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帝悠游各地采集灵药,又兼带指导众神族、众仙以及众神明,所以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还没有采集齐全。不过水帝也不着急,一切自有因缘,他也在等待时机,这天水帝来到了上虞族的一处物品交易集会。
上虞族是南方最强的神族,所以联合聚集其他部落,互通有无,各取所需,自身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估计也不能在万年来的争斗中一直没有衰败,水帝出世之后,他们就安心静修了。
水帝也是在夸父神的口中得知上虞氏有这个交易地带的,水帝是来买药的,他自己采集的话,说不得需要多久,能换到自然就去换了。
水帝的净白毫光没办法收敛起来,所以他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是他到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水帝才被人拦下讲道,十五万里的行程,硬是走了十二年。
这天好不容易走到了上虞族的交易处,远远就被遂人氏和祝族等一些神族拦下了,还没有进入交易集会千里就不得不停下讲道。
燧人氏族神通者恭敬见礼,水帝也不能说自己没空吧,为人讲道才是他的正经事情,所以十几年来都是微笑轻快的。
水帝笑言:“善哉,众神族,汝等能善问水帝因缘。”
燧人氏恭问:“我等皆知水帝沿途采药之事,不敢过多打扰,若能效劳者,当为水帝分忧。”
水帝淡笑而言:“汝等有何疑问,我为汝等解说。”水帝这话已经说过不知多少遍了。
燧人氏问:“水帝言我等南方将有神明祝融出世,我私自猜测,不是祝族之人,即是我燧人氏人,敢问水帝,祝融神何时出现?炎帝又将如何而生?”
水帝笑答:“欲问神明不可见,何不自问谁神德?欲问帝君不可见,谁问德行最为尊?”
燧人氏和祝族神通者都明白水帝的意思,神明和帝君都是德行成就,若无德行,谁也成不了神明与帝君,若自己修出德行,自己就是神明。
燧人氏内心高兴不已,拜问水帝:“我等有何能效劳于水帝,请水帝明示。”
水帝又言:“汝等修德,即是助益水帝教化,水帝炼药,乃是自我私事,当需自为。”
祝族长老恭敬的礼拜:“大德水帝,自行自事,不扰于众生,如是善德,我将学之。”
水帝笑言:“善哉善哉,炎帝将成,祝融将现,汝等二人好生修习。”
水帝说完就进入了交易集会,不得不说水帝放着光芒,确实影响秩序,虽然水帝已经传音说大家自行自事,但还是引人注目。
水帝无奈的叹了一声就闪身离开了,悠游苍茫,岁月流逝,不知不觉间,水帝游历已经百年了。他整整沿着东大洲从出生地,一直转悠了整个大陆,顺带着点化了八方神明。
水帝正在大洲正中央之地,这已经是最后的地方了,而今天他刚好采取了最后一味药材,他正思量该如何炼药呢,结果听到了有人祷祝于他。
水帝仔细听闻,却是改名君子淑的善胜在呼唤他,好像很急切的样子,善胜和君子范于八十年前祷祝过水帝,说要结为夫妻。
水帝当时就告诉善胜说:“你若与范结为夫妻,亦无不可,然而你当明知,你此身寿命五百岁,五百岁过后,一世情缘即了,若尚牵缠,即是执迷。”
当时善胜很平静的抱着她的葫芦说:“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所以我要体味人间,也要多谢水帝和魔帝的帮助,若我执迷,那是自己不争气,请水帝成全。”
水帝当时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八十年间,几乎年年都能听到善胜和君子范在水帝生辰时祷祝水帝安好。如今八十年不见,又这么急切,水帝心中默算一番,叹道:“时机到了,时机到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成就,就看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了。”说完话就径直赶去君子国。
君子国城中,国主宫殿中,善胜一脸焦急,但是神色倒还平静,国中长老等要么着急,要么愤怒,池樱和他的妻子也在一旁安慰善胜。
池樱慨叹:“邪神当诛!但是淑女也要保重身心。”
善胜平静的道:“这是巫神之咒,水帝能解!只盼水帝能早日赶到。”
善胜刚说完这话,空中就有甘露飘飞,众人都立刻平静下来,君子范身上流转的灰色气息也渐渐平静。
善胜流着泪对虚空净白光华飘来的地方,行了一个当初君子范教她的礼仪:“恭迎水帝,请水帝救救范!”
水帝早已经看到了君子范的情况,也已经知道了该怎么解除,所以才这么慢悠悠的赶来。
水帝微笑:“淑女勿忧,范可无恙。”
国中众人早已经各个礼拜水帝,水帝又对善胜言:“淑女可知,范有此劫,巫神在南方,君子范在东方,若无因缘,如何伤害?”
善胜依然行礼:“我知道这些,但是请水帝快快救范吧。”
水帝摇头淡笑:“以我神力,自然可以救他,然而你既已经与范结为夫妻,合该你来解除此咒。”
善胜连忙问:“我虽然跟随范修行百年,但是我此身却不能修得多少神通力,只怕无可奈何。”
水帝安然而言:“我有一法,可以教你。”
善胜礼拜:“多谢水帝,请水帝教我!”
水帝知道善胜心中牵挂君子范,所以心中已经不清楚了当初入世的因由,水帝摇头叹言:“当初入世因何故,夫妻连理又何因?相互交缠何种缘,生死到前梦一般!”
善胜听了水帝言语,默然片刻,她回忆了自己当初从魔界被魔帝打落人间,又到认识范,与范为友;君子范悉心教授指导自己,从来没有生气或者厌倦。
又过二十年,君子范在国人长者们的劝导下,跟自己结为夫妻,还一起问了问水帝,水帝当时就劝告自己不要忘记当初的行愿即可。
但是现在八十年过去,善胜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君子范的妻子,她也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君子淑,现在的她感觉过去的天界记忆,好像是朦胧的梦一般。
如今被水帝点破当初的回忆,却又觉得如今此生好似梦一般,范在东海中寻找海岛灵药,但是却被一位莫名的巫族神通者咒伤。
善胜一看就知道是巫神的咒术,但是她现在神通力太过微弱,所以只好请求水帝前来,如今水帝又点醒往事,善胜一时不知该如何思考,陷入了迷茫。
过了一会,善胜抬眼坚定的问水帝:“水帝,您要教我什么方法救范?”
水帝笑问:“你是君子淑还是善胜?”
善胜答道:“君子淑即是善胜!”
水帝点点头:“我有一法,你可自损四百年命元注入君子范体内,将那咒术转移到你身上。但是你此身只有五百岁寿命,已经过了一百岁,最后四百岁都用尽,你将受天人五衰,然后经历四大分散,又要经历四大和合,又要经历冷暖寒热煎熬。还要经受肢体生长,身量转换,本来这些苦楚堪比地狱百年之苦加身,而你经历修罗咒术会变换为夜叉形象。
夜叉形象,相貌丑陋难说,身体如同铜铁,味触与人别异,以臭为香等等,然而你若再受巫神咒术,形貌身相之变换恐难预测,除你心识之外,触觉爱好,或别异更多。你若不欲受此咒术,我亦为范解咒,然而你修罗咒术会自动解除,从此上升天界,终生不能再入人间,你好好思量思量吧。”
善胜问道:“我若为范解咒,那我以后还能见到范吗?”
水帝摇头轻叹:“果真一入女身,便贪情思,你五衰后,再换新身,与范即无关系;你我所言,范虽中咒,亦能听见,你自可说。”
善胜一瞬间就落泪了,她默默点头:“请水帝教我解咒之术!”
水帝又道:“你可知修罗咒变换身形之痛苦吗?若你不能承受那般痛苦,心智就会陷入迷昧、癫狂,与怪兽无异,与地狱众生无异!”
水帝说着还以神通力让善胜略微感知了一下那种痛苦,善胜却依然坚持:“水帝请教我,若我入迷,是我修行不足,若我有害人之举,请范斩灭我!”
水帝又叹了口气,挥手一点,一道白光没入善胜眉心,善胜点点头就把众人驱散,只剩下她和君子范在屋子里了。
本来君子都等长者还想询问水帝,但是水帝却有些匆忙的飞走了,众人在殿外等候了五个时辰,但是君子范却感觉自己像度过了无数年岁一般。
水帝教善胜的方法,就是凝聚自己四百年命元为引子,引动君子范体内的巫咒转换到自己体内。善胜以最后一吻将君子范的咒术引到了自己身上,她立刻出现了天人五衰的现象,浑身恶臭散发,毫无光华。
渐渐的身形变得虚化,但是又慢慢开始实体化,她的身形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好像是一团气雾一样。
君子范听到了水帝跟善胜说的话,他站起来就要去抱他的君子淑时,善胜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别碰!啊!”吼了一声就又闭上嘴了。
君子范以神通力查探,君子淑现在的身体比水还脆弱,就算一阵微风都可以让她感觉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而现在善胜却感觉空气像煮沸的水一样在蒸煮着自己,她又一次痛的落下泪来,君子范以自己的神通力把善胜托到虚空,又以神通力让她感觉到尽量的舒服。
外在的环境不干扰她了,但是她身体自己还在变化,她的身形开始变大,长到两丈高,腿都比君子范高;而她的腿却犹如烧化了的铜铁一般,渐渐长出了爪子。手臂也渐渐变成了利爪的样子,头上长了好几个犄角,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眼珠犹如铜铃一般,只有中心一点黑色还透漏着君子范所能熟悉的神彩。
渐渐的身体也变得如同干尸一般的铜铁之色,善胜渐渐的忍受不住,开始发出惨叫,叫声犹如猛兽一般,哪还有半点当初的天女形象!现在的她,估计就算洪荒猛兽都不敢近身,而她这个夜叉之身,也有神通之力,但是她现在明显还没有形成完整的身体。
渐渐的,夜叉一样的身上又出现一道一道的灰气流转,缓缓钻入了皮肤骨骼,她又开始大吼,君子范却心如刀绞,他以神通力可以感知她的痛苦,但是他也无奈,他只能这样尽量减少她的痛苦。
君子范听着善胜的吼声,听了两个时辰,他终于放下了,放下了他的礼仪,放下了天地法则的规矩,他出手了,以自己所有的神通力来帮她,帮她重塑身形,帮她减少痛苦。
君子范出手时,身上青玄光明大放,那是得证一重天仙的境界法象,他以自己的所有神通力注入善胜的新身体中,善胜果然减少了痛苦。
她不再吼那么大的声音了,她的身形也在灰气和青玄毫光中变换,但是她没有那么痛苦了,渐渐的她的脸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是范却无能为力了,他神通力已经到了极限。
君子范眼睁睁看着善胜的身体化作了一只丈许大鸟,善胜的身体变换完成了,但是她没有说一句话,只留下两滴泪;君子范眼睁睁看着善胜飞走,他已经没有神通力维持身体站立,更不用说飞行。
君子范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只能默然落泪看着善胜带着些许青色毫光展翅而去,站在宫殿外的人都看到一只长者人脸的大鸟向东飞走,但是他们都没有看清那青光之下的脸庞。
君子范走出宫殿后,告诉众位长老:“句芒神已经出世,池樱,你来做君子国主吧!”
这话把大众吓了一跳,大家都问为什么,君子范却说:“我已经不想也不配再做国主了,你们自己决定谁做吧,我走了。”
君子范把善胜把玩过的佩剑交给了好朋友池樱,他独自走了,迈着略显散乱的步伐,不急不慢的向西而去。他此刻心中什么心思也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空空荡荡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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