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仙传 第十五章一停飞仙,二停后天剑西来

    “孤剑悬心，自作一气，

    托以法念，遂作三清。

    法常在而念无常，

    法为神而剑为身，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读罢那天宫剑诀第一页，秦离便知此剑诀自己无法修炼。

    法念，法念，以法为神才能让剑随心而动。法力就是剑修的一根线，唯有把这根线系在仙剑之上，仙剑才会听从修士的心念。而自己周身无一点法力又如何为这仙剑系上这根绳？

    秦离也不是没有试过用灵力去做那根绳，然而仙剑三尺俱是精铁所铸，历千锤百炼而出，其中天地灵性早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有后天之灵，即久伴人类之后所诞生的灵性。这种灵性大多与剑主心意相通，而对灵修而言，其无灵核则无法交流，其无灵力则无法驭使，自是无法用灵力做绳的。

    秦离望着散在地上的五把仙剑沮丧无比，这四白一红五把仙剑把把都有寒芒耀眼，那把红剑四周更是隐隐有热浪升腾端得是神妙非凡，而自己却能看不能用，只能是当砍柴刀使了……

    待得叶萍醒转之时正是第二日清晨。

    看到自己性命无虞，衣衫完整，叶萍真是又惊又喜。

    捂着伤臂走出洞去，大雪已停，厚重冬云之上有万丈金芒透下，好一个隆冬初晴。

    少年仙人在不远处劈柴，用得却是那把柳师兄生前所用的赤焰剑，还时不时说一句：“这仙剑劈柴，又锋利又不卷口，真真是好啊……”

    见那少年仙人模样颇为面善，身边又没那狰狞凶兽威慑只有一条乡村田园犬无聊打盹，叶萍也不像昨夜那般惧怕了，施施然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仙人，可有用得着小女的地方吗？”

    秦离停下手中剑，怔怔地看了她半晌，“你会……御剑飞行吗？”

    “……小女修为浅薄，不能御剑飞行”

    “那你会飞剑神通吗？我听说你们剑修都会千里之外飞剑取人性命，你也别羞，耍一手吧。”秦离哈哈一笑。

    “……小女修为浅薄，尚不会飞剑”叶萍很尴尬。

    “……槽，那你会啥？你在你们门派里也是这般吃干饭的吗？”

    “汪汪往……”大黄随声附和。一人一狗一兽的大家庭里突然又多出来一张嘴，大黄对此表示很抗拒。

    “这，这……小女子看仙人劈柴劈得兴起，可否，可否为仙人舞一曲，助助兴。”叶萍出生于一个南林城内的富贵人家，自小便有先生教她舞蹈女红，便是十二岁时得入仙门，修仙八年一身歌舞技艺却也是未曾放下。

    “那，你跳吧。”

    山间有清风渐起，一袖蓝衫如水波乍起，有光粼粼，天地皆白，唯蓝裳独舞，粉唇间更有一曲珠玉悦耳，“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照当初颜色。”

    这女修叶萍虽只中人之姿，但这一曲霓裳却是跳的出神入化，舞姿曼妙真如仙女下凡一般。秦离作为一只地地道道的乡村土鳖何曾见过此等光景，当真是嘴张得有鸡蛋般大，闭也是闭上了。

    一曲罢了，额头隐隐有香汗渗出，叶萍见那秦离一幅痴呆脸色却也是微微一笑：“小女献丑了，还望仙人莫要介怀。”

    “不丑，不丑，怎么会介意呢，怎么会介意呢……”秦离抹去一嘴哈喇子，顺带把身边那只眼睛睁得比铜铃大的色狗一脚给踢翻了去，“叶萍姑娘，我也实话说了吧，小生秦离也并非那得道仙人，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入修仙大道，如今也是稍有所成罢了。近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多多见谅。”

    秦离色心一起也是口无遮拦起来，竟是把自己的修行根底大剌剌地说了出来。

    叶萍听完此言也是一怔，但看那秦离一脸真诚却也是不似是假的，便轻言试探道：“秦离师兄，小妹可以这般称呼你吗？”

    “秦离今年尚未及冠，姐姐这般叫我恐不合适。”

    “那，秦离师弟，那只六阶巨妖赤炎狻猊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啊？”

    “哈哈，那只泥巴自是我的兽宠啊，今日差他去林中捕些猎物来，好有午饭吃。”

    “不知师弟有何神通，居然能将赤炎狻猊收做灵宠，六阶妖兽可是堪比元婴大修士的存在啊，师弟手段真叫师姐好生佩服”叶萍巧笑嫣然，把秦离也是捧得飘飘欲仙。

    “姐姐莫再夸了，这神通乃是我师父……”

    “秦离！”一声轻斥如春湖冰碎，竟是让秦离飘飘然的心神瞬间宁静下来。

    此声不是从镯中传来，乃是从西林深处缓缓递出。

    幽林深处有热浪袭来，却是狻猊猎兽而归。神兽旁有白裳踏雪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下一对山眉，碧瞳间波光流转，悄然一笑，便要倾尽天下须眉。

    不是南瑶还能是谁！

    “师父，你如何……”一根芊芊玉指落在秦离刚露胡茬的唇上，便封尽了他所有的言语。

    只是和镯中一般的灵体，只不过表面看来与肉身一般模样罢了。

    “且看为师舞一曲。”

    南瑶后撤数步，做了个起势。

    满山的灵气开始沸腾，在叶萍看来此刻不过是北风忽起，山林萧瑟；然而在秦离那双已然在散发金光的灵眼之中，无论是草木之灵，还是妖兽之灵，还是天地灵气，都在震颤，它们在渴望什么？只是这一段舞吗？

    忽然，所有的灵气都静了，只因这舞开始了。

    白裙轻轻荡起，天地无风，却有暗香，若寒梅独立。

    无法形容的舞姿，天地间似有一种无形的韵律，而那白裳女子的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踏在这韵律之上，若真有彩凤舞于九天之上，那只能是这样的舞姿，若真有仙女落入凡尘，那只能是此刻的南瑶。

    秦离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这是美的，纯粹至极的美，木叶要为之萧飒，众生要为之沉醉，天地要为之屏息。

    ……

    一曲舞罢，白裳女子轻轻跌进他的怀中，秦离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虚弱，便是九婴的灵气也来不及补充她离镯之后做一曲天舞所失去的灵气，那种魂魄暴露在天地之中的剧痛秦离也是感受过的，一种疼痛在秦离心头之处搅动起来。

    可怀中女子却朱唇轻启：“我，美吗？”

    “美。”

    “那，你以后看到了其他女孩子还会如今天这样吗？”

    “再也不会。”

    “好，如此便信了你罢。我先去镯中睡一觉”怀中女子微微一笑，灵力所做的身体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开去。

    秦离看着手中玉镯怔怔发呆，忽听叶萍失声叫道：“这，这女人到底是谁？”

    秦离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她啊，我师父啊。”

    “你们到底是何身份！？”

    “我修的道法名叫驭灵，你可知？”秦离朝身边古树一招，一截青枝便落在手中。

    “什么！你是驭灵邪修！南疆千宗之共敌，天地万修之誓杀！”叶萍大呼之间，三魂七魄俱是要惊得散了。

    “没错，便是我了。只是你说错了一点，我乃，驭灵剑修！”

    青枝做剑，离手而出。

    快若惊鸿，疾如电闪，一剑西来，避无可避。

    “御剑术！”叶萍生前最后的三个字里透出了无比的惊惧。

    师父，我于你的舞中悟得此剑，也不枉你为我舞上一场了罢。

    师父，我等灵修虽难御金铁之剑，但草木之灵，天地之灵，又如何不能为剑。

    师父，我为此剑命名：“飞仙”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