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官员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道:“大人,大事不妙啊,松江县城被发匪趁夜偷袭,失守了!”
&么?”许乃钊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刚提到松江,正准备去提醒守军加强戒备,松江就失守了,军中九成的粮食弹药都在松江,城池失守,意味着不等小刀会弹尽粮绝,他自己就先弹尽粮绝,更重要的还是对军心士气的打击!
&么可能失守?发匪有多少人?”许乃钊也是瞬间流了一头一脸的汗水,急声问道。
陆大有没有估错,松江守军的确只是千人,人虽少,却是屯放粮草物资的重地,许乃钊不敢殆慢,不仅每名士兵都配有燧发枪,而且城里还有十几门红夷大炮,既使被万人围攻,他也有把握守到援军赶来,可偏偏就失守了。
&人,因着夜深,发匪人数不清楚,但当时情况是这样的....”由于王枫只爆破了一座城门,有相当一部分清军从另外三座城门逃走,破城的经过并不是秘密,这名官员把打听来的情况如实道出。
通过翻译,文咸等人也了解了大概,脸面均是沉凝起来,以偷袭的方式夺取松江县城,与他们印象中的太平军硬打硬冲的风格不符啊,显然这一支军队的领军将领很难缠,而松江县城意外失守,也打乱了他们配合清军围剿小刀会的计划,作为控制清国海关税收的交换条件,便是剿灭小刀会!
几个人开始叽叽呱呱商讨起对策,艾丽丝却是有了些恍惚,她的眼前莫名的浮现出了一张年轻面孔,那个气度不凡、操一口流利英语、谈笑风声、应答如流、对中国的前途有很强烈的使命感,并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中国人!
&枫,会是你吗?哦~~我的主啊,你能告诉我吗?’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敏锐的预感到松江县城的失守或许与王枫有关,不禁在胸前划起了十字,闭目喃喃。
因着缺乏第一手的情报,短时间内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阿礼国通过翻译向许乃钊说道:“许大人,你们先回去罢,把情况了解清楚我们再做商议,你放心,我们美、法、美三国政府与人民是大清国最真挚的朋友,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会考虑给予协助。”
&谢!”许乃钊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客套,草草拱了拱手,便带上吴健彰与翻译匆匆离开。
而在上海城里,县衙大堂灯火通明,刘丽川高踞上首,两边分坐着近十个人,有相当一部分身上都带伤,气氛也极为凝重。
&娘的!”左元帅陈阿林恨恨道:“想不到洋人这么快就与清妖搅在了一起,今次如果不是辣厄尔带着法国洋枪队阻击,说不定我们就冲出去投奔天京了!”
&刘丽川冷哼一声:“洋人与清妖勾结不足为奇,那个吴健彰就是被洋人劫走的,而且我看太平天国对我们也不怀好意,说好派兵接应,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不错,他罗大纲从长江走不了,难道不能从陆路过来?江南诸府兵力薄弱,谁敢拦他?分明是摆个姿态让天下人看看罢了,更何况天京十余万人马是做什么的?我看理该是存有让我们与清妖两败俱伤的心思,他好从中取利!”
右元帅林阿福接过来道:“大元帅说的不错,洪杨二人靠着邪教起家,看看他们占据南京后都在做什么?根本没有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中的心思,倘若我们突围出去,投了太平军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还得自寻出路才是!”
&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女营总管周秀英眉头一皱,不悦的喝止道。
周秀英在小刀会的地位与苏三娘类似,今年十八岁,出身于刀法世家,一柄大关刀使得滴水不透,她前一阵子与父亲周立春发动起义,在兵败,父亲被俘身亡之后,带领残部投了刘丽川。
周秀英凤目一扫,又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被团团围困,用不了多久将会弹尽粮绝,到时不待清妖来攻,我们自己就先撑不住,要我看,清妖很可能不会盲目攻城,而是会筑起土墙断绝我与外界联系,活活困死我们!”
&林阿福重重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学太平天国,也搞个圣库出来,收缴全城物资统一使用。”
&行!”周秀英一口否定道:“真这么做,上海人民还不恨死我们?更何况上海县城里多少人?吃完以后呢?又去吃什么?”
&陈阿林猛一拍桌子,大叫道:“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就别在这干瞪眼了,索性趁夜突围,与清妖再战一场,拼一个够本,拼两个倒赚!”
沉默,整个大殿内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不说与洋人相比,他们的装备比清军都要差一个档次,以长矛弓箭与火绳枪为主,燧发枪只有百来杆,火炮是一门都没有,全力突围,肯定是有人能活着出去,但八成的战士都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份代价也太大了些。
好半天,刘丽川才沉吟道:“其实阿福的建议可以考虑,咱们多撑一天,就多一份希望,清妖围久了,说不定自己会生出乱子,比如再过两三个月,如果有台风登陆,我们突围的机会就来了。”
这话一出,所人有均是眼前一亮,周秀英却下意识的阻拦道:“元帅,请慎重啊!当初秀英与父亲带领乡民起义,正是因为官府征粮贪得无厌,不给穷苦人活路,假如我们也强征上海人民的粮食,这和清庭有什么区别?父亲的死又有什么意义?只怕他老人家知道,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歇啊!”
&刘丽川挥挥手道:“秀英,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对周老爷子也是万分尊敬,可是我们近万名弟兄要吃饭,不从百姓手里征粮,他们将会活活饿死,或者因为没有力气守城而被清妖抓住当街凌迟,这是你愿意见到?”
&周秀英的脸面现出了明显的痛苦之色,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不知该如何取舍,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殿外那漆黑的天际。
不仅仅是她,陈阿林也是重重叹了口气,当初起义时的万丈豪情早已湮灭,现实的残酷使他们不得不把生存摆为第一要务,可是强征百姓的粮食,能说服自己的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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