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这是一个文化高度发展但是娱乐项目极其匮乏的朝代,因此一年一度的花魁选拔大赛便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上到官员士子,下到贩夫走卒,每个人都在研究着、讨论着、预测着与花魁选拔大赛有关的一切事情。
就是在这样的关注中,崇文17年成都花魁选拔大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参赛的选手共有17位,代表了成都17家实力最雄厚的青楼。每一位都是16-22岁之间的妙年女子,色艺双绝。
评委阵容同样强大,包括了川中兵备道秦岳,瑞泰十九年一甲进士;成都织造王振,崇文元年二甲进士;成都知府张全,瑞泰二十二年二甲进士;另有锦里书院祭酒朱利伟、蜀中学府学正陈恪洪,以及其他一些有名望的代表易博文、叶忠、田野、赵承教、魏成化总共十人。
兵备道秦岳手缕胡须问右手边张全道:“张大人,听说今年有不少的新人?”
张全恭敬的说道:“回王大人,正是如此,今年醉月楼、静月轩、紫瑞阁都是新进的青楼,而伊人居、紫轩阁、轩雨阁、紫竹轩推出的都是新人。”
那边田野接口道:“听说静月轩的冰旋姑娘美若九天玄女,尤善歌舞,今年颇有夺魁之望。”
王振摇摇头说道:“田老此言差矣,冰旋姑娘确实不凡,然而本官还是更看好如烟姑娘,如烟姑娘不仅色艺双绝,更有庆湖老人为她助阵,今年再度夺魁当是理所应当之事。”
易博文道:“说道色艺双绝,迎春坊的萍儿姑娘与这二位相比也丝毫不差,也曾得过一届花魁,老夫以为今年萍儿姑娘很有可能重夺花魁。”
王振道:“萍儿姑娘美则美矣,然而若无上佳的新词恐怕难易胜过如烟姑娘。”
赵承教插口道:“难道诸位不知道迎春坊早在几日前已经放出话来说今年萍儿姑娘必然夺魁?据说是请了王燕归为她填的词,而王燕归亲口所说定然助萍儿姑娘夺魁。”
张全问道:“可是似曾相识燕归来?”
赵承教答道:“正是。”
朱利伟冷哼一声:“哼,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王燕归居然敢夸如此海口也未免太狂妄了吧。”
锦里书院与蜀中学府历来有矛盾,因此一听朱利伟贬低王飞轩,一直没开口的陈恪洪便道:“也不尽然,至少他的这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庆湖老人便无一句能与之媲美。”
朱利伟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他岂能时时有此佳句乎?”
二人虽然官职不显,但是问问高深,乃是一代大儒。在士林之中颇有名望,张全看二人又互相不服,连忙出来圆场说道:“二老且莫动气,等会待如烟姑娘和萍儿姑娘比过便知高下。”
秦岳道:“正是,据说二人要唱的均是新作的水调歌头,而且都是以月为主题,谁高谁低到时候一唱便知。”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花魁大赛便正是开始了。每当一位参赛者上台总有她的支持者在下面高呼,而表演完之后下面总是一片的惊叹声,不管你是否是她的支持者都不能否认她的不凡。
“快看,是如烟姑娘。”
人群中一声惊呼,引起一阵骚动。
但见一位妙曼佳人款款上台,肌若凝脂,眉眼如画,肩若削成,实乃人间绝色,身后的丫鬟抱着一张古琴。
如烟上台坐定之后朱唇微启,生若天籁,说道:“小女子如烟今日要唱的乃是庆湖老人的新作,词牌水调歌头,词名《金山观月》。”
说罢手抚瑶琴,琴音如珠落玉盘,让人倾倒。正在众人陶醉的当口,便听到如烟仙音唱道:
江山自雄丽,风露与高寒。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幽壑鱼龙悲啸,倒影星辰摇动,海气夜漫漫。涌起白银阙,危驻紫金山。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回首三山何处,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挥手从此去,翳凤更骖鸾。
一曲唱罢,下边顿时沸腾,如烟的支持者自不用说,欢欣鼓舞,即便是其他人也不得不叹服她的歌声美妙,更被这首词所折服。
秦岳拍着桌子高叫道:“好,好,好。如烟姑娘唱得好,庆湖老人这首词填的更好。”
他年过五旬,却一连五个好字,可见他心情何等激动。
王振满脸陶醉的道:“我看今年的花魁非如烟姑娘莫属了。”
张全附和道:“王大人说得正是。”
朱利伟得意的看了陈恪洪一眼说道:“玄辅兄,如何?”
陈恪洪脸色很不好,这庆湖老人这首词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就水调歌头这个词牌来说,这首词堪称第一词。他倒不是真的有多喜欢王飞轩,而是不想丢了面子。此刻他虽然也认为王飞轩必败无疑,但是还是嘴硬道:“哼,横之兄,萍儿姑娘尚未登场你又如何知道王燕归便不如庆湖老人了。”
之后又是几个选手登台,然而始终要差着如烟一些,特别是在词的意境上更是差着那首《金山观月》颇多。有了如烟的珠玉在前,这些人虽然也能获得不少的喝彩,但是想必之前还是冷落了不少。
“萍儿姑娘,我们支持你。”
人群中的苏东坡一声高呼,顿时引来不少粉丝的附和。此刻他们的心中也是惴惴,不知道王飞轩给她填的词能否胜过庆湖老人的新作。
萍儿还是一身紫衣,此刻她的心中同意紧张无比。
她已经21岁了,如果今年不能夺魁那么就没有机会了。
“小女子萍儿今日带来的是王飞轩公子的填的水调歌头,词名《明月几时有》。”
言罢指尖翻飞,古筝特有的声韵随之流淌而出,顿时引起下面一片骚动。
秦岳本来一直在闭目享受,听到古筝的声音却马上睁开眼,皱眉说道:“嗯?这不是水调歌头的音律。”
田野也疑惑道:“莫非是萍儿姑娘弄错了不成?”
张全也是无法理解,摇头道:“哎,奇怪啊奇怪。萍儿姑娘当不至于犯这等错误才对啊。”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却听见一阵美妙的旋律传来,唱的却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一曲唱罢下面寂静无声。
正在萍儿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高叫道:“萍儿姑娘,再唱一遍。”
这个声音就如一根导火索,下面立刻如炸开了锅一般,口哨声,惊呼声,赞美声响彻寰宇。
“对,再唱一遍。”
“我们还要听。”
这也难怪众人反应如此激烈,在千篇一律的旋律中突然听到一个不同的旋律,而且这个旋律还是如此的优美。正所谓万千浓绿红一点,动人春花不需多,且不说这首词写的如何,单就这旋律便足够让人疯狂了。
王振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高叫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古人诚不欺我也。”
秦岳也一脸的回味之色说道:“今年花魁可定矣。”
陈恪洪喜道:“曲好,词更好。庆湖老人的那首词虽然是不可夺得的上佳之作,然而与这首词想必却又逊色多矣。”
张全点头叹道:“是啊,此词一出,天下人必将争相传唱矣。”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张全预料的一样,当天这首词便在成都的大街小巷疯传,连续几个月迎春坊人满为患,只求能够听萍儿姑娘唱一曲《明月几时有》,这种疯狂的程度只有后世春节人们买火车票的时候能够相比。
这些人当中自然少不了其他青楼的探子,他们将这首曲子的曲调记录下来,然后拿回去让自家的姑娘唱,居然也能吸引无数的文人士子争相追捧,短短几天,成都的大小青楼甚至在酒楼卖唱的都是唱的《明月几时有》。
不仅如此,随着人们的口口相传,这首词和曲又以成都为中心,迅速的传向蜀地的各个角落,短短几个月时间,连五岁启蒙小儿也能背上那么一两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十岁童子便知道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十五岁的少年便知道了这是蜀中王飞轩所做;弱冠之年的读书人便听说了王飞轩文斗庆湖老人的事情。更是引得无数的青楼女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以及一些已为人妇,人母,人奶的女性同胞为之疯狂,情愿倒贴钱陪王飞轩共度春宵。
而在外地人面前蜀中人士更是走路都将胸口挺得老高,恨不得遇到一个人就过去问他:“知道明月几时有吗?什么?不知道,岂有此理,过来,站好,腿打直了,抬头,挺胸,收腹,立正,稍息,现在我跟你讲讲这明月到底几时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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