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王命,即刻押解所有兵奴前往北疆西线筑长城。”一鲜衣怒马、甲胄战袍的英武将军手持王旨直入营房,身后跟着一个威猛的虬髯大汉。
平壤城外三里,隋兵奴分五个营在押,有五千高句丽驻兵看守。其守将杨万春是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他细细地看了王旨后,恭敬地递还给来人,又瞟了一眼虬髯大汉,“这位是……”
“他是昆仑奴,王亲赐的贴身侍卫。”那英武将军向王宫方向拱拱手,表示他对王的感激和忠心,然后神情倨傲地冷哼一声,“瞧你面生得很,老胡子呢?”
“回禀高将军,卑职杨万春,刚调迁此任不足一月,金将军升迁了,具体调往哪里,卑职实在不知。”杨万春恭敬地回话,躬身退后几步,能得王亲赐侍卫的,就算不是王亲,那也肯定出自内府。
“勒令你部于一个时辰内,在北郊三十里外的打马场,集结所有兵奴,我自会率部与你完成交接。”
“诺!”杨万春领命去了,身后传来那将军的抱怨之声,“什么军情紧急,定有小人进谗,害得我领了这苦差事。可惜了这一场好看的烟花,我本可以跟在王身边一饱眼福的。”
那昆仑奴似是低声提醒了他几句,两人策马出了营房,向暗中打了个手势,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时辰后,北郊打马场,高明率一千余部顺利交接。高明的训话很直接,“你们要去西线修筑长城,那里距隋庭很近,你们要逃跑随时有机会,但若在路上,也就是我的手上谁敢逃,我的铁骑会把他踩成烂泥。逃一人我就杀千人。都给我记好了,起程。”说完后阴森森地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杨万春,“杨将军不会把我今夜的话传出去吧。”
杨万春恭敬地回道,“卑职不敢,卑职晓得将军人少,若再不用言语稳住他们,路上恐生变故。”
高明终于笑道:“杨将军果然是聪明人,前途无量啊。”
一万余人排队方阵,胳膊上绑着绳索,互相牵制,高明的骑兵把他们围在其中,一路前行。
杨万春的一个副将很是疑惑,“将军,不过是些兵奴,为什么要晚上来交接。还有,你看他们火把也没有多点几支。倒是很诡秘。”
杨万春按下心中疑虑,“或许不想城中细作侦知此事。按惯例明日我去交旨,顺道打探些消息。都回去歇着吧。”他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若真是军情紧急,看来又要打战了,自己所部的五千人的去处将决定自己今后的仕途。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身后一直有两个身影尾随其后。他更不知道的是,高明是宇文士及所扮,因为他心思慎密,又会高句丽语,还因为他是当今驸马,深知皇帝近臣所该有的分寸,所以唐心选定了他。虬髯客自然是张仲坚,他跟着是以防万一,如果假王旨被人识破,那么以他的身手挟持个把将军自是小菜一碟。而那一千余部正是马肃的部属所扮。
第二日,平壤城城门一开,杨万春便进城打探消息,他很快就得到确切消息,隋将攻高句丽。他匆匆直奔王宫而来,把自己的奏折送进王宫,然后回去候旨。
红拂一早便带了崔云舒、柳叶入宫辞行,不过高句丽王宿醉未醒。她们正在王宫后花园赏梅,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天上有一只纸鸢越飞越高,忽然间断了线不见了。红拂一看,便知杨万春已把奏折送进宫了。
红拂突然有些惊喜地叫道:“有只小鸟。”然后她快步跑过去,小心翼翼地爬上一座假山,不曾想连晴了两日,假山背后还有积雪冰块,她一不小心滑了下来,只见她手往假山上一拍,人还是稳稳地落到地上。哪料到脚下的木板早已腐烂,一只脚陷进冰水里,还好柳叶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只是她身后裙裾却弄湿了一大片。
“公主,沐浴,更衣。”崔云舒生硬地用高句丽语连比带划的吩咐道。
一个小太监跑去吩咐人,另一个叫哈卓的就近把他们领到一个茶房,用汉语说道:“公主,这里是个茶房,有些简陋,但比别处暖和,用水方便。小的想若引公主去**娘娘之处,来来回回太折腾,怕公主也不乐意。您瞧……”
“就这儿吧,弄点熏香来熏一熏,做事仔细些,不要让不相甘的人知晓。”红拂有些恼怒自己的狼狈,“没的成了她们的笑话。”
不多时,太监和宫女们便把屏风、布幔、浴桶、薰香等用具送了进来,布置妥帖。红拂一直坐在屏风后面不吭声,直到太监把热水送进来,她方才站起来,秀发散落,挥手让他们出去,崔云舒似乎正蹲着为她脱鞋。等门关上后,柳叶赶紧把所有布幔拉上,两人开始忙碌起来。只是屏风后面,哪还有人。原来刚才是崔云舒放下秀发,披上红拂的外套,假装红拂,而那看似蹲着的人影,不过是在鞋子上堆些衣服。此时的红拂早已扮作一个小太监,趁刚才忙乱溜出去了,直奔王宫偏殿议政殿。这里是朝庭奏折存放之处,外面有禁卫军把守。
红拂所扮的小太监一扬手中令牌,禁卫军并未细查,便放她进去了。里间有一个年长的太监,一手拿着一封奏折,一手拿着一本帐册,看到进来个脸色黑黑的小太监,并未见过,不由生疑,喝令道:“站着别动,拿王令出来。”
红拂低下头,躬身双手将令牌举过头顶。那太监把奏折和帐册放在桌案上。红拂偷偷瞟了一眼,那封奏折正是杨万春的。那太监双手接过令牌,正要细瞧,红拂突然暴起,一根银针插入他咽喉,他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红拂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红拂将杨万春的奏折收起,翻看了下那记事册,她来得正及时,杨万春的奏折还未登记入册。她把其他的奏折弄乱了,然后就出了议政殿,可是还没走出回廊,就听到一声惨叫。原来那个太监竟是个武林高手,只是他的武功不及红拂,又被她偷袭,才全无还手之力。但他居然憋了最后一口真气,把银针拔出,发出惨叫示警。
红拂一听,坏了,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向茶房掠去。那边禁卫军已发出王宫戒严的讯号。高句丽王寝宫,一人手持长剑,飞掠而出,身形之快,竟比红拂远胜一筹。
崔云舒和柳叶正着急之时,红拂自窗外潜了进来。她把奏折扔给崔云舒,“快看一眼,烧了。”自己脱了衣物跳入浴桶中。柳叶忙把她的衣物捡起,手里拿着太监的衣服,“这个怎么办?”
红拂把它扎紧,用一根银针把它插进桶底。见崔云舒把奏折烧在薰香炉里,提醒道:“把烟灰弄散了,再点些薰香。”
只在顷刻间,禁卫军已到茶房外。哈卓惊慌地拦住了他们,“突厥公主正在沐浴,不可擅闯。”
红拂用热水把自己双颊拍得微红,身上也搓得有些发红,头发也弄湿了。这时听到一人声音平和却字字清晰入耳,犹如就坐在你对面谦谦而谈。“公主阁下,多有冒犯,为了公主安危,剑道数十声后会直入房中。”
“是他。”红拂三人对视一眼,相顾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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