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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虞瑶收拾好心情,看了一眼身边已许完愿的弟弟,微微笑道:“子松,父亲母亲收到你的愿望后,应该会有所感应的呢,你有所感应吗?”
楚子松皱眉道:“许愿给母亲,好像很清晰,我心中也感应到了,娘亲应该是听到我的心声了,只是,许给父亲的愿望,有些奇怪……”
“父亲给我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好像他离我很远,却又像是时常在我身边……姐姐,你给父亲许愿时,会这样吗?”
楚虞瑶先是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子松,你从未见过父亲母亲,自然是有些生疏的,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呀,只希望他们听到我们的心声后,能早点回家来。“
楚子松黯然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是啊,早点回来吧!”
楚虞瑶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掌,俏笑道:”子松,愿也许完了,我们回家吧,回到了彩云城,先带你出去好好玩几天再说!“
她眼中满是笑意,如今弟弟的寒症痊愈,修为也是灵寂境了,曾经那些取笑弟弟是病痨的家伙们,就等着吧!哼哼。
楚子松看懂了姐姐眼中的笑意,少年微微点头笑道:”姐姐,如今我是一点也不憎恨他们了,要说去报复他们什么的,还真没有那个必要了。只希望,他们别害怕我们才好……“
说罢,他看了一眼湖对面的杨牧之,又看了一眼自己姐姐,少年老成的叹息了一声,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这怪不得杨大哥怕姐姐,当年,那些取笑他是病痨的同龄男孩子,哪一个不是被自己姐姐打倒后,用脚踩在地上,问他们服不服?还敢不敢欺负我弟弟了?
楚子松嘴角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这样一个不正经的姐夫,还真的只有自己的姐姐能治服他呢。
楚虞瑶瞅了一眼某个家伙后,犹豫了一会后,还是从怀里拿出一枚秋露钱来,双手捧着秋露钱贴住自己的胸口,闭着美丽的大眼睛,嘴唇轻轻动了几动,最终轻轻丢入许愿池里。
她又快速瞟了对面那个家伙一眼,低着头牵起自己弟弟就快步走上那千阶白玉石台阶。
好像做了一些什么亏心事一般,不快走两步,就会被别人发现了。
杨牧之四个愿望都许完,心里也收到了四份回应,满心欢喜的他拉着红梅正准备离开春心湖时,突然,一个让他有些不安的声音在心间蓦然响起。
”杨牧之,对,对不起!之前伤了你那么多次……别,别生我的气了……好吗?还有就是,要……谢谢你……你救了子松,也……救了我几次……谢谢你呀!“
这个以往在梦中偶尔会想起、如今却真真实实在心湖响起的好听声音,自然是楚虞瑶的。
杨牧之抬头朝白玉石台阶望去,那个倩丽的粉色身影正迈着轻盈的步伐,拾阶而上。
或许是终于说出了心声,楚虞瑶爬起台阶来都显得格外的轻巧活泼,当她不经意回头看过来时,有一个呆呆站在春心湖边的家伙,也抬头望着她。
那个发呆的傻瓜,朝她点了点脑袋,咧嘴一笑。
杨牧之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对自己有如冰山一般的美人,好像回了自己浅浅一笑。
这个笑容,若冰山消融、春回大地,有一种景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杨牧之以手托着下巴,闭幕沉思。
仿佛刚刚那个浅浅的笑容,还有一道余韵,残留在白玉石台阶到湖边的这段距离之间,久久没有散尽。
被红梅扯了一把后,杨牧之才从刚刚的回味中醒转,他一拍脑门,重重哀叹了一声:
”你个败家的媳妇儿,我就站在你眼前,还要浪费一颗秋露钱来许愿,直接给我说不就好了,那颗秋露钱还不如给我呢!“
……
从春心湖返回葫芦镇,有近两万里的路途,杨牧之与红梅下了春湖山,在山脚那个农户家取回自己的马车,花了三两银子的看管费。
红梅似乎对楚虞瑶有点畏惧,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而杨牧之本身也不是很想与她一起回程的,尽管刚才在湖边意犹未尽、回味无穷了一把,但此时此刻再见到这位冰山美人时,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杨牧之托着自己的下巴,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花了眼睛,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对我笑过?
“杨大哥,你也要回彩云城吗?”楚子松微笑着问道。
杨牧之笑着点点头,答了一句,“是的!”
“杨大哥,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同行吧!”楚子热情相邀。
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少年身旁的楚大小姐,此时的杨牧之,总感觉有一点不太自在,那个美人仿佛一脸的不情愿,好像在极力压制着自己不高兴的情绪,似乎就在等一个爆发的缺口了。
杨牧之暗暗咂舌,好险!
看这个情况,如果自己真答应与他们同行,一个弄不好,挨那位未过门的媳妇儿两记白眼是小事,要是再被她来上一剑,可就真有点吃不消了。
“子松,你们的座驾比较快,你们先走吧!”
楚子松笑着答道:“无妨啊,我们放慢速度就行了,多两个人作伴,也热闹很多啊!”
看来楚子松是真的很想与他这位姐夫同行,他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姐姐的眼神变化。
杨牧之无奈之下,只得随便应付着道:“一会我还要去给一位朋友送行,你们还是先走吧!看来你姐姐等的着急了。”
楚子松这才扭头看了一眼姐姐,果然,她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
楚子松何等聪颖,他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就先回了,你要是到了彩云城,记得来家里哦!”
杨牧之心中轻松了几分,点了点头道:“好的,到时候我们在桃花府碰头,你准备好桃花酒等我就行了!”
楚子松笑着答应了,“好的!到时给你准备好姐姐亲酿的桃花美酒,姐夫,你可要早点回来哟!”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姐夫,不禁让杨牧之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循规蹈矩、恭谨谦逊的楚子松应该不会有这样调皮活泼的一面啊?
被这个小舅子叫了那么多声姐夫,杨牧之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敢答应的。
他又偷瞧了一眼那位始终一声不吭的美人,还好,并没有要迁怒于他的迹象。
在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那个莫名深意的回头一瞥之下,看着姐弟二人骑着仙家白马离去,杨牧之长舒了一口气,只觉一身轻松。
事实上杨牧之的确是要去给刘轻笺那个家伙送行,他今天就要回灵犀洲了,最紧要的是,那个家伙还答应要给他十张八张御风符的,得赶在他上船之前去拿回来才行。
这么好的东西,多带几张傍身,才算真的安稳。
杨牧之让红梅给白马喂饱草料,再准备一些干粮和水,自己就急匆匆赶去春心湖渡口。
白茫茫一片云雾缭绕之中,分不清是天上的云霞还是海中的雾霾,一艘巨大的跨洲渡船静静停靠在双子洲唯一的跨洲码头边,似漂浮在水面,又像是悬浮在云端,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缥缈之感。
刘轻笺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箓递给这个从不嫌多的家伙,笑道:“牛文兄,御风符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全给你吧!你要是什么时候来了灵犀洲,记得来玉树宫作客一二哦!”
杨牧之笑嘻嘻接过那一沓御风符,随便用手指一撮,应该不会少于十张,不动声色的收进怀里藏好。
“一封兄,你放心好了,若我去了灵犀洲,定会来找你,就怕到时候,一封兄就要装作不认识兄弟我了。”
杨牧之习惯性的叫刘轻笺这个假名,比起“轻贱”来,“一封”这两字听上去总算不那么像是骂人。
刘轻笺尴尬的笑了两声,看来是惹火上身了?
按照杨牧之好东西从不嫌多的尿性,往后这家伙真来了玉树宫,除了御风符之外,其他那些更高级、更宝贵的符箓,少不得又要被他各种敲诈搜刮了。
刘轻笺干咳了一声,笑着道:“牛文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这句话其实多少还算是真心话的,杨牧之这个家伙的脾性,十分对他的胃口,更对自己师父的胃口。
他千万里迢迢来了双子洲几次,在这里还真没有交到什么真心朋友。虽然与杨牧之认识没有多久,两人之间的话也从来都是从天而降、胡吹乱诌,但他那颗赤子真心,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所以,他还真希望有一天,能在灵犀洲见到他。
杨牧之看向刘轻笺身后的叶馨宁,原本嬉笑的脸上,突然就有了几分离愁。
“宁姨,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往后我有机会去灵犀洲,一定来看你!”
叶馨宁柔柔一笑,“牧之,下次来灵犀洲,可不要空着手来来哦!”
杨牧之挠了挠头。宁姨喜欢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叶馨宁笑道:“傻瓜,下次来看望姨,带着媳妇儿一起来!”
杨牧之再次挠头:“这样啊,莫得问题!”
“别说是带一位媳妇儿了,两位都不是问题嘞!”
叶馨宁眼光柔柔,嘴角含笑。
刘轻笺翻着白眼,有媳妇儿,了不起啊。
杨牧之目送他们二人登上那艘如山的跨洲巨船,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离别啊!
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能眨眼间就出现在楚玉面前的冲动念头,什么都不必说,先将那傻丫头抱在怀里再说。
他看了一眼与跨洲渡船遥相对望的那座巍峨大山,那就是九黎山了。
目力能及之处,高耸入云的山脉从中被突兀的破开了一道大缺口,由南至北贯穿整座九黎山,据说这是棋剑双绝公羊前辈一剑所致。
为了九黎族人的生活便利,公羊前辈一剑斩开巍峨大山,从此九黎族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不必再绕山半圈了。
杨牧之摸了摸手指上戴着的那枚白色指环,这便是出自九黎山的咫尺之物。
他感叹了一声,若有机会,定要想办法去九黎山瞻仰一下那一剑之气势,顺便去那些精通炼器的九黎族人手中搜罗一些宝贝。
……
杨牧之急匆匆下了春湖山,红梅正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等他,杨牧之也用不着与自己梅姨客气了,钻进车厢里就开始继续炼化那方印章。
之前与慕容红衣对峙,其实他还是有点心虚的,除了点绛唇与神识攻击,他就再没有其他依仗了。
修为到了慕容红衣这个层次,即便杨牧之对自己的强大神识再有信心、即便动用神识一击能让对方出现短暂的失神或是呆滞,但是也要自己后继的进攻手段够硬够狠才行啊。
点绛唇虽然又快又锋利,但是到底能不能突进一位化神境的御守,他完全没有把握。
说白了,就是两人的修为境界相差太过悬殊了。
杨牧之为什么这么急于炼化印章,不仅仅因为这方印章能帮助修炼神识,还因为他发现这方印章能显化出实物来。
那是一座能放大数百倍的印章,雕刻精美的假山假水会变化成钟灵毓秀的名山大川,就如之前白少秋的那柄折颜扇一般,但两者又有些明显的不同之处,白少秋的折扇是从一座折颜山炼化而来,而他的这方印章,应该可以说是反其道而行之,是印章显化成一座巍峨大山。
感受到它在窍**的那股磅礴待发的气势,杨牧之不禁一阵心喜,此等进可攻退可守的大宝物,应该及早将他炼化出来才是。
至于名字嘛?就叫作相思圈吧!
灵感源自这方印章的边款与底款,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
“说起来,这方印章的原主人,这爽利的性格,与我还有几分相似呢!”
……
不远处的山坡上,栀子夫人看着缓缓登船的叶馨宁,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她之所以没有去送行,一来是怕自己不舍,二来是不想亲手送她去陆郎身边,好像只要不给她送行,就不是她亲手促成的此事一样。
“桃蓁,你真的不去给他送行?”栀子夫人对身边的那位佳人笑问道。
夏桃蓁戚戚然的眼神看着那位三步一回头的刘轻笺,捏着自己裙角的手指更用力了,她转头不再看他,就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就要冲过去随他一起登船,远去千万里了。
“他真要是喜欢我,还会来找我的,对吧?”夏桃蓁的眼神里有不舍、有期待。
栀子夫人轻叹一声,“唉,我当年就是这样想的。”
可这一等,就是二十载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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