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红楼。鹧鸪天晚日寒鸦一片愁辛弃疾
燕少菲来到卧室,连澡都没洗,就翻开妈妈的笔记。
终于和云浩离婚了,这是我这辈子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云浩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离婚后,想到从此再也不能抱他,亲他,在他怀里耍赖,我的心痛得难受,比病痛更让人受不了。可是为了云浩的将来,我只能忍耐。生病后,除了忍耐,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爸爸来电话,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也许爸爸的对,这世界上生病的人多了,没有人会因为生病而离婚。可是爸爸不知道的是,我的病是癌症,医生已经宣判了我死刑,为了生存,我一边胸部已经手术,我不想让云浩看见残缺的我,我不想让云浩看见被病痛折磨的我。人在病痛之际,是连尊严都丧失了的,我不想让云浩看着这样的我。我的爱情可能是自私的,可是对于云浩,我的爱从来没有少过一。我也不想阿堕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我希望将自己最美的样子留给我所爱的人,可是,头脑里想得开,不代表心里过得去。
心这样的痛着,我的云浩,我的阿堕,如今我都没办法拥有。为了让他们放心,我要继续忍受这痛苦,反正最痛的事情也莫过于此。
子谦对我的决定一直不太谅解,我知道他曾经爱过我,对我一直未能忘情,可是如今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我今生不能以爱人的方式爱他,是我的事情,但是我不想依赖任何人度过生命最后的时期,我有我的坚持,也有我的原则,让云浩离开,是我的决定,云浩没有任何的错,我不允许任何人评论云浩。子谦不行,爸爸妈妈也不行。
听子谦云浩有新的爱人了,云清也打过电话过来骂我,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是拼着命也拦着我们不要结婚,省得结了婚又离婚,她实在不想看到云浩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虽然觉得心酸,还是替云浩高兴,至少,可以有人再爱他,陪着他过长久的日子。希望那个女人是个值得云浩珍惜的女人。
执子之手是一种境界,相濡以沫是一种境界,生死相许也是一种境界。在刻骨铭心的相思面前,我选择让我爱的人忘我于江湖,就让他们忘了我,好好的生活吧。我爱着他们就行。记得时候跟爸爸诵读过李商隐的诗: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如今,我和爱人,永无聚日,如果可以,我来世愿爬蓬山一万重,只为了和云浩重逢。
晚上睡不着觉,干脆起来工作,本来带了四家的会计工作,现在我又找了两家,虽然辛苦,经济上总是宽裕一些。多一些工作,多占用一些时间,也能少想想云浩和阿堕。
房子很大,静得发空,燕少菲看着妈妈的笔记,心里越发空荡。她觉得自己和妈妈越来越像,以前奶奶总她脾气执拗,像妈妈,燕少菲却从来不愿意承认。如今在这清冷的冬夜里,燕少菲缩在床上,她可爱的妈妈,竟然是用这样的心来爱爸爸。燕少菲忽然觉得其实妈妈这样也不算苦,放掉一切得不到之苦去爱一个人,妈妈死而无憾。如果爱是为了对方,那么放弃的确比执着更可爱一些。
杨慎言信守承诺,并没有打扰燕少菲的工作,白晓梅借着燕少菲和杨慎言的关系,做成了几单大生意,得意洋洋的同时,也知道杨慎言是通过这些生意告诉她,有些人是她不能动的。
燕少菲被白晓梅调到办公室做办公室管理工作,白晓梅也不敢再随便带她出去应酬。公司里有人见到燕少菲自己开车来公司,私底下也悄悄议论过,被白晓梅知道了,训了几句,也不敢再多话。燕少菲开着杨慎言的那辆奔驰跑,每天穿梭在车流中,拿着四千多块钱的工资。公寓里被杨慎言打发人送了一堆衣服,燕少菲不出外勤,在穿着上也不讲究,里面经常穿着一件夹绒的运动卫衣,外面套着那件永远不变的藏青色羊绒大衣,看着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杨慎言有时会过来陪她吃饭聊天,燕少菲很少外出,下班后就回家,周末也不愿意出去,杨慎言见她这样,滞留在公寓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也陪燕少菲去逛逛超市,买买日用品。楼下的邻居碰到他们,会称呼他们杨先生杨太太,杨慎言不言语,燕少菲也懒得较真。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静的过着,转眼到了元旦,白晓燕因为今年生意不错,赚得满盘满钵,在员工们的一致呼吁下,请大家聚餐喝酒唱歌。燕少菲不太喜欢参加这些活动,可是被办公室的几个年轻人拉着,她也不好推辞。一帮人非要到花开富贵的唱歌,这间据是附近非常有名的一间,难得老板请客,大家下手丝毫不留情。
燕少菲不喜欢唱歌,她一边喝饮料,一边坐在旁边替大家歌,没想到白晓燕自己却是个麦霸,一曲接一曲的唱,燕少菲喜欢她的歌声,也喜欢她唱的一些老歌,尤其是她和办公室南合唱的相思风雨中,燕少菲听着那婉转凄凉的歌词,感觉就像一首诗:“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萧萧风声凄泣风雨中,人海里飘浮展转却是梦,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当霜雪飘时,但愿花亦艳红,未惧路上烟雨蒙。”燕少菲听着歌,心思有飘忽,忽然旁边的阿玉在她耳边道:“燕姐,陪我去上个洗手间吧,我这里不熟,怕迷路。”
燕少菲陪着阿玉来到洗手间,这个确实大,里面包厢非常多,卫生间似乎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七扭八扭的两个人才找过去,燕少菲自己也有迷糊,回去的时候也不大认路,只记得包房号,两个人一路沿着包房的顺序找过去。结果到了中间的地方,顺序忽然就变了,燕少菲看了看旁边,也没有找到服务人员,她和阿玉站在一个包房边上,正想着怎么回去的时候,包房的门打开了,燕少菲往旁边让了让,抬头一看,包房里的人也正好往这边看来,刹那间,周围的声音似乎全部消失,燕少菲看到冯胜凯掀了桌子,直接跨过案几,朝她走过来。包房里男男女女非常多,燕少菲瞄了一圈,心里突然觉得无比厌恶,她轻飘飘的和冯胜凯打了个招呼:“凯子,好久不见。”
冯胜凯恶狠狠的盯着她,燕少菲也不看他,非常平静的道:“我们同事在这里玩,就不和你叙旧了,回见。”完,拉着阿玉转身就走。“燕少菲,你再走一步试试看。”冯胜凯的声音也非常平静,包厢里的人早已关掉那些吵闹的音箱,冯胜凯声音不大,但是听得所有人胆战心惊,偏偏燕少菲一不为所动:“我要走就走,你凭什么拦我?”完,脚步一不停,拉着阿玉就往前走,冯胜凯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呵,本事大了,一面子都不给了?”
“面子?”燕少菲听他这样,嘴唇一扯,竟也让她笑出一模样:“凯子,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来面子一。”燕少菲慢吞吞往回走了几步,看了看包房里的人:“你有这么多朋友一起玩,似乎没闲情和我叙旧,我呢,瞧,陪着同事一起,也没时间和你叙旧。凯子,几天不见,你脾气倒是见长啊。”燕少菲完,看了看冯胜凯拽着自己胳膊的手,也不再吭声。
冯胜凯抓着她的胳膊不放,燕少菲也不挣脱,两个人站在包房门口,就那样站着,时间似乎静止下来。包房里的人看情形不对,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阿玉急忙趁乱找了个服务生,跟着他走了。冯胜凯把燕少菲拽到包房里面:“你就那么喜欢跟我玩失踪?”
“坐飞机的时候手机丢了。”燕少菲低头不看他,老老实实的着。
“你也就丢东西的本事强。”冯胜凯有讥讽的道,包房里灯光很暗,她过肩的头发顺着两侧垂下去,柔和的颈部露出来,冯胜凯心里突突的跳:“到云海多久了?”
“爷爷过完生日就来了。”
“怎么,是想躲我吗?”
“凯子,我最近看了妈妈的笔记才知道,我妈妈是因为生病,才离开爸爸的,她从来没有停止过爱爸爸。”
“那又怎么样?”
“我爸妈离婚后,从来没有再见过面,他们各自都过得很好。”燕少菲抬起头,微笑着看冯胜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凯子,我们以前就是最好的朋友,你以后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哼,”冯胜凯冷笑了一声,拉起燕少菲的手:“我送你回去,以后别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你还不是常常来。”燕少菲见他不生气,也不再跟他拧着,发了个短信给白晓燕,跟着冯胜凯走出。
回到公寓楼下,恰好碰到楼下的邻居也刚回家,看见燕少菲,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杨太太,刚回来啊?”
“嗯,你也刚回来啊?”燕少菲习惯性的和对方打着招呼,冯胜凯一路跟她进到房间,阴阳怪气的问道:“杨太太,请问你什么时候改姓了?”
“是邻居误会了。要喝什么?”燕少菲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到他面前,连杯子都懒得给他拿。
“误会?”冯胜凯坐到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捻了一颗花生糖,放在嘴里嚼着。
“这里是慎言的房子,他来过几次。”燕少菲拿了一瓶水喝着,坐在对面,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里面太吵,头现在似乎还嗡嗡响着,晚上喝了酒,人也不是很清醒。
“李,你让人打理一下华园路的别墅,我两个时候后过去。”冯胜凯打了个电话,看着燕少菲:“收拾你的东西,马上搬家。”
“太麻烦了,反正住你的房子和慎言的房子都一样,我在这里习惯了,不想再住别墅。”燕少菲被杨慎言拉到这里,每天上班路上就折腾不少,现在再被塞到不知名的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上班。
“没问你的意见,赶快收拾东西。”冯胜凯有不耐烦,窝在沙发里似乎在想什么,语气也开始冲起来。
“我不去。”燕少菲实在不想动。
“这是别人的地方,你住这里像什么话。”冯胜凯声音平稳下来:“别逼我发火,赶快去收拾,我还有别的事情。”
“凯子,你那里对我来,也是别的地方。”燕少菲声音平平的,冯胜凯似乎总是忘记两个人离婚的事情,她不想再提,但也不想让他就这样牵着鼻子走。
“阿堕,”冯胜凯笑了笑:“忘记告诉你了,那幢别墅恰好登记在你名下。”
燕少菲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没办法理解他的话:“我什么时候在这里买过别墅?”
“别傻了,你前年和我来这里看网球赛,不是喜欢住那栋别墅。那时候就过户到你名下了。”冯胜凯站起身:“我还约了人谈事情,收拾你必须带的东西就行,衣服一件都别带,杨慎言的眼光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差,看看你穿得这都什么啊。”
燕少菲摇摇头:“你不是钱都是你挣的,我什么都不能拿走吗?现在又来骗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呦,杨太太,这时候倒学会精明了,家里保险箱那一堆文件,你什么时候看过,难不成还要我翻出房产证给你看?”冯胜凯似笑非笑的着:“当然,如果杨太太想要看,我也会不辞万里,飞回去给你找。”
冯胜凯虽然脾气大,可是在她面前从不谎,燕少菲听他这样,知道肯定假不了,一时有踌躇,她千辛万苦的逃,茫茫人海里躲,可是,老天似乎忘记眷顾她,慎言、凯子,是不是接下来就是柳眉?她和冯胜凯决定结婚时,杨慎言就跑到云海做生意,一年后,柳眉也来到云海打拼,四个人的圈子,就那样被打破。如今,在这不相干的地方,不相干的人群里,偏偏就这样的遇见。
“还没和慎言一声,就这样搬走不好吧?”燕少菲像溺水的人,挣扎着去抓那根浮木。
“我会跟他打电话。”冯胜凯把自己的电话抛给她:“把你的号码输进去,明天我让人给你换个手机。”
“我手机刚买没多久,为什么要换啊?”燕少菲磨磨蹭蹭,拖延着时间。
“外面那些手机能用吗,”冯胜凯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存好自己的号码:“这里的东西都不重要?”
“妈妈的笔记要带着。”燕少菲见他不肯罢休,只好把零散拿出来的一些东西归拢到行李箱,冯胜凯一把拎起箱子,揽着她的腰快步往外走去,燕少菲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凯子,慎言的车被我停在花开贵富那边了。”
“钥匙给我。”冯胜凯脚步不停:“我回头让人给开回来,以后不许再开别人的车子,明天我让李帮你选一辆甲壳虫,你不是一直喜欢那款。”
“不用了,以前家里的也没怎么开。再,我现在比较喜欢的跑车,甲壳虫太丑了。”
“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我以前就觉得那车子太丑,你却偏要买。”冯胜凯似乎心情很好,站在电梯里,揽着燕少菲的腰身,在她耳边调侃到。
“哼,资本家,跑车比甲壳虫贵多了,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千多,你何妨当我在骗财骗色。”燕少菲看他得意的样子,不禁有莞尔。
“哈哈,骗财可以,骗色吗?”冯胜凯上下打量燕少菲半天:“就你这本事,本少爷的美色估计你吃不消。”
燕少菲伸出手,狠狠的掐在他腰上,冯胜凯笑得差岔气:“阿堕,好姐,放过我吧,我知道错啦。”燕少菲得意的看着他,他的武功罩门仅此一项,燕少菲和他光着屁股长到大,要整治他,还是很容易的。燕少菲看着他灿烂的笑容,也装作笑的很灿烂,掩饰心里的黯然,再怎么远离,从前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晰。
这个别墅,燕少菲和冯胜凯住过一段时间,燕少菲那时候正沉迷于网球,非常喜欢瑞士帅哥,云海大师杯的时候,燕少菲把公司的年休假全部请掉,买了机票就准备跑过来看,没想到在机场遇到准备出差的冯胜凯,被他骂的狗血喷头,最后还是他调整行程,两个人一起来看的比赛。
别墅里的东西还保持着以前的模样,甚至洗手台上的保养品也是燕少菲常用的牌子,倒是让燕少菲吃惊不少,她洗完澡出来,冯胜凯坐在床边的靠椅上,一动不动,燕少菲记得他刚才要出去:“你不是还有约会,怎么还没走?”
“我跟慎言过你在这里,他知道了。”冯胜凯答非所问。
“哦,是我让慎言不要告诉大家我在云海,因为妈妈的事情有累,想好好休息一下,你们都忙,就我是闲散人士。”燕少菲洗完澡,整个人放松不少,她边擦头发边自嘲的道:“反正,多我一个不嫌多,少我一个也不嫌少。”
“过来,我帮你吹头发。”冯胜凯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燕少菲坐到靠椅上:“凯子,这个靠椅真不错。”
“嗯。”冯胜凯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湮灭在吹风机嗡嗡的响声中:“头发长也好,可以多吹一会。”
燕少菲坐在靠椅上,昏昏欲睡,头发吹干的时候,她心里好像还清醒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凯子,好了吗?”
“好了。”
“那我睡觉了,你也早睡。”燕少菲嘴里嘀咕着,身子却沉沉的,怎么也起不来。冯胜凯轻轻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燕少菲翻了个身,就窝到床中间去了,冯胜凯轻轻掀开被子,溜进被窝,他还没来得及避开,燕少菲长手长脚的就缠上来,睡相一如既往的差。冯胜凯苦笑,这个女人,生来就是欺负他的,从到大,看起来总是他强势,可是,但凡他有一个弱,开关一定是在她身上。
冯胜凯刚才帮她整理箱子的时候,她妈妈的一本笔记掉出来,虽然他是无意间翻开的,可是那句扉页上的话,却似乎一下子驻留在他脑海:“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红楼。”
虽然是燕少菲的妈妈,但是冯胜凯和谢黛霜很少见面,在他的记忆里,谢黛霜一直是一个才貌双全,绝代风华的女人。可能出身于南方书香门第,不论什么时候见她,总是给人一种优雅,婉约的印象。他从燕少菲的嘴里,也听过一些当年谢黛霜疯狂追求燕云浩的事情,他实在很难想象,像谢黛霜这样一个女人,疯狂起来会是怎么一种情形。燕少菲的长相神似谢黛霜,但是却没有谢黛霜那样的内润光华,在谢黛霜面前,不免有失色。所以燕少菲总觉得自己长得不漂亮。从到大,她一直留着短短的头发,粗枝大叶的,四个人里面,就她最没心眼,谁什么她都信,不论其他三个人发生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冲到前面,像个大姐大似的。高中之前,她一直是四个人里个头最高的那个,连比她大一岁的慎言,也是在高二的时候才长得比她高,而他,则是在高三的时候猛长一通,才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保护鸡似的任务才总算告一段落。
冯胜凯现在还记得,初三的时候,他和一群男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打架,他那时候就是不长个子,总是的。燕少菲恰好路过,她那时候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可是见到他被同学围攻,她怒气冲冲横扫千军如卷席,把一帮半大不的男生都给吓蒙了,最后她还豪气干云的扔下一句话:“以后谁敢动凯子,就准备趴着回家去。”冯胜凯一直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明媚的脸庞和紫黑的手,这个傻丫头,那时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来保护他,慎言和柳眉知道这件事后,都笑燕少菲是个崇尚武力的白痴女,她却一都不在意,她那双手,一直过了一个多月,才恢复成正常的颜色,冯胜凯那时候就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伤。可是冯胜凯比燕少菲一个月,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发育的慢,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一起放学回家,都是燕少菲搭着他的肩,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冯胜凯气得跳脚,却丝毫没有办法,她的爸爸燕云浩,爷爷燕正军都是一米八以上的高大身材,燕少菲一直长到一米七二,总算消停下来。记得那时候慎言也非常在意身高的问题,慎言超过燕少菲的时候,他们两个男生还悄悄的去庆祝了一次,记得那时候慎言了一句话:“我终于追上阿堕了!”让冯胜凯好几天不理杨慎言,杨慎言还以为冯胜凯在意身高的问题,安慰他:“凯子,别着急,你总有一天会追上阿堕的。”才让他心情好一些。
冯胜凯看着怀里的燕少菲,她留了长头发,不知道是因为妈妈去世还是因为离婚,她的眉间多了一丝忧郁,即使睡着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舒展,他伸出手,轻轻按摩她的眉宇,其实,燕少菲非常漂亮,她的长相更像爸爸燕云浩一些,燕云浩本来就是个美男子,五官非常俊秀,燕少菲一双大眼睛,巧的鼻子挺挺的,嘴唇薄而红艳艳的,皮肤也非常白嫩。只不过燕少菲从来不化妆,比起外面那些艳妆的女人,是有失色。她以前的神情里总有一抹像谢黛霜似的倔强,却没有谢黛霜的柔美,对于女孩子来,总是偏英气一些。如今,及肩的头发,生活的变化,冲淡了那一份硬气,让她渐渐显得温顺,比以前却显美丽几分。
曾经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让她离开,冯胜凯这一刻却觉得有后悔,这个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一生的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哼,杨太太,想的美,杨慎言,五年前你争不过我,如今,就算我和阿堕离婚了,你一样争不过我。”冯胜凯喃喃低语,他啊,比她还一个月,联系不到她的这几个月,也不知道急白了多少头发。刚刚见到她的那一刻,连一向在人前沉稳的他,都惹不住发了那么大的火。冯胜凯拥着燕少菲,“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红楼。”心里想着那几句让他感慨的诗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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