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媛讪讪地说:“我十七了。”哪有十七,不过十六岁而已。
云凡说:“好吧,柏娴柏娆可以去,三妹不行。”
柏媛嘟起嘴,眼泪汪汪地说:“哥哥欺负人,我找爹爹去。”转身跑了。
历言心软,“你就让她去吧。现在还有谁敢欺负你妹妹?”
云凡摇头,“那也不行。等她成年,我就不管了。”
柏琅听到小女儿诉说委屈,却笑得眉开眼笑,虽是小事,却说明云凡把自己当成了柏家人,“宝贝,有这个哥哥,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你还委屈。好了,别哭,他是为你好。到了明年,他肯定会让你去的。”
畅春园,都城第一名园。
云凡等人还没到,提前一步的各家高手,把里里外外检查了多遍,确认没有任何机关暗道之类,这才撤出园外,隐身在四周。
姬芷更是亲自出马,在街对面的酒楼坐镇。云凡的两次意外,可真吓破了龙国诸人的胆。
庞大的黑豹当先,一大群鲜衣怒马的贵族,飞驰而来。当然都是一些四十以下的年轻人,老一辈可没兴趣凑这种热闹。
仿效云凡,所有人都换上了普通衣衫,并非纯色的贵族服装。
云幻一个急停,身后各人连忙“吁”“吁”喝止坐骑。
定睛一看,红艳艳的大门,金色的门楼,又在皇宫一侧。
云凡向阳宵投去问询的眼神。
身旁的阳宵立即解释:“这是我一个皇叔的产业,欢迎唐王光临。”
大门口,阳宵的皇叔阳智已经亲自迎上前来。
云凡连忙跳下云幻和阳智见礼。虽然不是官场,不需要计较那么多,但云凡怎么都不会在皇家人面前,表露出傲慢姿态。
畅春园内,分隔有很多小院子。
每个院子,各有一名排得上号的名妓坐堂。
需要说明一点,妓不是娼,卖艺不卖身的,即使可能留客过夜,也不会以此另外收费,那是看对眼了。
至于排不上号的,则需等候召唤才可入内,或穿梭其间担当侍女的角色。
所谓欢场无大小,进门后是不计尊卑的。可是,只要是人,尊卑就无处不在。
人太多,一个小院子是安顿不下那么多人的。云凡,昝钰等这些巅峰人物,自然会被引领到今日开园的花魁园中,而次一等的各家权臣巨贾的子女,当然就没资格跟这些人共席,被分散到其他小院。
就算如此,依然有二三十人之众,比如柏娴、柏娆,比如云灏的孙子云淡、云淳,云潋的孙女云淇,霍王(原霍国公)的孙子朱广,安王(原安国公)的孙子石啸等。
云凡身边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就是陈旭。其地位是不够格的,但云凡尊其为兄,别人哪敢怠慢。
“‘香归处’。‘香’和‘归’都平常,放在一起,却是别有意境,好名字。”北王俞雍的次子俞修卖弄道。香归处正是此次云凡他们游乐的小院。
应天嗤之以鼻,“我就不知好在哪里。还不如叫香闺直白,闺阁的闺。你们不都想爬进人家的闺阁吗?”
云凡笑骂:“你个煞风景的憨货。”众人皆笑。
步入院内,繁华似锦而不媚,曲径通幽而不烦,假山层叠而不俗,小桥流水多意境,园林设计,确实别具匠心,美不胜收。
转一道弯,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一个小型不规侧的人工湖,出现在众人眼前。
湖面如镜,杨柳依依,草坪青绿,三两株桃花点缀其间。几个彩衣美人,正在花前柳下呢哝细语。跟地球上那种野餐party一样,桌椅极少,草坪上铺着若干席子供人就坐,外围有一些矮几,摆满零食和饮品。
最先迎上来的美人,竟不是此间主人,而是阳欢。
没参加过此类集会的云凡一怔,把阳欢当作了主人,“怎么会是你?公主也能······也能······?”也能什么,虽未出口,但大家都明白。
云凡的外行,导致一众禽兽的哄笑。
阳欢羞红了脸,撒娇道:“哎呀,唐王一来就欺负人。不行,等会我定要让蔷姑娘多罚您两杯酒。”
嗲声嗲气,听得云凡直冒鸡皮疙瘩,赶紧制止前来牵他手臂的阳欢,“我还是爱看那个英气勃勃的阳欢,你这样说话让我冷汗淋漓。”这次不止是男人们,就连女人也笑得前仰后合。
阳欢尴尬更甚,却大胆地问:“您不是崇文厌武吗?”
云凡不由挠头,“谁说的?我希望文武具兴,最喜欢文武双全。再说,你这样算‘文>
阳欢好像大大地松了口气,爽利地说:“早说嘛,我也憋得难受。”连云凡都被逗笑了。
阳欢当年能被阳宵任命为使节,自有其大度干练的一面。
阳欢领着云凡,介绍给本地的主人,燕蔷,一个仪态万方又举止有度的少女。
燕蔷微微躬身一礼,“见过唐王,见过皇上,见过各位公子,小姐。”人人都问候到。
昝钰大声调笑道:“燕姑娘不必问候我等,今日你只要侍候好唐王就行。是否能让唐王留宿香闺,就看你的本事了。”
燕蔷温婉地抬头看了云凡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就怕小女子不入唐王贵眼。”其神态其语气,竟让人生出一种不好好搂在怀里怜惜,是一种莫大罪过的错觉。不愧号称花魁,果然是颠倒众生的尤物。
不简单。云凡暗想,嘴里却说:“我可不敢,怕回去上不了历姐的床。”又是一阵大笑,附和也好,真笑也好,气氛很足。
大家走进草坪,有侍女送上酒杯,席子上也摆放了一些瓜果点心。这些侍女,听闻今天招待的全是了不得的尊贵人物,开始还颤颤兢兢的,没想到这些人比往常那些公子哥还随和,也就全都放松下来。
并没有围圈而坐,而是三五成群,东一簇,西一堆,各找谈得来或看得上眼的人。
云凡地位虽尊,但身边围拢的人并不多。正因为其如日中天的声望,使人无形中感到压抑。不是必须的话,骚年们绝对不愿在他身边受虐。
所以他这个圈子,也就阳宵,阳欢,应天,昝钰,冉鸣,陈旭等有数的几个人,连柏氏姐妹都跑到其他圈子去了。
名义上地位最高的阳宵端杯站起身,朗声道:“各位,今日以文会友,不论武功。大家尽可在诗词歌赋上一展才华。最后,我们集体评定谁的文作最佳,由蔷儿姑娘给以奖励,很可能是独占花魁哟。拿出你们的文采吧,看谁能博取美人欢心。”大家高声叫好。
第一个节目自然由主人家表演。
侍女抬来一具古筝模样的乐器。
燕蔷道:“小妹先抛砖引玉了。今日第一次宴客,就以‘宴客’为题,为大家唱诗一首。”
袅袅婷婷,席地坐于乐器前,手指一挑,噌,一声清脆的颤音,她试了试乐器。
然后开始细挑慢捻,悦耳的乐声,回旋而起。
燕蔷柔声唱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孤园无人常寂寂,诸君有兴自往来。”琴声优雅,唱腔圆润,声音未落,叫好声已起。
云凡和陈旭却面面相觑,前两句明显熟悉不过。
云凡努嘴示意了一下,陈旭立马站起来问道:“燕姑娘,唐王面向全东洲征询答案的那两个问题你知道吗?”众人不知陈旭怎么突然问出不合场景的这个问题,顿时一静。
燕蔷虽然也疑惑不已,但还是礼貌地回答:“回这位公子,我知道。唐王给出如此丰厚的赏赐,估计东洲不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可惜,我答不上来,否则,唐王很可能又将封赏一个女伯爵了。”
云凡封张兰为侯爵,天下皆惊。
云凡又跟陈旭相视一眼,各自挠头。
不好问得太多,云凡挥挥手,“问问而已,今日人多,如有谁能答上来,我必兑现承诺。再问一句,姑娘此诗,是自己所作,还是别人写的?”
云凡话音一落,阳霄,应天,昝钰立即齐声叫嚷,“罚酒,罚酒。唐王竟然小瞧燕姑娘,谁不知道,游园唱诗,必须现场作词。”
燕蔷稍显尴尬,微红着脸说:“回唐王,是我自己作的。”
云凡苦笑,“看来我又闹笑话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燕姑娘别介意,我是第一次参与游园,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好了,继续,继续。”
小小插曲,不影响众人的情趣,开始畅评燕蔷的诗歌。
不过这些家伙却龌龊不堪,让云凡觉得想借此发展文道,似乎是缘木求鱼。
龌龊原是这种集会的主题。男不坏,女不爱,不把姑娘们调笑得春心萌动,色狼们如何能够得手。
应天喊道:“花径不牢燕姑娘自己操劳,哥哥我愿帮你清扫。”牲畜们大声起哄。
冉鸣笑道:“你这莽汉,燕姑娘岂能看得上眼,不如由在下代劳。”
昝钰不屑地说:“燕姑娘恐怕担心你体质太虚,扫不了几寸就虚软了。”
冉鸣按住昝钰,“你要不要先试试,哥哥的金枪不倒?”无论男女,无不笑得打滚。
另一堆的云淡叫道:“你们何必争来争去的,燕姑娘不是说了吗,大家都有机会。”
坐在他旁边的柏娴不解地问:“燕姑娘何时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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