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景资是藤原经资的弟弟,为人骄傲,勇猛嗜杀,文永之役中,他带兵从丛林中杀出,恰好遇到刘复亨,招呼也不打,一箭射中刘复亨的前胸,迫使刘复亨退出战斗,无法指挥进攻,战场形势因此逆转,因此立下殊功,很受藤原经资的器重。此次程越率军攻日,他正意气风发,想再立更大的功劳。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将程越斩于马下!
藤原资时年仅十五岁,是藤原经资的侄子,三年前因拉不开弓弦而受到耻笑,这三年来他每日苦练,就是为了不再受那种耻辱。
藤原经资正在与众将探讨防守的安排。
程越指出的海中道,日本人并非没有防备,而是用重兵全力固防。负责防守那里的就是丰后守护大友赖泰和他的儿子大友亲时。文永之役中,大友赖泰防守的箱崎阵地被元军攻破,导致深受日本人敬仰的供奉八幡大菩萨的神社箱崎八幡宫被元军放火烧毁,八幡大神是武人的守护神,他因此遭到了无情的指责。对于他来说,做梦都想着要用胜利洗刷自己的耻辱,他比那些纯粹为了赏赐的亡命徒更迫切地需要一场大战,这也正是藤原经资用他防守海中路的主要原因。
藤原经资沉声道:“对马岛、壹岐岛、平户岛、鹰岛等都已落入程越的掌握,外海的岛屿已没有兵力能牵制程越,水军又远非大宋水军的对手,不敢迎战。依我看,程越很快就会开始进攻博多湾,最快明天早上,我们就可能会看到船帆了,诸君以为呢?”
藤原资能轻咳一声,道:“来就来吧,我们除了拼死一战,没有别的选择,若能战死于此。才算对得起藤原家族的祖先。”
藤原经资道:“父亲,您的年纪大了,最好不要再亲自上战场。”
藤原资能端起茶,喝了几口。长出一口气,缓缓放下,道:“我已经八十岁了,还怕什么呢?”(茶在此时的日本是很昂贵的稀罕物,只有贵族才喝得起)
安达盛宗道:“我始终觉得。程越看到防垒的时候,他若是聪明的话,不大可能选择强攻,所以那条海中路,大友阁下,拜托了。”
大友赖泰道:“是,安达阁下。我在那里有五千人,再守不住那条小道的话,不如切腹而死。我不但要守住海中路,还要攻上志贺岛。将程越赶下大海!”
北条宗政道:“这个目标你的五千人是办不到的。我们只与蒙古人和高丽人交过手,却从来没和宋军面对面地对战过,完全不知道宋军战力如何,他们来的人又多,你未必能取胜。如果你挡不住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增援。福田兼重、福田兼光就在你旁边,再旁边是安达盛宗的关东武士和四国的军队,合计有两万余人,说什么也不能让程越从海中路登上海岸!”
岛津久经道:“我对大友阁下的决死之心并不怀疑,唯一要担心的是程越。此人足智多谋。勇猛善战,据说自率军以来,未尝一败,我们绝不能给他一点机会。”岛津久经家的武士也以关东人为主。领军的叫有坂吉长,是关东有名的武士。
岛津久经的次子岛津久长道:“奉行大人,我们不如挂出一个悬赏,任何人只要杀得了程越,是御家人的话可以让他做大宰府的大监或是少监,非御家人就升为御家人并且做地头。有了这样破格的厚赏,一定有更多人愿意卖命!”
岛津久长是岛津久经的次子,也是所有的儿子中,最勇敢、最有谋略和野心的,岛津久经对他十分看重,认定他将是岛津家最合格的下任家主,别的儿子不带,也要把他带来见藤原经资。
藤原经资大笑,道:“你这个提议很好,就这样办吧。不过,就算没有这个赏格,大家的士气也很高昂啊。”
藤原经资确实没说错,日本的士气高昂得吓死人。北条时宗在上次蒙古人退走后,对立功的武士赏赐丰厚,毫不吝啬,使得各地的武士备受鼓舞,下决心要借此次机会一举扭转命运的亡命之徒不可胜数。程越眼看就要大举攻来,军中却见不到多少恐惧,反而一片欢腾,全军上下都摩拳擦掌地等待着与程越决一死战。
合田五郎道:“程越来攻打我们的是他的全部兵力吗?如果是的话,二十多万人对我们十二万人,我们会面临苦战。”
藤原景资道:“上次我们的兵力也不占优势,还没有防垒,照样打败了他们,这次我们准备充分,防垒也筑成了,难道还会比上次差吗?”
安藤二郎道:“我是准备死在这里的,来多少人都一样,只要我们每个人死的时候能多杀一个敌人,最后取胜的就一定是我们!”
众人点头称是。
合田五郎和安藤二郎都是倍受北条时宗信赖的亲信御家人。镰仓幕府以武而兴,所以经常举办武士之间的比武,合田五郎和安藤二郎是连续多年的佼佼者,彼此惺惺相惜,被称为两大山头。北条时宗此番令他们率重兵南下,对博多湾之战的重视可见一斑。
藤原经资笑道:“今天晚上诸君都睡在这里吧,得到确切的消息再回到驻地也不迟。”
众人齐声道:“是。”各自找地方安歇。
早上起来,藤原经资又与众人一起用早饭。还没等吃完,他的一名家臣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奉行大人,海面上已经出现了很多大船,总数有几百艘之多,还在不断增加。挂的旗号也各不相同,有高丽的船,有蒙古的船,但大部分都是挂着赤底金龙旗的大宋船只!”
众人的瞳孔不禁都为之一缩——程越终于到了!
大友赖泰坐直身子,大声问道:“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兵力大概多少?”
家臣道:“这些船到达后就停在海面上,似乎在等待后面的船,会向哪里攻击现在还不知道。兵力多少也要慢慢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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