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池里的染液很不好闻。读字阁 www.duzige.com
景喜掉下去的时候还不小心喝了两口,口感极差。
好在缸口足够大,她很快就从大染缸里游了出来,并迅速的钻出了水面。
刚钻出水面的那一刻,她一边狠狠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抬手去抹脸上的染液。
抹了两把之后她才得以睁开眼睛,因为那些染液太刺眼了。
可当她看清手上的、池子里的染液的颜色时,她瞬时就顿在了原地,怔怔的,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这是一池大红色的染液,用来染红布的大红色染液。
而她身上淡淡的水清色衣裙,因为在大染池里泡了泡,现在已经被染成了大红色。
她昨天晚上就开始做准备,故意挑与红色完全沾不上边的衣服穿出来,可是没想到特意挑好的衣服被意外钩破。
然后她又避开了白露包袱里胭脂红的那套衣裙,可没想到最后她竟然掉进了染池,身上穿着的的衣服也最终变成了大红色。
她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是她的逃跑计划已经失败了。
现在池子被人包围了,而她正被困在池子里,不管从哪个方向爬出去,都会被人抓个正着。
她又仰头看了一下天,太阳正好好的挂在天上,空中也没有云。
可是她总有一种天一会儿就要下雨的感觉,就像祥云梦里梦见的一样。
而且她心里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要抓她的人也在看她的笑话,眼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为首的男人冷冰冰下了个命令:“绑起来!”
……
景喜还是被抓了。
嘴被塞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上下也被绑得像个粽子,一动也不能动,行走都是靠人扛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绑在小腿内侧的匕首,竟然没有被人发现。只是现在被捆得像个木乃伊,就算匕首还在她也没法子用。
另外一个好消息就是,景喜在被抓以后见到了白露。
白露的‘待遇’和自己一样,不过由于她没有掉进过染池,所以她看起来并没有自己那么狼狈。
但很快她们两个就被转移了,从那间堆满了布料和箱子的房间被丢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赫然停着两口漆黑的棺材。
景喜知道,那两口棺材正是为她和白露准备的。
她们两个被捆成这个样子,除了棺材确实也没有别的容器好容纳她们了。
而且棺材可以很好的做到掩人耳目,使点钱给城门守卫,人家是不会开棺查验的。
景喜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顺便也把希望寄托在宣胤身上,希望他能快点发现白露不见了,然后全城搜查,掘地三尺的找。
景喜被人粗鲁的丢进了棺材里,仰面躺进去的时候,她感到太阳光十分刺眼,可是脸上却落下了几滴雨点子。
然后她就听见头顶有人在说话:“真是见鬼了,好好的大太阳天,竟然下起了雨。”
另一个人说:“下雨是好事,方便我们出城,最好能下的再大一点。”
东边日出西边雨,唉,景喜叹了口气。
棺材盖被合上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身上开始发痒了。
她在想,祥云的噩梦是真灵啊,红衣服,白头发,下雨天,身上有疮。
就算过程有所不同,但最终的结果似乎总是一样的,终究是殊途同归。
可是身上为什么会这么痒呢?
难道是染液的问题吗?
在狭小又密闭的空间里,景喜越发觉得身上的味道不对劲。
不,应该是说这身新衣的味道不对劲。
之前的里衣也被刮破,所以她把里衣给扔了,她的上半身,尤其是背部,是直接和这套衣服接触的。
腿部因为衬裤没有损坏,所以腿部的肌肤没有直接和裙子接触。
而她现在感觉到发痒的地方,正是后背,腰腹和脖颈等和衣料直接接触的地方。
又联想到之前白露说,这套衣服未经允许就被熏了香,她现在怀疑是这套衣服被人动了手脚。
现在她又被捆成这个样子,动一下手指都难,更别提把衣服脱下来了。
就这么一直被一件上了毒的衣服包着的话,生疮灌脓简直是太顺理成章了。
棺材里面太黑了,景喜想到了慕容玉。
她记得那个时候他曾对自己说过,他说他开始有些害怕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了,怕黑,怕冷,怕再也见不到她。
“可是三郎,”景喜慢慢的弯起了嘴角,“我却忽然有些期待了。对不起啊,我好像要食言了。”
如果这次死了之后能够穿回去的话,她打算去勾搭一下原书作者,请求她给书中的慕容玉和景喜各自改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不过写文不易,有些剧情可能不适合随意改动,但若能给慕容玉一个番外也好,让他健康欢快的活着,就算没有她这个景喜也是可以的。
她忽然开始理解慕容玉当初为什么要不顾她的反对抹去他自己存在了。
原来很爱的时候,只要对方能够幸福,自己有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根本就不重要了。
棺材动了一下,被人抬了起来,紧接着就被固定在一辆板车上,然后车轱辘一转,就这样被堂而皇之的运走了。
……
景喜不知道衣服上被投了什么毒,她现在只觉得上半身奇痒无比。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在发热,加上棺材密闭空间狭小,呼吸也不顺畅了起来。
渐渐的,她感到有些昏沉,眼皮子好似有千斤重一般,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昏迷当中。
等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的时候,也是棺材盖被打开的时候。
一睁眼,景喜便觉自己身处一片昏暗之中,看样子不是夜晚就是凌晨。
模糊中,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由于是躺着的姿势,她感到这个男人生的格外的高大。
而这个男人在与她对视的瞬间,倏地皱起了眉头。
随即用带着奇怪口音的宣国话问道:“抓两个人而已,好歹是女人,为什么要弄花她的脸?你们不会把另外一个女人的脸也弄花了吧。”
问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男人明显很不高兴了。。
下一瞬,景喜就听到了隔壁装着白露的那口棺材被掀开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句乌金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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