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呃,嗯。”她早知道这个身子的主人也叫阮绵绵。起初她也感到惊讶,但似乎又有些理解,大概这就自己进入她身体的原因吧。
“是不是还不舒服,哥这次谈妥了一笔生意,有人愿意低于市价三层收走我们库存的草药。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写信送去给爹,也许阮记药行能因此渡过难关。”她看着眼前的哥哥一脸开心的样子,心中所虑更是确定。
“低于市价三成?这还太好了?这个哥不会是缺心眼吧!”阮绵绵心想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原有。
“那绵绵是不是不用被寄宿在表姐那了?”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稳重内敛,干净俊秀的脸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换做以前她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肯定会面庞发热、心跳加速,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就只有安心和亲切的感觉。
“绵绵,你说什么傻话?你想哪去了,是不是烧糊涂了?”男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从神情上看似乎是不忍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那是不是也不会给绵绵随便许一个人家?”这是她最担心的,她要亲口确定一下。
“你今天是怎么了?哥哥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你别乱想。”
“哥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受苦了,赶来这边的路上也没有休息好,染了风寒,这几天哥又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完全没有顾及到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阮继裕说着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还有一些发热,看来这丫头还没完全退烧。
“哥,我没事!只要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绵绵还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爹娘。”是的,她这世还是阮绵绵,是一个有爹有娘有哥哥有家的阮绵绵。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而这一声“哥”,她喊完后,不知为何眼泪就无意识地落下来。她能感受到,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这身体的记忆。
“谢谢你,我可以安心走了,以后这个家,我的家人就都是你的家人,请替我守护他们,我没有这能力,但是如果是你!一定可以!”阮绵绵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清丽的声音,一团七彩的光斑出现在阮继裕身后,是一个女子模糊的身影,但很快就消失了。
是梦里的那个女子!这身体原来的主人。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请你一定要放心,从此他们都是我的家人。阮绵绵在心里回应道。
既然她能从那个世界来这里,也许她也会去其他的地方,阮绵绵觉得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在原来的世界阮绵绵其实是一个孤儿,她被遗弃在医院的过道长椅上,被医护人员捡到照顾了半年,一直无人来认领,然后被送到了市区的福利保育院,她的成长经历里并没有所谓的收养。
她一直在那里一点点长大,吃过苦,也被温暖过。保育院的妈妈们都是很好的人,兄弟姐妹之间也很和睦,但也经历过很多难熬的日子,在学校受过白眼和排挤,所以她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她从高中开始就做几份兼职,每年她都把大部分的收入用在继续资助那个保育院的孩子求学。
从小到大阮绵绵从未放弃做这样一个梦,她的家人会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循着蝉鸣找到她,在保育院的小床上把她唤醒,她睁开眼就会看见自己的父母,他们是那样慈眉善目,一眼就明白这是她的家人。然后他们相拥在一起,泪眼婆娑,从此一家团聚。她一直努力拓展事业,希望有天他们能看到。
但是她等了二十多年,这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每次有孩子的亲生父母来保育院寻找失散的女子时,她都希望这次来的人会是她的爸爸妈妈,但是他们从未出现。
但是,在这个世界,她不仅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特别关心自己的哥哥,真的好幸福!
阮绵绵突然抓住阮继裕的袖子,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哥,我想回家,我想见父亲、母亲”。
阮继裕心头一紧,很是心疼,眉宇间透着一份愧疚。
“嗯,等你过两天好点了,我们就回府。”他记忆里绵绵一直都很坚强,从来不曾说想爹娘,家道中落,也从不喊苦。
“哥,家里是不是遇到很大的危机?阮记的生意日况愈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了,一路上路过几个阮记的药行都已下了牌匾。”她话音一落,就明显感觉到大哥有些异样。
看来,确是如她所料。
阮继裕一时不知怎样接下这个话题,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其实阮绵绵是通过这身体的记忆解读到的,她临死前最强烈的就是感到无助,无法为这个家族做任何事情的她,非常的不甘心。
看大哥面露难色,犹豫的神色,她又开口说道:“其实我隐约都知道,哥,阮记是真的保不住吗?你告诉我吧!”
“这……”该怎么说起,阮继裕一时语塞。
“大哥,虽然我不常出府,但是家里的情况还是看得明白。父亲书阁那些藏书,我全都看完了。里面更是有不少是关于经商之道,甚至好些书还是祖上先人所著,你可以和我说说的,没准我能有主意可以帮上家里呢。”阮绵绵当然不能说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在这样说让他大哥相信,而且她也一点不担心他们到时候会让她把书找出来。因为年前的时候阮府失火,父亲那个书阁已全毁在了那场火里。
她见阮继裕依然没有开口的迹象,看来只有这招了!她突然声音一软,“哥,绵绵是真的想帮你,你就让绵绵尽一份力吧。”
撒娇!不是有句话叫“撒娇女子最好命”嘛!
“好吧,那我就和你说一下家里实情,唉!”
“嗯,哥,你快说。”阮绵绵想到自己又能大干一番就忍不住有些小兴奋。
阮绵绵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些疑虑,倒也不担心被揭穿,因为记忆里这身体的主人的确爱看书,以前除了下棋最喜欢就是扎书堆。
阮继裕看着眼前的自家妹子,总觉得绵绵有些不同以往,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怎么以前没觉得这丫头如此机灵,刚刚他甚至感觉她在得知自己要告诉她家里生意情况时显得有点欣喜?这自家都快垮了,绵绵这丫头怎么反还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难道这两年他太关注商号疏忽了对她的关心,以至于错过了绵绵成长路上的点滴。
看来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周到,没有照顾好她,别人家的千金都是被捧在手心的,而绵绵竟然小小年纪就想着为家里分忧,真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他心疼。
阮继裕撇过头抹了一把泪,妹妹真是太令他暖心了。呜呜——都是他这个哥哥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她,想起她小时候是那么可爱,那么小,笑起来天真烂漫。
这是什么情况?阮绵绵感觉自己脸上布满了黑线。
“呃,哥,你别哭了,鼻涕都滴到身上了。”她看着眼前强忍着泪意的大老爷们,她实在突然憋不住笑出了声,自己居然有个这么爱哭的哥。看来以后要保护的人更多了,男儿泪多值钱啊!以后可不能让她哥这么哭!
“哥没哭,是被你传染了风寒!”阮继裕一边辩解着,一边抹着热泪,他也不想流泪啊,但是一时之间“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戏精上身,他与阮绵绵相差十岁,也是从襁褓中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父亲跑商忙,基本都是他在母亲身边照顾的多。
“是是是,都是我把风寒带给了你。哥,你瞧,这是慕容府拿来的治风寒的药,你快喝了!一点都不苦,别看它黑黢黢的。”阮绵绵记忆里,她大哥最怕的事就是喝苦汤药。一时玩心大起,逗起自家哥哥来。
“不不不,还是你自己喝,哥要喝再去配。”他可不要喝那碗看起来就很恐怖的黑色药汁,他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喝苦药。绵绵这丫头是明知故问,居然会逗趣他。
“那你快和我说说家里生意上的情况吧,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嗯。”阮继裕平复了下情绪,开始缓缓道来,将近七八年间府上的情况和她说了各大概,期间绵绵也不时提出了一些疑惑,包括当初的年景、收成、商会、官府等细节情况,有些问题他竟然一时也答不上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绵绵只是想分担他的一些忧虑,并没可能有什么实质的解决方法。但是听她问的几个疑问,和之所要了解这些的原因来看,绵绵可能是一个经商的奇才啊。
绵绵让阮继裕记下她想要了解的一些情况,因为只有明确这几年的阮记经营问题出在哪里,才能对症下药的根治,或者直接砍断继续拖垮阮记的病枝。
“哥,大概情况我听你这么说以后心里有点数了,你那边打点一下之前说的生意,我们收拾好就回府吧。我想回去看下家里这几年的账目,你看能不能方便把现有铺子的账目让他们先准备好?回府以后我需要整理它们。”呼,好渴!她前面说了这么久的话,感觉像是开了一个年中经济分析会。绵绵看也没看就端起了床边的碗,一口将它喝了个一干二净。
唉?呸呸呸,这是什么,好苦啊!!她急忙背过身猛吐舌头,还以为是碗茶,居然是她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拒绝喝的那碗药!
阮继裕眼睛瞪地滚圆,他想着那碗药都觉得苦不堪言。内心被阮绵绵的举动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家绵绵太厉害了,这么黑黢黢的药汁居然这么一股脑就下肚了,小时候这样的药是怎么骗她也不会喝下的!
殊不知阮绵绵内心是崩溃的。
这药真心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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