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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比起小丫头要沉得住气多了,只是惊愕了片刻,便连忙吩咐道:“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请母亲过来一趟,你们快把受伤的人抬出来!”
白氏不是不想把这边出了的事死死地捂住,然而,受伤的人看上去已经没有多少救活的希望,她也不可能就把人丢在里面自生自灭,何况刚刚那丫头的一声惊呼已经把人都喊过来了。既然如此,就只能先救人,救不了,至少也得给官府一个他们何家已经尽力了的形象,而且,不管人能不能救活,那男子伤人都是逃不掉的,白氏心里暗骂,还是找了人去报官,毕竟受伤的和伤人的都是宾客。
跟随的仆妇很快将人抬了出来,璃清这才看清,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紧闭着,双手还抓着胸前的匕首,血已经染红了衣裳。尽管只是刚刚一面之缘,璃清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刚刚还跟在韩夫人身边的韩六姑娘。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活生生的人就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就算没什么交情,璃清也忍不住心头有些难受。璃清与这些姑娘小姐不同,她是实实在在亲自动手杀过人的,哪怕她不懂得医术,一眼看去便心知没得救了。
韩六姑娘虽然因为何家的缘故,这两年来渐渐沉默,鲜少与人交往,但毕竟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哪怕往来少了,还是有几个好友的,一见这模样,就有好几个年轻姑娘惊呼出声,显然是认出韩六姑娘的身份了。白氏自然早就认出了韩六姑娘的身份,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她觉得韩六姑娘才是个可怜人,毕竟哪家好好地姑娘愿意嫁她家人憎鬼厌的堂弟,更何况韩六姑娘一点都不差。然而,何家跟韩家结怨在前,人又在何家出了事,哪怕当场将凶手抓住了,何家也被扯进了这个泥潭,心头便是一阵懊恼。
这样的宴会,虽然事先都会尽可能的准备的万无一失,然而,来的都是交好或者有意交好的人家,出什么事情也不好办,所以何家还是早早地就请了大夫在家里以备万一。人多了出点事并不奇怪,那次宴会摔伤了、扭伤了、落水了什么的问题都会出一些,然而出人命还是第一次,大夫被下人拉着跑得一头的汗,一见躺在地上的人,便心知不好。
大夫不敢叫人移动,蹲下身子查了脉象,又看了伤口的位置,最终摇摇头,道:“匕首正中心脏,这位姑娘已经去了!”
“梅儿!我的梅儿——”韩夫人这才被人请过来,听到大夫的一句话,腿一软便跌坐在韩六姑娘面前,“是谁!到底是谁!谁这么狠心害了我的梅儿!是不是何徵?他已经毁了梅儿的一辈子,还不肯放过梅儿吗!”
白氏脸色难看,尤其是韩夫人提到何徵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一副义愤的模样。她承认何二夫人跟何徵对韩梅母女确实做得太过,然而,这个黑锅绝对不能让何家背下来,吐了口气,道:“姨母,我与林夫人刚巧从那边过来,听到六表妹的声音就赶了过来,只见到他从山洞里出来,身上还沾着血迹。我当时就觉得不好,没想到、没想到竟会是六表妹出了事!”
韩夫人跟何夫人张氏是亲姐妹,韩梅也是白氏的亲表妹,说起来白氏对韩梅这个安安静静的表妹还是有几分怜惜的,只是相对而言,自然是何家的名誉更重要些,何况她也并没有说谎。韩夫人因为何二夫人跟何徵对付韩梅的事,对何家也存了芥蒂,便是白氏这样说,还是看向璃清,道:“林夫人,果真如何大奶奶所说?”
璃清不想趟这趟浑水,然而,她是除了白氏最早到达现场的人,白氏没有说假话拖她下水已经算不错了,点点头,道:“我们听到这边有人惨叫,就赶了过来,这人正想从这边离开。”说着,指了指一面稍矮的墙面。
韩夫人这才看向被两个粗壮的押着跪在旁边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胸前星星点点的正是鲜艳的血迹,若说韩梅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实在说不过去。粗实的婆子深知抓人的技巧,一人一边按着男子的肩膀,还紧紧拽着男子的头发,叫他动弹不得,韩夫人仔细看了男子的脸,实在没能发现一点熟悉的痕迹,皱着眉头道:“你是什么人?我的梅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她!”
男子似乎被韩夫人仇恨的目光一下子惊醒了,看着韩夫人离自己的脸不到半尺的指甲,下意识的往后面仰头,高呼:“我没有、我没有伤她!”
“姨母,你先冷静一点,我已经叫人去报官,一定会给表妹一个公道的!”白氏示意下人将韩夫人拉开一些,既然已经报官了,她自然不能再让韩夫人伤了人。
“大奶奶,我真的没有伤她,是她自己用匕首扎自己的!”男子此时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我是真心心悦韩小姐的,绝对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你胡说什么!”本来女儿突然身死,就已经让她无法接受了,何况杀死女儿的凶手此刻还大言不惭的说着心悦女儿,“梅儿身上怎么可能有匕首,杀了梅儿不说,还想毁她名节吗!”
果然所有人都看向男子,哪有女儿家会往身上放匕首这种危险物品的,这个实在说不过去,何况,一个男子,出现在招待女宾的园子里,本来是说不过去。男子见旁人的目光,惊惧之下脸色变换了许多次,却依然道:“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将匕首刺进去的……”
璃清觉得,这人不像是在说假话,可难道韩梅真的会特意跑来自杀,然后嫁祸给这个人?然而,至今都不了解的一个问题,这个人是谁啊?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县衙那边还是很有效率的,不等韩夫人和男子鸡同鸭讲的得出什么结论,县衙的人就把牵扯到的人都带走了。虽然是何老夫人的寿宴,但出了这样的事,寿宴自然也办不下去了,何夫人张氏带着白氏给宾客们都道了歉,宴席就这么散了。
璃清跟县丞夫人王氏一道离开何府,王氏还是一脸惊讶,道:“韩夫人和韩小姐只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怎么韩小姐就……”
璃清也想不明白,韩梅跟韩夫人是一起离开的,照理来说,韩梅那样的性格,又处处被人指指点点的,实在不像是会撇开韩夫人自己跑去逛园子样子,尤其是在何家。小钗那时说的不错,何二夫人跟何徵两个人的品性,一向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韩梅更是深受其害,应当不会明知如此,还在何府乱走。那么,韩梅走到那里去,应该就是有预谋的,她预谋什么?那个男子是恰好遇到,还是韩梅本身就冲着他去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璃清没有接话,王氏便也没有多说,两人到了分岔路口就各自回家了。
因为出了命案的缘故,林秋航回来的格外晚一些,看到屋子里亮着的灯火,林秋航勾起一抹笑容,推门进去,便见到璃清多点了两支烛火,正在翻阅卷宗。林秋航按住璃清的手,道:“这么晚了就不要看了,这些事不着急的。”
璃清顺势将书本合上,道:“我才没有那么勤奋呢,只是今天要等你,闲着也没事做,就多看了两页。”
“等我?是为了何府的事?”林秋航略有些失望的模样,在璃清身边坐下道。
璃清将卷宗和自己的本子都收起,起身将小炉子上面一直温着的粥端过来,道:“这么晚才回来,我给你留了粥,要不要喝一点?”
十月里天已经凉下来,尤其是夜里,虽然还不到滴水成冰的时候,但在外面走一圈,一身都是冰凉的。林秋航和衙门里的人一起加班到这个时候,连晚饭都只是匆忙吃了几口冷掉的饭菜,闻到浓稠的米香,林秋航只觉得突然饿了,点点头道:“要!”
璃清拿了瓷碗,给林秋航盛了一碗,道:“我特意给你熬的,尝尝看!”
璃清手艺不错,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亲自下厨犒劳一下,不过璃清向来对烟熏火燎的厨房没有格外的热情,所以偶尔尝到璃清的手艺,林秋航还是喜欢的,点点头道:“不错,再给我盛一碗。”
璃清见他几大口喝下了一碗粥,有些心疼,再给林秋航盛了一碗,道:“是不是没有好好吃晚饭?不然,怎么能这么饿呢!”
林秋航在别人面前或许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在璃清面前,尤其是有了会哭会闹的两个孩子之后,他十分明白一个道理,他如果要面子不跟儿女争,璃清就能忽视他个彻底。所以在璃清问起的时候,林秋航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道:“衙门的厨子手艺差也就罢了,看我们都在忙,也不会把饭菜热一热。娘子你不知道,我坐下吃饭的时候,表面上都凝了一层油,扒了几口米饭,实在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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