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炕上,王氏带着两个儿媳妇和五个孩子坐了满满一桌子,相对比外屋的沉默,里屋炕上因为有孩子们在,显得热闹很多。
蓝怡端出重阳糕和烤鹿肉,王氏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客气道,“这么难走的路,让卫极一个人过来就好,你怎么也跟着跑过来了。”
蓝怡笑笑,“也没几步路,二伯娘,您尝尝看我蒸的重阳糕怎么样,这是刚烤好的鹿肉,你们趁热吃。”
王氏用筷子夹下一块枣糕,放进嘴里嚼着点头,“好,好。”
蓝怡又让两个弟妹和孩子们尝。
重阳糕虽大,但是架不住孩子多,一人一块也就分了,杨氏咬了一口,赞道,“还是二嫂这重阳糕蒸的好。这最下层是白面,中间是糜子面,最上面这层是米粉吧?”
蓝怡笑着点头,“我胡乱做的,看着花哨,孩子们爱吃。”
周飞雨夹起一大块烤鹿肉放进嘴里,连说好吃。
蓝怡笑了,“爱吃就跟伯娘回去吃吧,家里还有不少呢。大伙儿都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都吃了几口,蓝怡看花絮不敢动筷子,笑道,“絮儿也能吃两口,鹿肉不难消化。”
花絮看看奶奶王氏,见奶奶点头,才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嚼着。
周飞雨夹起最后一条鹿肉放进嘴里,吃的尤不过瘾,“二伯娘,家里还有不,我跟着过去吃吧?”
杨氏瞪眼给他一巴掌,“就知道吃!二嫂,你别管他。”
“孩子可不都这样。飞雨,今天路难走,二伯娘就不带你们过去了。改天让你二伯进山捉一只鹿出来,咱们一块烤着吃,好不好?”
周飞雨是这帮孩子里最敢说话的一个,闻言瞪大眼睛,“让二伯再打只老虎吧。我想吃老虎肉!”
一屋子人笑开了。周卫极一拳头打死老虎的事儿,在北沟村人尽皆知,堪称传奇了。
王氏笑着拍拍大孙子的脑袋。“你二伯再能耐,也得能遇着老虎才成啊。老二媳妇,你赶紧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蓝怡从屋里出来。周卫极也站起身,“爷爷。我们先回去了。”
周老爷子点头,“去吧,须知勤俭持家,方能长久。”
周卫极点头。带着蓝怡走出来。
见蓝怡垂着头,周卫极以为她不高兴了,安慰道。“爷爷就是这样的性子,节俭惯了。”
蓝怡心里还是不高兴的。自己好心拿了吃食过来却得个冷脸,早知道这样就只带菊花酒和蒸糕过来算了。不过,细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周老爷子虽说一向爱冷着脸,但近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而且,周老爷子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就算觉得自己乱花钱买东西不会持家,也不会在这时候出言训教才是。
不过,蓝怡抬头冲周卫极笑笑,周老爷子不高兴就不高兴,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如何讨好他,该做的做到就好。
“卫极,咱们去四叔家放下东西就出来,快点回家吃肉吧,于伯烤的肉好香,不如咱们干脆把东西都搬到西院厨房里,暖暖和和地吃烤肉喝菊花酒去。”
周卫极眉头一皱,“烤肉可以吃,酒不准多喝。”
蓝怡斜他一眼,“菊花酒不醉人的。”
酒不醉人,但她喝酒后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很是惹眼。
“那也不成。”
蓝怡撅起小嘴不理他。
“二哥,二嫂。”
二人回头,见周卫海和胡氏两人打伞拎着篮子快步走过来,“二哥,二嫂,听二伯说你们出来没多大会儿功夫,我就想着没准能撵上。”
周卫极点头,“正巧要过去你们那院儿,一并走吧。”
周卫海高兴地点头,他旁边的胡氏低头不说话,倒与平日的模样有些不同。
走进周四发家的院子,还未进堂屋,周卫海便扬声喊道,“爹,娘,我二哥二嫂过来了。”
周四发一家子都站起来相迎。堂屋内虽人不多,但也摆了两张桌子,蓝怡一扫,发现大桌的菜比小桌分量足,也多出一盘炒鸡蛋,且这盘炒鸡蛋并没有放在周四发面前,而是放在老七周卫江的碗边。
相对比起笑容满面的周四发夫妻和冲着蓝怡腼腆笑着的周月莲,周卫江斜眼门框,极力表示出他不想看到二人。
蓝怡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态度,笑着和周卫极一起走进去,照例客气几句放下东西就要告辞出来,没想到这时,坐在桌边的周卫江不屑地冷哼一声。
周卫极沉下脸,转脸看着周卫江。周四发也觉得儿子做的不好,正要说他几句。张氏却赶紧走过来,“哎呦,这是昨日读书到深夜,被冷风吹了还没好利索吧,你这死丫头,我不是让你给弟弟做姜汤么,还不快去!”
周月莲眼神有些茫然,但还是听话的转身出去。
张氏心疼地伸手要摸儿子的额头,被周卫江不耐烦地甩开也不恼火,转头对周卫极和蓝怡说,“你们七弟啊,我总劝着他早些歇着天亮再读,偏他不听,还说什么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孩子读书时……”
周卫江一拧细眉,“娘,是‘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张氏被儿子顶撞也不生气,反而拍手夸儿子读书读的好。
周卫极见一旁的周四发不吭气,皱起眉头,带着蓝怡就要告辞。
蓝怡也懒得搭理这对母子,没想到这时周卫江竟抬眼勉强夹了她一下,又冷哼一声,这一声比方才还大。
周卫极沉下脸,周卫海也生气了,“七弟!二哥二嫂难得过来,你这是干什么……”
不等他说完,胡氏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再言语。屋内有父母在,还轮不到他这个做哥哥的来教训弟弟,周卫海皱眉一甩胳膊,对周卫极道,“二哥二嫂,七弟还小不懂事,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这一打圆场,周卫极也不好再说什么。
蓝怡笑道,“四婶,我看七弟真是病得不轻,您还是找郎中给他瞧瞧吧。”
张氏氏听蓝怡这样说,心里正不高兴着,却听蓝怡又加了一句,“我看他不只是受凉,眼睛也受风了,也得看,不然怎么只会斜眼看人呢!”
蓝怡这话一出口,胡氏肩膀抖了抖,张氏瞪起眼睛,蓝怡接着笑咪咪的说道,“七弟自幼读圣贤书,定晓目不斜视之理,若是不晓得,二嫂可详细道来给你听听?”
蓝怡这话说出口,周卫江抿嘴瞪眼不敢接话,上次在蓝怡面前他吃了亏,自然之道说不过她。
蓝怡又对张氏,满脸关心,语重心长地道,“四婶,七弟读书用功自然是好的,可这斜眼咱真得给他治啊。七弟书读得好,待中了举人,吏部选官时观七弟面向,咱们明明长得不差,却因为眼睛有毛病被人挑剔,可怎么了得?再为此丢了为官面圣的机会,多可惜了的,您说是不是?”
张氏瞪大眼睛,“当官还要看面相的?”
蓝怡点头,“不信您问七弟,他定晓得,是吧?”
周卫江此时气得发抖,面色憋得通红,咳嗽起来。
蓝怡摇摇头,“四婶,您这郎中还真得快点请呢。卫极,咱们走吧。”
待出了门,蓝怡才笑出声来,周卫极含笑看看她,“哪个告诉你为官要相面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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