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山是他的好友,生死之交的兄弟,他不可能怜悯他。
谁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姜泽北也不可以。
他们没有资格怜悯陈奇山。
昨天姜泽北与陈奇山,在宴上的言行举止,他可以看出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一切都非常正常。
他相信姜泽北一定知道,陈奇山在京城中的遭遇,知道他那段惨痛的经历,付出的沉重代价。
可姜泽北没有对陈奇山,露出丝毫的怜悯。
对方冷静的眼中,有的只是淡淡的温情,虽然很少,却足够他与陈奇山欣慰。
朱子钺一句这么多年都挺过来,道尽了无数的心酸与沉重。
陈奇山依然清秀的容颜尽是成熟,他神色淡淡的,好似对这世间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眼底光芒也似被遮挡一层迷雾,让人看不到他对任何事物的兴趣。
朱子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伸手按压眉心。
声音淡淡道:“奇山,我们有的不过是一条命,再多的东西都付出了,还怕这苟延残喘的一条命吗?”
陈奇山笑了。
“不怕。”他说。
是啊,他与朱子钺还怕什么。
这么多年,他与朱子钺付出的东西太多,如今姜泽北回来了,他却开始担忧。
其实他也能看得出来,朱子钺也再无以往的懒散,情绪上有些紧绷。
他们两人都在担忧,只是他比朱子钺多了几分。
一切都因姜泽北来了。
他是两人的兄弟,是三人中还算美好,未来希望的存在。
朱子钺见陈奇山眼底,淡淡的迷雾渐渐消散,知道他不再困扰。
“你该走了。”
闻言,陈奇山收回放在桌上的胳膊,坐直了身体。
他与朱子钺在醉仙楼,坐了近一个时辰,的确到了该走的时候。
陈奇山端起桌上的酒杯,他对朱子钺举起,“子钺,如今你我已经深陷,愿泽北可以不用重蹈覆辙。”
他愿倾尽全力,也不要让姜泽北经历他们的痛。
朱子钺端起倒满了酒水的酒杯,深深地望着陈奇山,认真而肃穆道:“我亦然。”
他们都不愿,让姜泽北被伤害,被人拿捏,经历他们的曾经。
姜泽北对两人来说,是不同的,不只是好友,不止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更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如果没有姜泽北,他们也许早已不在人世。
陈奇山将酒喝完,站起身抬脚往门口走去,决绝而不犹豫。
走到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子钺,其实我好难受。”
声音不稳,细细听他的嗓音,竟然有些抖。
让人听了有些难受。
朱子钺转身,深深地望着背对他的陈奇山。
他轻轻开口:“我懂,我都知道。”
陈奇山自嘲一笑,“我不愿这样面对泽北,落到今日这地步,都是我的缘由,可我昨晚看到泽北,尽管他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任何的同情,可我看到了更加沉重的东西。”
他的语气看似平稳,说出的话也不停顿,可颤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在抖。
听得朱子钺莫名的难受。
不等他开口,陈奇山打开房门,快速离开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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