女谈笑驰骋，一派升平气息。

    “姑娘，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找个农家借宿一夜罢。”车夫稳住骡子，回头冲着车内喊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反正临安也跑不掉，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啥区别，我把双腿从车里的小几上收了回来，附身收拾了一下坐垫上的褥子，待车夫和一家农户谈妥，才走下车来。

    不是每个村子都有饭馆的，晚饭自然是给这家农户了一些银钱，煮了盘菜心，切了几片腊肉，腊肉味道居然不错，只是我担心会闹肚子，只尝了一片便放在一旁。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咱要啃掉整只烤羊！暗自流着泪吃完了菜心，扒了几口饭，算是对付了。

    睡到半夜，忽闻隔壁隐隐有女子哭泣之声，我从绳子上跃下，走到墙边倾听，却是这家的主人今年收成颇好，攒了点余钱，动了心思想讨个小妾，他的发妻当然不依，就此哭闹起来。

    我听得烦躁，索性放下头发，抓拉了几下披散在脸上，悄然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左手在水井中浸了一下，右手裹在袖中一挥，拍开主屋屋门，顺势扑灭了桌上的油灯。

    待得农夫惊惧起身，我才潜运功力，从屋外的黑暗之中足不沾般地的飘入屋内，尖着嗓子说道：“小哥既要娶妾，何不便纳了奴家？”变声期的女孩嗓音本就尖细，我又刻意颤抖着声线，说出话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你是何人？”傍晚时为了避嫌，此人并未和我会面，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去，这家主人三十岁上下，长得倒是高大健壮，只是如今却面色惨白，嘴唇发抖，强撑着双手扶住炕沿。

    “奴家三十年前，于出嫁路上遇上强人，逃离之间失足堕入潭中，奴家，好苦哇...!”我一边抽泣，一边催动功力，向前飘动了一步，带起一阵阴风。“小哥如愿纳了奴家，便和奴家同往西边林中深谷，以成百年之好...”

    我缓缓抬起左手指向前方，指尖水珠滴落，农夫已经双腿一软，跌落在床下，兀自背靠着炕头向后躲去。

    “姑娘，大仙，求求你放过我家男人吧。”却是那跪坐一旁的农妇忽然向前一扑，我如同一片受风的落叶一般轻轻避过，阴测测的问道：“这位小哥既要纳妾，你却是何人，胆敢阻碍与我。”

    “她、她是小人发妻，她若不允，小人、小人是万万不敢纳妾的。”男子忽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发声喊道。

    “当真？”我故作犹疑的问道。

    “千真万确！”

    “那我便杀了此妇，小哥便娶我做正妻如何？”我声音忽然变得凶厉起来，五指成钩，抓在土墙之上，立时便出现五个圆洞。

    女子脸色惊惶，却依旧磕头道：“大仙便杀了我，万求大仙放过我家男人罢。”

    “你若是杀我妻子，我便立时死了。”男子也颤声道。

    我默立半晌，幽幽叹道：“罢了，若是无故伤了生人，便是吸干这男子精血，也是难以抵偿。”扫了一眼满头冷汗的农夫，声音转柔道：“今日就此作罢，小哥若是还要纳妾，万望记得奴家。”言罢也不回头，就这么倒退着飘出屋外。

    在院子之外弯腰猫了一阵子，等主屋里平静下来，我才转回偏房，提了长剑包裹，再次离去。

    车费是承租的时候便付清了的，车把式少跑三十多里路，想必不会不高兴吧。我怕吓着夜行之人，往林中跑了一段才施展轻功向临安赶去。按说区区三十里路，一刻钟便可赶到，哪料我跑了半个时辰，却连官道也寻不着了。四顾着越发阴森深邃的树林，才明白我大概应该一定是迷路了。

    密林之中方向本就难辨，晚上四周一片昏暗，原本前方以为是临安城墙的模糊黑影现在看来，竟是一片丘陵一般的小山。“见鬼了，没听说过华南平原还有山地的。”我愤愤的踢倒了一株腰身粗细的树干，噼啪之中却带着重物落地和轻微的呻吟之声。

    不是吧，刚扮了鬼吓唬人，就真的遇到了？我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拔剑向发出声音之处走去，但见地上一片蛛网般的树枝之间，赫然有一团黑色的物事。

    看到那双白色的绑腿，我才松了口气，只是这等时候鬼鬼祟祟躲在树上，非奸即盗。我不敢放松，斩断纠缠着此人的枝叶，竟是露出一张苍白俊俏的脸孔。

    我提剑犹疑半晌，一咬牙，挥剑割去了其余的树枝，才收起长剑，俯身抱起此人，向前方的丘陵掠去。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个把山洞应急，只得寻了一处山势凹进的隐蔽之处，收集了些许枯枝，用火折子打燃，观察着此人的伤势。

    本应是灰色的衣服之上满是血污，手臂和腿上皆有被利器划破的血痕，好在多半已经凝固，虽有几处应是方才跌落树梢之时再次挣破，却也无甚大碍。只是听他呼吸急促断续，显然气息运行之时多有阻碍，定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皱着眉头挑开他破烂不堪的衣物，才在他左方肋下看到一块青黑色的掌印，想是危急时刻避过了左胸要害，不然心脉震动，此刻他早已魂归西天了。

    伺候过重伤的师父，我自然知道内伤患者的一些禁忌。当下便在附近找了处水源，给他清洗了伤口，撕下他还算干净的内衣给他包扎妥当。才扶他起身，单章贴在他背后，丹田中真气鼓荡一番，缓缓度了过去。

    玉女功法本性属寒，配合寒玉床的功效，再由女子习练，实是天下至阴之功。但是自从修习了易筋锻骨篇之后，我的内力居然逐渐变得中正平和，绵绵不息，自小练出的精纯内力却丝毫不见杂质。

    易筋锻骨篇的前言里便有黄裳自述，他当年读遍道藏，从中悟出一套养神修身的道理，习练之后自觉身轻体健。他那时对武林毫无接触，正和觉远之于九阳神功一般，只作是‘易筋锻骨’这等强身健体的小道，便起了这么个通俗的名字。

    待到他带兵剿灭明教不利，不忿之下只身连败明教数十名高手，方才明白自己所悟乃是何等惊天动地之武功，及至后来暗自钻研数十载，总算创出了九阴真经，乃集天下一等一的拳法，剑法，身法，心法等等的大成之品。而其中的心法便是这完善后的易筋锻骨篇，单从内力效果而论，实不逊于九阳神功。九阴真经内除却那段似已超脱武功范畴的总纲之外，最为宝贵的便是此篇。

    易筋锻骨篇共分七层，不似其余武功般每次突破便千难万难，而是待得前一层心法明通圆融之后，便可自动过度至下一境界。我自幼修习此功，又有古墓心法养心调神，五年之内已是练到了第四层，现在发动起来，当真是绵绵不息，融圆充沛。

    对象换成这人，我便毫无顾忌，内力从他背后“陶道”穴透入，缓缓运行。我原本就有杀他之心，虽说后来去了念头，心下也无所顾忌，内力过处，一旦遇到阻塞，便一一替他冲开，也算是累积一下疗伤经验吧。

    这人也算从小练功，却是连任督二脉亦未冲开，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关头替他冲脉，只好待得调养完毕六阳经，便把他翻转过来，手掌贴在他胸前“玉堂”穴上，却感到一股热力由掌心透出，心口忽地猛跳了数下，只觉一阵微微的酥麻从腹中升起。

    蓦地一声痛哼传来，我才想起尚在为他疗伤，连忙收敛心神，花了好一阵工夫才调整好他被我弄乱的脉息，继续行功起来。

    这一行功便是一个昼夜，好在此处环境隐蔽，又人迹罕至，待到第三天中午，方才为他调养完毕。看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我不由心下恻然，若是数年前便有此等功力，如何会任得师父重伤不治，最后撒手人寰。

    概是从小如是，我身上便是清洁之时也散发着一阵清香，两天不曾洗漱，身上更是浓香阵阵，现在行功完毕，自然是返回水源处，舒舒服服的畅游一番。夏日雨水丰沛，这条溪流便有三丈来宽，泡在清澈冰凉的溪水中载浮载沉，好不惬意。

    我平日食量颇小，这两天便是一直饮用从古墓带出的玉蜂浆。只是数量有限，却不够两人分食，何况那人重伤方愈，食量必定惊人。总不能刚医好了人，就让他活活饿死吧。

    回到岸上，拿起衣服正要浣洗，却从中飞出数只蜜蜂，我心中一动，穿上衣物，拿出玉蜂浆倒了几滴在手心，逆运功力，果然那几只徘徊不前的蜜蜂便盘旋围绕过来。我连比划带呵斥的调教了一阵子，这几只蜜蜂才懵懵懂懂的带我向林中飞去。

    回到歇息之处，已是日落时分，远远看去，那人盘膝打坐，想是醒了过来，却不知为何并未离开。走到近前，我故意放重脚步，他立时便惊醒过来，我却不待他发话，当先说道：“道长可是觉得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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