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四章第三步
饰尊洪叠迩厝颔首,道:“冰卢厝的祭礼司礼从来都是不容触犯的。祭主堡珈珥,我的允诺能否替他们化开那另一半的灾难。”
“饰尊,古卷曰:一个触碰了祭礼司仪的冰卢厝人,祭主和王尊可以合力帮他消弭掉完整的灾难。但是,这些古卷里的修辞令,有两个完整的解释。”祭主堡珈珥说罢,不愿再说下去了。
“愿闻其详。”饰尊洪叠迩厝道。
修武听罢祭主堡珈珥的话,顿时,神色黯淡。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看向大殿外依然没有消散的灰色风云,就能从祭主堡珈珥的口气里感触到一丝冷气。
只见祭主堡珈珥的目光看着修武和初音度,道:“请冰卢厝的法护和铁骑士奴不要阻尼冰卢厝祭主行走的脚步。”
修武和初音度顿时浑身颤栗。他们没有想到:答应为他们化释灾难的祭主堡珈珥,为什么依然要将可怕的祭礼司仪持续下去?
侍者恰卢利却忽然双目涌泪,缓缓垂落了头势。按照祭礼司仪的惯例,他和三司礼嘏赫纳维尼、紫噶叶默儿、洞部拉什一同随从祭主堡珈珥,谐步祭主堡珈珥行祭。
修悟和初音度两人忽然身形变得黯淡,颤栗如寒风中落叶的树木。缓缓让开祭主堡珈珥行走的道路。
饰尊洪叠迩厝虽然感到诧异。但他又不愿阻挠祭主行祭的脚步。在冰卢厝,他是神圣的王者。但是在冰卢厝的太阳神宫殿里,他知道:古老传承的祭礼司仪,是不可随意打破的规则。
虽然,太阳神战车的彩鞭令自己可以逾越祭主堡珈珥拿起来。但是,精密的司仪唯有祭主堡珈珥知道。上次自己执鞭施令,就是无言的诫告。他没有干涉祭主堡珈珥的祭礼。
祭主堡珈珥终于完成了祭礼司仪中的第三步。
他并没有触碰彩鞭令。而是点燃了石案上的烛火。
祭主堡珈珥没有吟哦诵辞。他将目光看向饰尊洪叠迩厝,致礼道:“冰卢厝神圣的王尊,太阳神战车是自古流传而来的,冰卢厝威仪的至尊。在此,我要以忏悔,在太阳神战车前,消弭掉三个过失。《月光注》曰:在冰卢厝大地,在太阳神战车前消弭灾难的说法,其实真正是不存在。”
饰尊洪叠迩厝微微惊诧,双眉蹙结,没有说话。
祭主堡珈珥道:“丹达可的金相应的释辞是:有心叩问过太阳神战车的彩鞭令,应言不虚,随感必现。只是发生的结果,被祭礼司仪中一颗精真的心迁移了。”
随着祭主堡珈珥的话,只见身后,侍从于祭主堡珈珥履行司仪的宫仪恰卢利和三司礼嘏赫纳维尼、紫噶叶默儿和洞部拉什,豁然一同跪地,神情苍凉而悲楚。
“祭主堡珈珥哦,曾经我们接受彩鞭令,在原始森林寻找珍贵的血杉木,为了对悲绝的侍者实施拯救,你竟然做了冰卢厝侍奴的一个护祭。从那一刻,跟随你的侍奴恰卢利心里才真正知道:粘着太阳神战车彩鞭令后,一个冰卢厝的祭主究竟是怎样消弭:另一个冰卢厝人身上的灾难的。”
恰卢利这样说话的时候,泪水终于滚滚而落。他痛苦地抻出双臂,倔强的双手拽紧祭主堡嘉珥的衣衫,央求道:“可怜的人啊,此时的你,要说是冰卢厝神圣的祭主,还不如说——就是为担责者做了完整的护祭啊……冰卢厝的祭主……堡珈珥……恰卢利的手牵连了你,就是抓牢了自己想要的灾难……”
三司礼瀑然流泪了。
“心硬的祭主堡珈珥啊,当你撒手走向原始森林时,吹拂嘏赫纳维尼面颊的不是冰卢厝大地上的春风,而是酷烈的寒流。你看看,有一个冰卢厝的侍奴,捡拾残忍马蹄下的落火,仿佛捡拾狂风中的落叶。看看一个侍奴疤痂依然没有落地的手吧,因为爱,才没有疼到要了嘏赫纳维尼的命。”
紫噶叶默儿右手牵住嘏赫纳维尼的手,左手宽大的手片儿遮罩了面容,泪流渗出手掌,簌簌滚落的地上。“祭主堡珈珥哦,我们被鞭子抽,被剧烈的声音恫吓得浑身颤栗。就是愿意在神圣的太阳神的光芒里,为了你而愿意背罪。没想到,你正在变成一个——像紫噶叶默儿一样心痛到破碎、难以捡拾的可悯者……”
“哦,我们繁复净化冰卢厝大殿的祭器,不敢闲下来紧张的发颤的两只手。被疼痛占满了膨胀的一颗心,给太阳神无休止地数着兑换你归来的次数,仿佛盛夏树枝新结出的繁密果实。啊,亲爱的人,现在你就站在我们的面前了,不是为了让思念你的人,散发眷恋不已的微笑。而是恐怖的一个人的行走……祭主堡珈珥……”洞部拉什无尽地哽咽着,道。
“咳咳咳……”祭主堡珈珥突然垂下脑袋,他剧烈地咳着,倔强而冷厉地用两手摘落掉——恰卢利拽紧自己的、僵硬而屈折的手。
他祈祷着呼唤,“造化威仪的冰卢厝太阳神战车,带着完整古法的司仪,接纳前来领罪的祭主堡珈珥。他的祭,之所以惑乱不静,是因为他尚且没有粹出精纯无二的金刚心。”
祭主堡珈珥说罢,这才看罢一眼身后的宫仪恰卢利,三司礼嘏赫纳维尼、紫噶叶默儿和洞部拉什,昂起头颅的一瞬间,一道雪光敷在突然变得明亮的脸颊,
一道闪耀光珠的泪弧,扑噜儿从脸廓的弧线上滑落了……
两道狭长的电光,仿佛凌空飞吒的白剑,从冰卢厝太阳神宫殿的天窗,一掠而下,攒射向祭主堡珈珥的心胸。
恰卢利僵硬的双臂,绽放僵缓打开的手,仿佛被冬风刮尽叶片的两棵枯枝。随即,便与身后的嘏赫纳维尼、紫噶叶默儿和洞部拉什,在明暗交辙光影的闪电中,仿佛倾倒的海涛,在烈性的光照中,缓缓塌落……
大殿里,饰尊洪叠迩厝忽然发出痛心疾首的呼唤:“祭主……堡珈珥……”
烈性狂摇的烛火,在一道道门窗灌进的黑暗涡风中明灭。
饰尊洪叠迩厝想要施展法力,遮挡这些吹向烛光的狂风,可是,那些从两手中高矗的石壁,在大殿外山一样矗起来,又山一样轰然塌倒和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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