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走后,老四低着头,一声不吭,唯能听见之前激烈打斗之后的粗喘声。
他一直都知道三哥很厉害,虽然三哥总是装作一副软骨头的模样,似乎懒洋洋的,没什么能耐,但其实是扮猪吃虎,他只是懒得和人动手而已,因为,他不喜欢出汗,爱干净,不爱出汗,也是嫌出汗之后不舒服,洗澡又太麻烦之类的。
这一回,他和老五一起出手,以为能打得过三哥,但他和老五的一身本事都是三哥教会的,小时候大哥忙着养家,二哥身体不好,老六也文弱,他和老五也算是被三哥带大的。
没打过,有点沮丧。
梁越宁在地上躺了半晌,三哥下手太黑了,他身体疼的不行,不顾很莫名其妙的是,哥几个就像有一个共识似的,打人不打脸,装往平时穿着衣服看不见的地方揍。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坐起身,看向面瘫的四哥,“四哥,咋办?”
梁浩铭有点茫然,他摇了摇头,老师道,“不知道。”
梁越宁觉得心里像是有股气,但又偏偏发作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气死人,也憋死人了。
兄弟俩相对无言,历经了良久的沉默之后,梁越宁忽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觉得老三说得对。”虽然三哥打架很厉害,但鉴于三哥平日不着调的模样,他还是比较喜欢喊老三。
梁浩铭木木的看向老五,老五继续说:“他要是不提,我都没有注意到,但他提起之后,我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是这样。”
三哥好像一直在让着他们,当然,不止三哥,似乎大哥,二哥,甚至连最小的老六也是这样。
小时候爹爹们还活着的时候,大哥买了串糖葫芦,问他们吃不吃,四哥摇头,而他自己则是装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说谁爱吃那个。过了半晌之后,大哥就说,二哥在换牙,三哥不喜欢甜的,老六刚才吃饱了,所以算来算去,糖葫芦再不吃就要化了,只能让他们分着吃了。
二哥身体不好,虽然忌口的东西挺多的,太冷太热太酸太甜太辣太咸太油等等都不能吃,但毫无疑问,也正是因为身体不好,只要家里有了好东西,往往都是先可着二哥先来的,然后二哥吃两口就说没胃口,不吃了,最后也是进了四哥和自己的肚子。
而在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三哥也是如此,宁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有限的食物留下来给弟弟们吃,有一回梁越宁甚至看见三哥晚上饿的睡不着,爬起来狂灌了很久的凉水。
老六也是这样的,不争不夺,很能忍,对兄弟们很谦让。
想了又想,回忆了又回忆,原来兄弟们这些年维护的,不仅仅是体弱多病的二哥,还有自己和四哥,他们一直被保护着却不知情,若不是今日三哥点醒了他们,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是因为情况不同了么?
因为想要的不再是糖葫芦,不再是一口吃的,而是一个人,一个,在他尚未察觉时,便已开始主宰自己喜怒哀乐的人?
不争取,就只能眼看着她被别人吃了,又或者是她把别人吃了,所以如果想要,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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