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还真是说到做到,作为一个主考官,要在会试中刷下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没有任何意外,李志会试落榜了。
只是黄澄在看到李志上交的考卷后,也震惊李志的才华,但是一想到李志那一双毫无人性的眼神,还有那不敬孔圣的话语,黄澄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此次虽然被他从中作梗,让李志落榜,但李志他三年后还可以复考,以他这学识才华,只怕到时榜首会元都有望。
此人才情过人,如果真能顺利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恐怕就算是他到时位高权重也无法轻易压制住他吧!而且此人心无敬畏,一旦得势,绝非天下人之福!
不行!
不能让他继续科考了!
黄澄心中主意一定,便苦苦思索着能有什么 方法可以断绝李志的科举之路。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阴招。
于是,在黄澄的一通操作下,身为举人的李志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竟然被推荐并任命为了齐镇守备。
以举人之身担任武职,这是开国至今从未发生过的。
要知道,自古以来文臣武将素来不和,文官往往自视清高,嘲笑武将缺乏智慧、只晓得使用蛮力;而武将则对文官嗤之以鼻,认为他们软弱无力、毫无实际本领可言。
双方早已势成水火。
如今却出现了李志这么一个异类,那些舞文弄墨之文官对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而将门军官则对他充满敌意且毫不信任。
李志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是文人还是武士,似乎都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看待。
使得他就好比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了。
所幸李志本就不是官迷,他踏入官场也只是因为他父亲的吩咐罢了,此番虽然被人套个武职在身上,还把他丢到了偏远的齐镇上去,但却也让李志躲开了那明争暗斗,杀人不见血的朝堂。
而且齐镇是个小镇,没有什么大官,李志正五品的守备可以说是这里最大的官员了。
在李志的经营下,跟陈细的打点下,李志在齐镇的地位也渐渐稳固了下来。
而李福的生意也是借着齐镇做跳板,一举将生意板块扩张到了北边。
... ...
“父亲,我前几日听下面的人说,近期草原那边的鞑子不太安分,您要不这趟还是不要去了吧。”李志清冷的声音响起。
李福笑了笑,虽然李志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但是李福却还是从其中听出了关切之意。
“不去不行呀,这趟货太重要了,一旦有失,只怕我们李家现在所拥有的都将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李福说道。
“可是...要是真的遇上鞑子发兵打过来怎么办?父亲,这些钱货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李志继续劝说道。
作为一位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江湖,李福哪里不知道这其中风险,但是他也知道风险越大收益也便越大。
“鞑子年年都来,但是哪一次能过得了宣镇?最多就是在外围打打秋风罢了,没事的。”李福低声说道,好似在说给李志听,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最终,李志还是没能说服李福留下,李福当天便跟随这商队离开了齐镇。
离开那天,李志就站在城楼上,一直看着李福出了城门,然后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五天后,一则噩耗传来,全国震动!
北方草原的鞑子集结二十万大军,一举南下,三日时间便连破宣镇,山河关,大西镇,三座重镇雄关!
随后又奇军突袭,打散了前去支援的潭镇军跟遵镇军两镇兵马,然后马不停蹄的拿下了潭,遵两镇!
短短几天时间,北方竟连丢五座城池!
鞑子军队战必胜攻必克,挟此连胜之威,带着滔天之势,跨过北河,直逼京城!
圣上闻此消息,一时间惊怒交加,竟然当场吐血昏阙过去了。
一时间,南国人人自危。
... ...
“守备大人!快逃吧!鞑子就要打过来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李志扫了一眼下方跪倒成一片的人,这些都是齐镇大大小小的官员。
李志淡淡开口道:“丢城失地我记得是要砍头的吧...”
底下一个人连忙说道:“鞑子不善经营,而且他们打下城后只是掠夺一些人口财物而已,想来他们掠夺完后便会离开了的,到时他们一退,我们立马回来,这样一来还能算是我们收复失地...”
“齐镇乃是现在京城最后的一道关口,我这一退,鞑子不就能直驱而入了吗,到时京师被攻克,我等该当如何?”李志继续问道。
“守备大人多虑了,京城城墙年年都有修缮加固,鞑子肯定是打不下来的。”又有一人开口说道。
李志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就是我们打开门让他们去抢就成了?可那些百姓怎么办?”
“哎,守备大人菩萨心肠我等佩服,只是鞑子势大我们小小的一镇如何能挡住,还请大人留以有用之身,在图日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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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人莫要冲动,鞑子士气正盛,齐镇万万是守不住的!”
底下的人一个个的劝说着李志,生怕李志要死守齐镇。
李志平静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缓缓开口道:“几天前,我父亲说要去宣镇,我也跟你们这样劝说了他很久,但是他还是去了,现在他被鞑子俘虏裹挟在鞑子大军之中...”
听着李志平静清冷的声音,底下的人心中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李志继续说道:“城,我可以不守...但,我父亲,我必须去救!”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着,底下的一个个人都露出惊恐神色。
“大人!”
终于一个人忍不了,站了起身来,才刚开口。
一道刀光闪过,那人还来不及说其他话,便被李志一刀斩了脑袋。
滚烫的鲜血洒在地上,那颗头颅滚到了李志脚下。
李志一脚踩住,然后淡淡说道:“记住,这是通知,并非商量。”
望着李志那残暴模样,众人心底发寒。
“来人!请诸位大人去休息一下。”
李志一拍手,外面进来一队士兵,把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齐镇官员带了出去。
等那些人离开后,李志才朝一旁的一个灰头土脸的人问道:“我父亲之事可确认清楚了?”
那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他哭丧着脸说道:“小人该死,没能护住老爷,眼睁睁看着老爷被鞑子抓去了...”
他流着鼻涕眼泪,不停磕着头。
李志闻言闭上眼睛,也没去看他,就这么听着那人的磕头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父亲可有留话。”
“有...有的,老爷让少爷马上离开,回江省去!”那人急忙说道。
“你去准备下吧,明日跟随我一起去解救父亲,若是我父亲得救,我保你一生富贵。”李志清冷的声音透露着让人打颤的寒意。
那人也听出李志话中意思,若是李福能够获救,自然是好,要是李福救不出来,或者李福遇害了,那他就得陪葬!
但是他本身就是李家家奴,生死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更何况,虽然是李福让他回来传话的,但他也洗不清弃主而逃的罪名,他别无选择,给李志重重的磕了个头,便起身离开。
那人走后,屋内只剩下李志一人。
李志缓缓站了起身,低声说道:“父亲,我一向听你的话,可今日却想叛逆一次...”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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