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仙传 第四章三万年前的男人和三万年后男人

    “仙人啊，我听你声音是女的吧，你三万年前应该和三万年后长得一样吧？”

    “仙人啊，你不会在镯子里呆了三万年了吧，那得多……寂寞啊。”

    “仙人啊，你为什么会跑到镯子里去，在镯子里怎么吃饭啊？”

    “仙人啊……”

    “闭嘴！！”

    “哦哦哦……”

    镯子里仙人的脾气还不坏，秦离一路叽里呱啦念叨着就走出了孤山，而一路上那蚀魂之力也没有出现过。

    “仙人啊，那北山里全是妖兽，你是不是该传我仙术啦，不然我要翻这山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北山……不急，我先带你去找个故人。”

    “你的故人？”

    “其乃天地所生，自然与天地同寿，我先带你去寻他，至于那些小妖兽，你也无须担心，我的法力自然可以保你周全。”

    “好吧。”

    有仙人指路自然比来时少走了很多冤枉路，关键的是，一路上虽也遇到了许多妖兽，但无论是一阶妖兽鬼爪猫，还是二阶妖兽裂金虎似乎都在镯中仙人的影响下丧失了攻击性，甚至秦离还看见有几只攀山猴在远远地朝他跪拜。

    “仙人，这难道就是驭灵之术？”

    “沟通百兽之心，驭兽不过是驭灵的一种罢了，越有灵性的妖兽就越能理解我等的心意，不过我现在的法力也就能驾驭四阶以下的妖兽，那些四阶向上修出妖丹的妖兽我也只能和他们交流罢了，让他们为我所用也是不行的。”

    “那驭灵之术修到巅峰岂不是什么妖兽都能任你驱使？”

    “那是自然，昔年族内那些修为通天的驭灵师可以驾驭真龙天风，洪荒巨兽来为部族而战，我族灵仙破镜飞升之时，曾唤来南疆十万山魂为贺。”

    “卧槽，这么厉害……神仙大人，现在就教我驭灵之术好不好。”

    “没到时候，我先带你见过他再说。”

    一路言语按下不表，不知不觉秦离已走到一个山洞之前。

    “莫非那位故人就在此洞之中？”秦离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洞不禁有些发怵。

    “没错，进去吧，一心向仙之人又岂能被一个山洞吓住。”仙人似乎看穿了秦离的心思。

    “好……”秦离硬着头皮就钻了进去。

    山洞不知通向何处，一路漆黑时而上坡时而下坡，也不知走了多久，耳畔忽然传来“哗哗”的水声，前方也渐渐地有了光亮。

    秦离见此，也不犹豫，朝着光亮之处就走了过去。

    眼前事物瞬间开朗，谁能猜到千里北山的山腹之内竟藏着一个钟乳洞，一条宽百丈的地下河在洞中缓缓流淌，洞内用人鱼脂膏做烛，随着秦离的进入渐次亮起星星点点的明光，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秦离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有何人迹:“仙人，你的故人在哪，这边也没桌子也没床的，他怎会住这？”

    “莫急，他这不是来了吗？”

    河中忽然传来激烈的水声，似乎有个东西正从深处向上浮来。

    秦离忽然感觉一种恐惧，一种人对未知的危险的直觉让他的汗毛一根根树了起来。

    “仙，仙人，你，你要见得故人到底是谁？”

    “老朋友了，九婴。”

    话音刚落，地下河中忽然浮出一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阴影，随后，九个水缸大的蛇头就吐着信子出现在了秦离的面前。九对蛇瞳如黄泉烛火，冷酷得不带一丝怜悯，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起于蛇信吞吐之间，无尽寒意在巨大的洞穴间疯狂的扩散。

    忘记了逃跑，也忘记了恐惧，在绝对的恐怖面前你还能有什么可做，可想，

    大脑一片空白的秦离呆呆地望着这只黑色的百丈巨兽，一只在传说中流传至今的洪荒巨兽，一只喷火吐水，无所不能的九头凶蛇。

    “嘤嘤嘤”九个蛇头突然同时朝着秦离嘶吼起来，啼哭一般的叫声中似乎饱含震怒。

    “你何时得罪过他？他怎会这样生气？”仙人的声音里全是惊讶。

    “额，这个嘛……”秦离缓缓地从布袋中掏出那朵幽光闪烁的上清幽莲放在河岸边，“应该是我偷了它的宝贝吧……”

    也不知玉镯里的仙人和九婴说了什么，暴怒的巨兽缓缓平静下来，一个头叼过那朵上清幽莲就一口吞了下去，十八只棕黄的竖瞳蛇眼却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过了半晌，九婴“嘤嘤嘤”地叫了几声，忽然又潜了下去。

    “这……”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的秦离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本来还想让九婴做你的第一只灵宠的，可到最后它还是没同意。”

    “啥，你要让这洪荒巨兽做我的灵宠？”秦离真的被震惊了。

    “他本来就是我的灵宠啊，不过我现在很多事情都要靠你去做，把灵宠转借给你也没什么关系。而且驭灵之术的修炼与自己的灵宠关系很大，给你一只强大的灵宠完全可以让你以后的修炼一日千里。可惜，九婴觉得你天资太差，我说了半天他也是不肯的，我现在法力不够，也不能逼着他做你灵宠，自然就只能让他先走咯。”

    “……”

    能把那传说中的妖兽九婴收作灵宠，这个手镯里的仙人得是多厉害。

    “仙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这么……牛b”秦离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都说了啊，我可是活了三万年的老妖怪呢。”

    “……”

    虽然在镯仙的保护下一路上都顺顺利利没有了妖兽的威胁，

    但秦离对自身天资一事仍然耿耿于怀，

    “仙人，我修仙的资质真的很差吗？”

    “你六根不净，百脉不畅，灵台不显，算是最下等的体质吧。”

    “……此话那黄巢也曾对我说过，他还说我即使有奇遇进了修仙之路，也必然是早夭之命，可仙人你这么厉害，必然有法子可以改善我的体质的吧？”

    “小子你可知，那邪修黄巢，乃是修法之人，他们要经过筑基，凝神，真丹，元婴，天象，永生这六境方能破境飞升，而在他眼中你百脉不畅则灵基难筑，六根不净则神识难聚，灵台不显则金丹难成，前三境就如此艰难更遑论后三境了，所以那邪修说你是早夭之命也是没错的。至于改善体质，倒是有二法可循，一是用天材地宝洗骨伐髓，二是让那些法力通天的大真人为你重塑灵髓，不过，无论哪种方法，对现在的你而言都还太远。”镯仙似是有意打压秦离，说得详详细细彻彻底底，就是没给秦离希望。

    “……哼，都怪你带我去见什么九婴，害我丢了上清幽莲，不然吃了那幽莲，我也能成那天骄之辈”秦离还惦记着那朵自己亲手采来的千年灵草。

    “做梦也能当饭吃咯，要是一株三品灵草就能让你成就天骄之资，要那些法天象地的大真人重塑灵髓作甚？”

    “…………”

    两人一路闲言碎语，不知不觉就出了北山，入眼便是一座雄城——南林。

    五丈高的夯土城墙，绵延数十里，围出一个十余万人口的繁华之城，也是方圆万里群山之中的唯一之城。

    自被黄巢掳去到如今已有十余日，天天都上顿不接下顿的秦离早已饥渴难耐，匆匆进城便寻了家熟悉铺子，

    “老张，来碗面呗。”

    店内走出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着秦离又脏又臭的野人模样也是眉头一皱，

    “你去何处野了，怎弄得这副模样，你哥前几日还来我这寻你来这。”

    “哎，老张你也休问了，几句话也是说不清的，就是这些日子可是苦了我哥。”

    “那可不。要知道近日世道可不太平，就是前几日吧，北峰村三百多口人被一邪魔屠了个干干净净，连城内的那位大仙人都惊动了，但也还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秦离心说，小爷我还差点被那龟孙给害了呢。不过放在表面却也是默不作声，毕竟事关孤山离木的大秘密，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还有啊，大夏的征兵令又来了。”

    一句话惊得秦离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什么，不是三年前刚刚征过吗？”

    大夏，南疆十万大山里的唯一王朝，统御如此之大的疆域自然需要不断地征收劳役兵丁。寻常来说，征兵令每十年一发，传遍大夏所有治所，强征所有二十到三十五岁男子入伍三年，秦离方才十六自然还无需担心，然而秦穆今年已经二十二了，正在征兵年龄之内。要知道，大夏所征兵丁大多用来讨伐异族，猎捕妖兽，其间凶险常常让整村整甸的男子丧命。

    “谁知道这皇帝是怎么想的，这征兵令是两天前发来的，征兵队到咱们这还得要些日子，你早些回去让你哥藏进山去吧。”

    “好的，我这就回去，多谢老张了”

    秦离“嗞溜”一声吸完碗中的最后一根面条正欲起身。街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这又是哪家员外娶亲，排场这般大？”

    “怕是城北的刘员外吧”

    “这刘员外也是硬朗，这该是第五房了吧？”

    “人家员外家大业大，多娶几房那是天经地义，要你这穷光蛋操啥心。”

    围观群众正窃窃私语，一顶八台花轿便已被人簇拥到眼前，

    一股香风，掀起花帘，恰被秦离窥得一角，

    真正是仙女般的妙人儿！

    凤披霞冠之下藏着个雪肤花貌的二八少女，一剪秋瞳中泛着点点雾气正是春湖细柳一般的美景。

    秦离的嘴里似是塞了个鸡蛋，点点口水正从那o型嘴里往下泛滥。

    “哼，”进了城就没怎么说话的仙人冷冷道：“三万年前的男人和三万年后男人都是一般的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