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回到包厢时,见有人正与罗昊攀谈着,打眼看去不就是在船上遇到的凌三公子?一想到这厮居然给她丈夫送美人,心下就对他不具好感。“夫君。”
罗昊听到曲清幽的声音,起身朝她走来,看到她抱着一个孩子,诧异道:“哪来的孩子?”
“楼下走失的,我怕被拐子拐去,遂带了上楼。”
凌三公子今天本来颇忙,属下来报说罗昊在此就餐,于是他把正事都丢下忙过来攀关系,刚聊上几句,忽见一个美女抱着孩子走进来,那精致的五官让他失了一会神,片刻后,听她叫“夫君”,原来是罗昊的妻房,心下又有些失望。见她坐下,忙拱手道:“在下凌三见过曲夫人。”
曲清幽笑道:“凌三公子有礼了。”
罗昊看着那紧抓着他娘子衣服的小男孩道:“凌三公子是这酒家的老板,不若就请凌三公子派人到那盥洗室附近静候,看看这男孩的家人是否来寻?”
凌三公子一听忙让掌柜的去办,打量了一下孩子的衣着,“依在下看这娃儿的家境不俗,应是家人带来就餐时不小心走丢的。”
曲清幽笑道:“我猜也是这样,娃儿要吃什么?”她笑着朝小娃儿问道。
小娃儿指着桌上的鱼汤,曲清幽忙舀来用匙子轻轻地一口一口喂他。
罗昊看着她那慈母的样子,散发着一层光辉,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期待有他们自己的子嗣了,到时候娘子也会如此温柔的对待他们的骨肉。
凌三公子总感觉曲清幽有点眼熟,似是在哪见过?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瞎想,罗昊的妻子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这种官家千金又岂是常人可以随意得见的?与罗昊聊着时,不经意地一抬眼,觉得那在灯光下的神态极其的幽静,这才想起,不就是那次船上遇贼时那个大胆的女孩?
凌三公子看得出了神,回过神时见罗昊正不悦地看着他,于是忙拱手致歉,转开话题,罗昊嘴角动了动,看着他的娘子只顾着喂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自个儿都顾不上吃,“娘子,让人去喂,你刚还不是喊饿?”
曲清幽见这娃儿也喝了大半碗鱼汤,于是笑着想递给凌三公子找来的一个侍女,谁知那娃儿却两手紧抓曲清幽的衣服,大哭着不肯离开,她惟有又哄又逗的才让小娃儿停止了哭声。
罗昊双眼紧盯着这突然占他娘子偏宜的小孩,脸色下沉,正想让人硬抱他下去,谁知曲清幽却朝他摇摇头,遂朝那小孩子狠瞪了一眼,那小孩子也不服输,硬是赖在曲清幽的怀里不肯离开。
凌三公子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非常好笑,特意看了看这对夫妻,心底却在转动着念头,看来罗昊很宠爱他的妻子。
突然,掌柜进来朝凌三公子禀报:“三爷,大事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凌三公子沉下脸道:“没看到我这里有客人吗?怎么不见了?三奶奶呢?她不照顾好孩子吗?”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柳色衣装的女子掩着帕子哭着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侍女。“夫君,协儿不见了。”
凌三公子望着眼前的妻子,冷着声音道:“我不是让你们在厢房等的吗?你连个孩子也看不住,真是留你有何用?”
“我,我只是以为协儿在外头玩,谁知一转眼就不见了。”凌三公子的妻子方氏道。
“三奶奶,这不是小少爷吗?”有侍女朝曲清幽怀里的孩子喊道。
方氏这才看向曲清幽怀里的孩子,忙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协儿,协儿,你去哪了?你不知道娘都急坏了吗?”
曲清幽颇古怪的看着凌三公子,这孩子居然是他的儿子,他连自己的儿子也认不出来?这爹当得真够可以的。罗昊笑道:“凌三公子不会连自个儿孩子也认不得吧?”颇为不厚道的把事情说破了。
凌三公子顿时尴尬地站着,一会儿后,才对方氏喝道:“你还不谢谢曲夫人,若不是她,协儿被人拐走了看你往哪儿寻?”
喜极而泣的方氏这才朝曲清幽行了个大礼道:“多谢曲夫人。”
曲清幽忙让她不用多礼,“娃儿能寻到亲人自是好的。”
凌三公子这才尴尬道:“不是我不认得自己的孩子,只是我离家都一年半载了,孩子一天一个样,不认得也是常情。贱内今儿个才到燕京,我也还没来得去见见他们母子,倒是我疏忽了。”
难怪古人总说商人重利轻离别,一出门连妻儿都抛诸脑后,现在为了利益,更是连妻儿的面都来不及见,倒有时间来与他们夫妻拉关系,曲清幽见到此人忽而想到前世的父亲,都是一丘之貉。
“凌三公子还是安慰受惊的妻儿重要。”罗昊笑道,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凌三公子忙拱拱手带着妻儿及一干下人退了出去,还罗昊夫妇一个宁静的用餐环境。
出了门,他朝妻子方氏狠狠地一瞪,方氏缩了缩脖子不言语,屋外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朝里面的罗昊瞄了一眼,看得心中如小鹿乱撞,在上楼时,朝凌三公子道:“三哥,厢房里的那个男的是谁?”
凌三公子望着这个庶出的妹妹凌晴,冷着声音道:“那是大理寺卿罗昊。”
罗昊,凌晴嘀咕着这名字,脸上如霞。
凌三公子讽刺道:“人家已有妻房了,你还是把心思收收吧,你在家里惹的祸还少?现在还不知道检点一下。”他并不喜欢这个妹妹,无奈她的生母很得老爹的宠爱,为了让她避丑事而与他妻子一道北上。遂而又讽笑道:“若你不介意当妾,倒可一为,只是人家要不要你还得另当别论了。”
凌晴见这三哥说话不留情面,银牙一咬,脸转向一边不言语,凌三公子懒得理她,自是把方氏狠骂了一通。方氏紧抱失而复得的孩子任丈夫数落。
凌晴心底却恶毒道:“这三嫂真够蠢的。”
包厢里的曲清幽看着凌三公子一群人消失在眼前,厢门关上,转头与罗昊道:“天底下还有这种爹,真为他的孩子可怜。”
罗昊抱着娘子坐在膝上喂了一口汤道:“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快点用膳,平白无故给人当了一会子的奶妈子。”
曲清幽假意不满道:“哎,我有那么老吗?还奶妈子?”
罗昊突然笑得很贼道:“那当我的奶妈子好了。”
“不正经。”曲清幽推着他的头脸红地道。
两人回到府里时已经很晚了,罗昊却了无睡意,拉着曲清幽沿着荷塘漫步,沐浴在月光下。
如果撇开徐繁的事,曲清幽会觉得这一天过得很美好。
翌日,曲清幽在婆母那立完规矩,刚回到院子,就见那方氏抱着孩子在等她,于是笑道:“凌三奶奶怎有空到我这儿来坐?”
方氏笑道:“今儿个特备礼来道谢,要不是曲夫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丈夫叮嘱她要与曲夫人打好关系,她自是不敢不从。
曲清幽笑着把那娃儿抱在怀里,“是娃儿自己命好。”小娃儿也不惧她,只是露出了一口短牙的笑,看了半晌,从昨儿她就发现了,但没来得及问,“凌三奶奶,你这娃儿怎么不说话?”
方氏一听脸上一黯道:“从满岁起到现在就一句话也不说,大夫看过都说没问题,可能说话比较迟。”因为生个孩子不会说话,夫家的人都看不起她。
“你也别急,有些孩子到三岁了再说话也是有的。”曲清幽安慰道。
“承夫人吉言。”方氏道,丈夫一离家就好长一段时间,若不是这次那庶出的小姑在家里做了丢人的事要被遣到北方来,她也没有机会跟着来见见丈夫,现在只希望能怀上第二胎生个正常的儿子。
曲清幽留方氏坐了一会儿,方氏见她似有些疲累,遂也不打扰,告辞离去。
曲清幽打了个哈欠,回卧室睡去了,每天都要找一两个时辰来补补眠,不然她还真没那么旺盛的精力来应付丈夫的求欢,一想到夜晚那些旖旎的画面,她就会脸红身子烫,什么时候她也成了个贪欢的女人?
一觉睡醒,刚打开房门,见鸾儿跪在暖阁里,“你这是怎么了?”
“二奶奶,婢子该死,把皇后娘娘赏的凤镯弄不见了。”鸾儿带着哭腔道。
曲清幽的起床气突然就没有了,凤镯丢失可不是一件小事?她的眼神慢慢地带起了凌厉之色。“起来,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鸾儿不敢违抗,站起把事情说了出来。她原本想把凤镯拿出来擦拭一番再放回去的,谁知事后她忙起了别的事,把凤镯搁在抽屉里,想着待会儿再锁起来,谁知回头一看镯子却不见了。“二奶奶,都是婢子不好。”
“依老奴看定是院子里的人动了手脚。”周嬷嬷道。
曲清幽没有言语,而是喝了一口茶水,半晌后,她才抬眼道:“周嬷嬷,你去把爱莲院里的下人都集合起来。”
钟嬷嬷领着一群人站在院子里的空旷处,二奶奶突然召集一群人不知要做什么?她今天总觉得眼皮在跳,心底也略有几分不安。
桃红冷眼看这场景,自从二奶奶嫁进来后,她就不再有近二爷身的机会,无论是沐浴、穿衣等等这些活,二奶奶全包了,恨得她夜里都不得安眠。
嫣红仍是一副看似温顺的样子,二爷与二奶奶的互动她全看在眼里,看样子她要开始为自己寻一条退路。
曲清幽就着鸾儿掀的帘子从内室出来,坐在一把园椅上,把下面一群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钟嬷嬷眼看曲清幽这架势,心知肯定没好事,于是先发制人道:“二奶奶这是要……”一句话没说完,被二奶奶眼中的凌厉之色震住了。
“钟嬷嬷,我一直敬你是夫君的奶妈子,所以一直都对你礼遇有加,也让你继续调教下人,可居然会有人行窃,这是不是你管理不当?”曲清幽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重。
行窃?
钟嬷嬷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主子们最忌晦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二奶奶,莫不是……”误会两字还没说完。
曲清幽就两眼紧盯着钟嬷嬷冷声道:“钟嬷嬷,你是想说我造谣,给你泼脏水吗?”
钟嬷嬷一听这话严重了,忙低头道:“老奴只是下人,不敢……”
“钟嬷嬷,我一直都你老敬重有加,可你这回真是让我失望了。”曲清幽突然又和缓神色道。“若不是这次丢失的物品极其重要,也许看在你老的面子上,我也一定不会再追究。”
钟嬷嬷一看曲清幽软了下来,才敢暗呼一口浊气,“不知二奶奶丢失的是何物?”现在不是和二奶奶硬碰硬的时候?她的眼角飞快地朝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凤镯。”曲清幽清晰无比地吐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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