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书神色微凝。
玄烛所说不假,而这也正是他最担心的。
雅山在人界尚为数一数二的修行门派,可若放在六界之中,却不够瞧的。
他在人界之中,算得上修为深厚,加上这一年以素晖酿助以修行,可以说千年以来,人界之中无人能达到他现在的修为。
可人终究是人,以他目前的修为,对上神、魔、妖,无异于螳臂当车。
真书的眼神变得阴翳得可怕,狠狠地盯着玄烛:“那我便在你引来他们之前,先擒了你。”
说罢,真书深吸一口气,将催蛊笛放置嘴边,微闭双目。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笛声钻入玄烛的耳中,恍若千万只怪鸟在高声尖叫。这声音钻入她的耳中,灌入她的脑子里,让她眼前一阵阵发晕。
玄烛立刻凝神聚气,稳定心神,迫使自己神志清明。
而围在她身边的雅山弟子,在听到这阵笛音之后,立刻变得比之前更加疯狂。一个个都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冲她扑过来。
泄了气息之后,玄烛自是不再害怕。足尖一点,一跃而起,朝后退入了那石壁的甬道之中。
在甬道不宽,比起之前四面逢敌来说,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玄烛从乾坤袋中掏出那把骨剑,拔剑的一刹那,那剑似乎是感受到了她通体的杀气,竟散发出一阵寒意,那寒气四散开来,即便是立在远处的真书,也不禁一颤。
真书未见过她手中的剑,却不由得有些生畏。
这世上法器万千,虽也分个优劣好坏,但最终还是要看使用法器之人的修为深浅。
玄烛手中的剑,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可能已经达到了神物的级别。可若是修为浅薄之人手持神物,依旧发挥不出它的威力。
这般气势与威压,这丫头究竟修为有多深厚?
真书心中越是惧怕,指尖的速度便越快,笛声也越是急促。
那些着了魔的雅山弟子,更是疯狂地向甬道洞口堵去。
一群弟子堵了上去,还未入洞,后面一群又蜂拥而上,踩着前面一群的身体冲了过去。
一群踩着一群,一层一层叠着,到不像是活人,反倒是像一群失了心智的尸体。
真书嘴上浮现一丝笑意。
被堵在甬道之中,饱受鲛灯与贪兽的术法折磨,纵使修为再深厚的人,也终有精疲力竭的时候。
还未等真书笑意散去,忽然一道白光划出。那层层叠叠的雅山弟子,被生生地划开了一道路。
中间的弟子,直接被劈成两半,瞬间血肉横飞。
那白光带着寒气,飞散的鲜血在空中便凝聚成鲜红色的血冰,映照着夕阳的余晖,闪着耀眼的光芒。
玄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条尸路中间,冷眼望着真书:“你真要将你这些弟子的命,都葬送了,你才要罢手是吗?”
雅山数千名弟子,已经死了十之七八。剩下活着的,也皆受了重伤,可他们感觉不到疼痛,拖着残肢断腿,还想要冲向玄烛。
偶有几个冲过来的弟子,玄烛也不像方才疲于应付,手起剑落,便挑断了他们的手劲脚筋,留他们一条性命,却也再也不能动弹。
真书见状,将手中的弟子朝地下一扔,狠狠地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这便是名门大派?便是人界人人敬仰的雅山?”
真书将袍子一撩,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柄剑,缓缓地将它从剑鞘中拔出:“名门正派?我从来都未曾说过我雅山是名门正派,那不过是你们,还有那些最底层的蝼蚁的臆想罢了。”
“这天道哪里存了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谁修为深厚,谁术法更强,谁位更高,权更重罢了!”
“我若是有了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说谁是名门正派,谁便是名门正派,当受万众敬仰,我说谁是邪门歪道,谁便是邪门歪道,当受世人唾弃。”
“小皎兽,你不谙世事,是不懂这天道。你说若不是神界之人,天生便拥有强大的修为,他们又怎会受六界膜拜?便是那司四方大地的主神,哪一个不是有着一身移山填海的本事?”
“呵!天道?不过如此!不过你不要担心,你不懂也没关系。很快你便可以不用想那么多了,我会好好利用你这一身精纯的灵气,助我成为神上之人!”
玄烛看着他将手中的剑慢慢拔出。
那剑极细,细到只有一指宽。且它通体透明,倒像是用极纯的寒冰打磨而成。可那透明的剑体之中,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仿佛是蛇,又仿佛是只小豹子,总是一闪而过。即便玄烛目力极好,也仅仅捕捉到了它的影子。
可即便是玄烛看不清那黑影,也不由得心中一沉。
她在绢丝上见过这剑。
有灵性之物称为法器,这法器,大多以精怪化成,或是修为深厚之人炼化而成,可遇而不可求。
可还有一种东西,比法器要容易得到的多。他们以杀孽为引,聚以怨气,凝于普通器物之上。
真书手中拿着的,便是这种邪物。
玄烛眯了眯眼,紧了紧握着剑的右手。
看着这剑的模样,这杀孽造得定然不轻,至少有上千人死在他的手中。
“小皎兽,接下来,你可要好好应对了。”
真书话音一落,顺便便像直离弦的剑,朝玄烛射过来。玄烛刚想侧身躲闪,可在半路,他又忽然化作一股黑雾,与那剑中的黑雾一模一样,瞬间消失了。
玄烛心中大骇,赶忙朝四周张望,却丝毫不见他的踪迹。
忽然玄烛身后一痛,一剑划在她的背上。
玄烛立刻转头,便看到真书那张脸,正朝她阴森森地笑着。
玄烛提剑转身,想要朝他砍去,可刚将剑提起,他又化作一股黑雾消失了。
玄烛再次四下张望,却依旧不见他的踪迹。
突然,玄烛胸口被一股力量击中,直直被打退了一丈,才勉强撑着剑,停了下来。
而她方才所站之处,真书正立在那里,满脸玩味地看着她。
“才这么一会儿便不行了?你方才的傲气呢?”
玄烛擦了擦嘴角的血,将身子立起来:“方才不过是让让你,你还真当你拿着那破剑,便能怎样?”
“好大的口气。”
真书身形再次化作一股黑雾,瞬间消失,可眨眼功夫,便再次出现在了玄烛面前。
与玄烛面对面,不过半尺的距离,玄烛可以感受到他温热夹杂着酸味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上:“你倒是再让让我?”
说罢,真书一剑刺向玄烛的腹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4s 2.29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