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放手!什么人啊真是!”穆璃右手成勾,顺势一转,轻松挣脱了手腕,她虽然不会这个时代的打打杀杀,可大学那几年被逼着学的反擒拿也不是白学的。
她不悦的看向方才对她出手的人,那是一个明眸皓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捂着嘴笑得天花乱坠。
“妩媚、张扬”是她给穆璃的第一印象,明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手里却拿着一把男子用的折扇,盯着穆璃打量。
“公子不要生气嘛!人家只是欣赏公子!”
似乎惊奇于穆璃轻松的脱身,那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穆璃身上偎了过来,眼睛不着痕迹的瞥过穆璃的耳垂上的耳洞。
“公子这是打哪儿来的啊竟然饿成这个样?”
“我……”一股异香窜入穆璃的鼻子,穆璃看向那个女子,她的眼睛含着笑,有着说不出的妖娆,穆璃有了一两秒的愣神,迷魂香?敢在她跟前玩这个?
她眼睛微眯,冷哼一声:“收起你那些小伎俩!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她穆璃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她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可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
穆璃往一旁撤了撤身子,躲开了那名女子。
那女子微愣,收了方才的妖媚,又换上了另一副笑容,似乎带着几分期许。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女子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穆璃放在桌子上的扇子,“瞧公子风度翩翩气质非凡,想必也是个文雅之人,不如为小女子题首诗可好?”说着,那女子递过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把折扇。
穆璃立刻就忘了方才那女子对自己的冒犯,谁让她从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呢?她是根本经不起人家两句夸的!本能的接过扇子打开,穆璃愣住了,确切说来,是被画上的景色惊住了。
扇子上画的类似于她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漠,黄沙莽莽,无边无际。
往远处看是天尽头的一缕孤烟,劲拔地直冲天际。
近景是一条蜿蜒的长长的河道,河面上一轮圆浑的落日,红色浸染了天边,河边是两匹低头饮水的骏马。
再仔细看去,骏马旁边还站着两个背影相互依偎,虽然只是聊聊数笔勾勒而成,却也不难分辨出是一男一女,让大漠孤寂悲凉的情境平添了几许温馨。
整体看来,骏马和那两个人影墨迹较深,像是后来才添上去的。
“好画!好画!”穆璃由衷的称赞着,“不过……”穆璃抬头看向扇子的主人,“你想让我题什么诗啊?”
那名女子定定地注视着穆璃的眼睛,不放过穆璃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公子没见过这幅画?”
“奇怪!你的东西我会见过?不是要题诗吗?”穆璃胸有成竹地挑衅,这幅画的意境太符合王维的那首《使至塞上》了,谁让她从小就喜欢钻研书法古诗这些古典文学呢,这会儿还真的有点跃跃欲试。
“这……”那女子迟疑地看着手中的扇子,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怎么?你接近本公子,是别有用心?”穆璃装模作样的沉声喝道。
“瞧公子说的!”女子的表情一瞬间又带上了笑,“能得公子墨宝,小女子之大幸!请——”
穆璃挽起袖子,拿起桌上店小二识趣送上来的毛笔,沾了沾墨,提笔在扇面的空白处写了两句诗,然后满意的吹了吹,递了出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好诗!好字!”那名女子惊艳地看着穆璃提的那两句诗,又诧异的问道,“公子这么精彩的诗句,只有两句吗?”
“这个嘛!本公子今天被你搅了雅兴,就乐意提这两句,怎么着吧?”穆璃背着手,翻着白眼瞅着对面的女子。
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符合画中意境的诗她就只会这两句的,至于那马和那背影,她还真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
“多谢公子赠诗,公子酒钱已付,我们后会有期!”那名女子说完,抱一抱拳,还没等穆璃吱声,就不见了身影。
穆璃愣了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反正也吃个差不多了,也乐得有人给付酒钱,穆璃整整衣服站了起来,正好早点去茶楼听听书,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个朝代的背景了。
她一把抓过包袱,随手抓住店小二打听了最近的茶楼地址,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清水城。清王府。
偌大的一座王府内一片死气沉沉,偶尔有走动的几个丫鬟仆人也是脚步匆匆,几乎没有人声。
一名纤瘦的身影从清王府后院翻墙而入,竟然是那个在酒楼拉着穆璃题字的妩媚女子,只不过如今换了一身青衣装扮,没有了方才的花枝招展和浓妆艳抹,显得干净利落。
她穿过几座水榭楼台,来到了一间看似书房的门外。
门口的匾额上,“清心斋”几个大字闪着金光。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一名书童打扮的少年从房内走了出来,苦着一张脸,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一动未动的饭菜。
青衣身影眉头一皱,低声询问着:“王爷还是不吃吗?”
少年叹口气,轻轻的摇摇头,算是回答了青衣女子的话。
“青衣姐姐,扇子取回来了吧?”少年再次叹气,“今日王爷一共才说了两句话,都是在问扇子。”
叫青衣的女子点点头,想了想说,“司琴你先过去吧,别走远了,我待会有事找你。”
司琴“嗯”了一声,端着托盘离开了。
青衣长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进来。”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不带任何感情。
青衣推门进去,外面的阳光随着打开的房门照了进来,和房间里阴暗的格局形成鲜明的对比。
房间里窗户紧闭,显得更加阴暗压抑。
一个全身黑衣的俊朗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幅画前,画上是一名一身戎装的绝色女子。
男子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不出什么表情,更不知站了多久。
青衣暗地里叹口气,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参见公子!”,青衣抱拳跪在地下。
“起来吧,拿回来了?”黑衣男子一动不动,轻飘飘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青衣该死!让人碰了公子的折扇……”青衣没有起身,仍然低头跪在地上,“请公子责罚!”
黑衣身影似乎抖了一下,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理由呢?”
地上的青衣一愣,似是在想该怎么回答,“回公子,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有人吟了两句诗,意境跟扇上的画很是相像,所以……青衣自作主张……”声音顿了顿,再次请求,“请公子责罚!”
话音刚落,青衣的身体忽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到了身后的墙上,随后又跌到地上,脸色苍白,“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青衣擦去唇边的鲜血,又端正地跪在了地上。
“扇子放下,你去吧!”黑衣男子收回了手,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青衣站起身来,将扇子小心地放在窗前的桌子上,像是欲言又止。
“公子,请恕青衣不敬!夫人已经……,请公子保重贵体,节哀……”
“出去!”厉喝声打断了青衣的话。
“是!属下告退!”青衣暗地里摇摇头,恭敬地抱拳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那名黑衣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黑衣男子从窗口转过身来。
光洁的脸庞略带苍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像一汪寒潭,泛着清冷的光,高挺的鼻,紧抿的唇,冷傲孤独地立在那里,整个房间的温度也仿佛骤然降了好几度。
他走向桌边,伸手轻轻拿起了那把折扇。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扇柄,像是抚摸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终于,他打开了折扇。
扇中熟悉的景物,配着不熟悉的笔迹。
他“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周身溢满了哀伤的气息。
“对不起璃儿,没能保护好你留给我的扇子!”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自责。
“可是璃儿……你好狠的心啊!”房间里哀伤的气息越来越浓,他的眼睛红得像出了血,“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怎么忍心!……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倒在我的面前,你让我情何以堪啊!……”他喃喃地对着扇子说着话,像是对着最亲密的爱人,跟刚刚冷俊的表情判若两人。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他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抚着画中的落日,“倒也不算辱了璃儿你的画……”
忽地,情形急转直下!
只听“咔嚓”一声,被他另一只手握住的桌角断了下来,房间里哀伤的气息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怒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璃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要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我要让他们万劫不复!你若喜欢……就算为你倾了这天下又如何!”说着说着,男子唇边竟溢出了一丝笑,那笑容灿烂如夏花,却又冰冷如寒霜。
“等着我璃儿,等我杀了该杀的人,报了该报的仇,我就来找你……我不会让你一人呆太久的,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等我……”
黑衣男子喃喃地念叨着,忽地“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颀长的身躯缓缓地向下倒去。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快来人!司琴!——”即将着地的身躯被破门而入的青衣稳稳地接住。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5s 2.202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