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花月就没了身影。
玄烛仰着头,愣愣地望着花月离去的方向,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还真就把自己丢下了?
玄烛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直至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异动。多年来的逃亡生涯让她的五感格外敏锐,玄烛一个翻身,闪到一块大石后面藏住了身形。
不过须臾,就见乔映岚带着一胖一瘦两名男子出现在这里。身形较瘦的男子一袭与乔映岚相仿的白底石青纹道衫,看来也是雅山弟子。
而身形教胖的男子,一身粗布麻衣,袖管高高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看上去竟像个山野农夫。
“明明有人看到他们从这个方向离去。”乔映岚一边加急脚步一边说道:“只是那女子步法奇特,脚程估计比普通人要快,但她没有修为,一个简单的束缚咒就能困住她。我们再加紧点,估计一会儿就追上了。”
那名雅山弟子听了点了点头,步伐又急了几分。
正当三人快要经过之时,那名胖男子骤然停住了脚步。二人见状,虽满脸疑惑,却也停了下来。
玄烛赶紧敛住气息,丝毫不敢移动。
“这里气息有古怪。”胖男子说到。
乔映岚听罢,也跟着朝四周细细观察起来。
下午从酒楼离开后,她心中甚是不平。
雅山弟子分为外山弟子与内山弟子,她是内山弟子,而内山弟子又分亲传与旁支。她的师父元昌真人是雅山四长老的亲传弟子,在雅山普通弟子见她都要作揖行礼,尊称一声师姐。
此次她与师兄睿阳领着八名外山弟子前来望州是为师门采买夏布。恰巧朱家与她有着隔了几代的亲缘,加之朱家听说她要来格外殷勤,便挑了朱家落脚,也省了麻烦。
原本因着修仙之人的身份,在朱家人人都将她当神仙一般供着。谁知朱羡鱼一回到家中,便哭哭啼啼地嚷着将下午的事说给朱家家长听。虽言语中并未过多提及她,只是一味地指着那女子的嚣张。但在她听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堂堂雅山弟子竟然被个无修为的丫头这样辱了去,还当众道了歉。
一气之下她便拉了师兄寻了一处酒馆喝闷酒。在师兄几番询问之下才将下午的事说了出来。谁知那前来酒馆送酒的农夫,竟是昊日宗的人,听到二人谈及小公子,便与他们攀谈起来。
那农夫称,小公子从未收过徒弟。且自小公子出现后,清理了昊日宗内一些资质不佳的弟子,且弟子入门的考核极为严格,十年时间,也不过寥寥十数人加入了昊日宗。可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小丫头。
那红光也只是一瞬间,怕是她看错了也未可知。
乔映岚听后这才反应过来是被他们诓骗了。赶忙携着师兄去寻玄烛二人。而那农夫也要求同行,想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冒充他们昊日宗的人。
乔映岚环顾四周,没有看出丝毫异样,但看那农夫小心谨慎的模样,却也不敢吱声。
倒是睿阳有些按捺不住,问道:“薛前辈,有何古怪?”
薛勇挑了挑眉,心里暗道,这些修仙小辈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之前他们一路循着别人的指引而来,而这一路有两道气息始终都在。不难判断,虽他未见过他们口中的二人,但这两道气息肯定就是那两个人的。
只是这两道气息到此戛然而止,再也无法追踪。
如此,一般只有三种情形:一是入了水,只是这四处无水,定是不可能;二是上了天,二人都是十来岁的模样,其中一个还不具修为,另一个纵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小小年纪便驼了一个人御剑飞行。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情况了——他们还在原地,只是藏匿起来了。
虽心下还有些不确定,但薛勇还是试探着吼道:“还躲?出来!”
刚刚薛勇这么一吼,带了几分修为,震得玄烛有几分心慌。玄烛差点就滚了出去。
但转念一想,若是那姓薛的真知道自己在这,早就过来抓了,还能站在原地吼?多半是吓唬她的。
看来他比那个乔映岚要厉害上不止几分。这样对上他们三人,她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虽然之前对上乔映岚,炙羽暗中帮她避过一次,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
她赌不起。
玄烛有些无奈,早知道就在凌天居饿着了,摘几个梨充充饥便是。她这辈子是跟东躲西藏的日子太有缘了?所以她不是皎兽,其实是个地鼠精吧!
见许久没有动静,乔映岚有些着急。
“薛前辈,我们还是赶紧追吧。若是他们走远了,怕是再找也哪难了。”
薛勇瞪了她一眼,显然不同意她说的话。右手在空中一翻,一柄乌黑泛着青光的大刀自乾坤袋而出,落入了他的手中。
“破骨刀!”睿阳倒吸了口凉气。
乔映岚虽然表面从容,但心中也是大惊。
她本以为昊日宗所谓的散修不过也是做做样子,给他们在人间享乐找个借口罢了。
这破骨刀虽不是什么神器,但这世上能驾驭它的不到百人,这人在昊日宗内的地位定然不低,却只在市井做个种田酿酒的农夫。看来昊日宗确有它的独到之处。
薛勇亮了破骨刀,自然也让两个小辈闭了嘴,继续凝神观察四周的环境。
玄烛听到“破骨刀”三个字,心中暗道不好。虽然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睿阳的语气让她十分不安。
不过片刻功夫,玄烛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脱逃的方法,但都被她一一否定了。还未等玄烛找出一条稍微可行的思路,突然一阵巨响将她震懵了。
薛勇双手执刀朝前一劈,看似轻松,但前方几棵碗口来粗的树轰然倒下。
一声未平,一声又起。
薛勇顺势又提刀反手一划,右边几棵树和一块巨石也被劈开,切口平整,就像是在切萝卜一般。
玄烛躲在右侧的石后,刀锋堪堪划过她的头顶。虽然她看不到状况,却也听到了这震天的声响,知道自己躲不过。
待到稍稍平静,玄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石后走了出来。
薛勇瞟了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岁左右的小丫头,冷哼一声。
“还以为一身傲骨,原来不过是个胆小鼠辈。”
玄烛也不争辩,冲着他咧嘴一笑:“我不仅胆小,我还怕死。”
薛勇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怕死还冒充我昊日宗门人?”
玄烛皱了皱眉,辩解道:“不是我冒充,是与我同行的那个少年说我是,我便没否认罢了。”
“强词夺理!”
薛勇提刀正欲上前,玄烛赶忙喊道:“薛叔叔住手!”
听到玄烛如此亲近地唤他薛叔叔,三人皆是一怔。
玄烛眼疾手快,趁着这一瞬,将手中的胡椒面朝着三人眼中一撒,转身便逃。
没办法的办法,还好今天出来采买了不少东西。
玄烛朝着西边一路奔跑,刚刚与薛勇周旋之时,她略微观察了一下周边地势。
这条小路是南北向,东边是个向上的陡坡,若是朝东,她还未向上爬一丈,估计就被拽了下来,南边又被薛勇一刀断了去路。只剩下西边和南边。
北边有路,自是好逃。西边是个向下的陡坡,若不是树木丛生,说是悬崖也不为过。
不过眨眼,玄烛已经跑到了坡边,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南坡林木众多,他们想要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一路滚下去,虽然痛了些,但皎兽天生的自愈能力能保住她的性命,这便是她的一线生机。
玄烛从坡上滚落,好不容易养好的一身皮肉又被树枝和岩石刮出无数血淋淋的口子。只是她知道,这次坡下绝不会有个玖渊谷和炙羽在等着她。
约莫滚了一刻钟,玄烛这才狠狠地撞在一块大石上,停下了下来。
玄烛捂着腰,忍者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检查的一下身上的伤。确认都是些皮外小伤后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可惜了这身早上才换的新衣。
玄烛丝毫不敢耽搁,只是简单地将有碍行动的衣物碎片撕掉,便起身继续逃去。
炙羽与问玉下完棋后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炙羽皱了皱眉。
自己越来越觉得疲乏,看来,不能再等了。
炙羽起身,小鹤拿来一件披风给他披上。
炙羽右手轻抬,一支火红的小雀从他手中展翅朝门外飞去。
花月回来后直接去了玄烛的院子里,先是将玄烛买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放在大厅的桌上,那是九哥的东西。
接着他才开始从乾坤袋里掏玄烛置买的其它物件。
花月有些嫌弃地看着地上一堆的萝卜白菜猪肉大骨。
居然用他的乾坤袋装这些俗物!
正愤懑着,一只火红的小雀忽然从门外飞入,落到花月肩上,瞬间化作一股青烟消失了。
花月身形一转,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到了凌天居主院。
炙羽端坐在竹亭的小塌上,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她呢?”
花月没好气地回到:“扔山下了。”
炙羽面色一凛,望向花月。
花月被他这么一望,迫于威压跪了下去,却是满脸的不服气。
“知错了?”
“不知。”
“那就跪倒知错为止。”说罢,炙羽摸了摸小鹤的头,说道:“你去寻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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