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大人如何是好
“驾,”
“驾,闪开,”
从皇宫崇文门,直接快马加鞭。
张瑾瑜带着亲兵一路飞驰,在街上横冲直撞,到了东城城门处,早就在远处,看到城门处早已是兵马列阵,严阵以待,而城门早就被兵马司的人给关上,人也是守在了城门处。
兵马司的人,动作可不慢啊。
“吁”
距离城门百二十步的时候,张瑾瑜勒住马,马也翘起前腿,嘶鸣一声,停下飞驰的身影。
这一幕,
一下就吸引了城门处守军的目光。
而在城楼上的守将,不是别人,就是五城兵马司东城同知左安和,此刻左安和一身皮甲,围着披风,搬了椅子,就坐在城楼上,手中拿着长刀当了拐棍,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
听了动静,抬头往下看去,一队骑兵威风凌凌的站在不远处,
看着城下之人,有些眼熟,会是谁呢?
“林平,来者何人,过去问问,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告诉他,今日城门不开,让他回吧,等明日再来。”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
城门尉守将林平,在身后应道,也不怪左安和如此说,白天关城门,就是得罪人的活,城内那么多达官贵人,往来商队还有府上大大小小私事,谁没个沾亲带故的,误了事可不就得罪人了,随意在此坐着,除了有坐镇的意思之外,就是此意。
林平则是京城东城门尉守将,乃是兵马司指挥使的人,在此地多年,城门尉可是个肥差,历年来相安无事,今日的事出的突然,心中多是不安,往前走几步,带着人站在城墙上问道,
“来者何人,今日城门不开,暂且回去,等明日再来。”
林平见着来人,骑着上好的战马,而且身后跟随不少亲兵护卫,定然也是权贵,之前呵斥的想法,立刻改了口,可是今日出了诡事,京城不稳,自然是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可擅自轻动,是兵马司何大人亲自下的令,还让五城兵马司同知左大亲人自去城门坐镇,自然是不怕的。
听到话音,张瑾瑜先是瞄了一眼城楼上,有一位领头的人在那说话,再往城门处的守军看去,人虽然不少,但眼前一群懒散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精气神都没有,气不打一处来,这种老爷兵,守什么城门,
身后的亲兵见到城门处毫无动静,更是出声喊道,
“开城门,洛云侯奉圣命出城,谁敢阻拦!”
张瑾瑜没说话,冷眼看了过去,看着城墙上是何人在此,只是此人面生,没见过啊。
林平在上面询了声,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洛云侯,他怎么来了,洛云侯任三位王府的大统领,好像还有同知左大人家的公子,不就是被洛云侯给打回家的吗,禁军大统领也把左公子训斥一番,赶回了府上静养,这。
“侯爷,稍等一下,我家大人在此,末将给您禀告一声,”
也不等张瑾瑜说话,转身就回了城楼,急声喊道,
“大人,大人,城下是洛云侯带人来了,说是奉了圣命出城,您看?”
“谁,你说是谁?”
左安和坐在椅子上,听到是洛云侯来了,猛然从位子上惊醒过来,洛云侯,不就是让自己儿子从王府赶出来的主,让自己在禁军和同僚面前丢尽了脸面,什么奉了圣命,谁能证明。
“呃,大人,是洛云侯,您看如何是好!”
林平见到左大人脸色不善,暗道一声坏了,赶紧又重复了一声,生怕大人没有听到,
可是左安和立刻冷笑一声,
“哼,今天,京城天地大动,恐京城不稳,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你去打发了他吧。”
林见到左大人所言,心中哀叹一声,果然如此,怎么说来着,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想到何大人交代,万不可和他人结怨,索性林平则是未动身,站在那,反而是劝阻道,
“大人,稍安勿躁,还是问清一些,今日如此诡异,皇宫那边情况不明,万一真是陛下交代的,咱们阻拦,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洛云侯此刻要出城,定然是为了城外的东营大军,您说,您要是阻拦,那万一宫中有事,大人可就深陷其中,后果难料。”
毕竟林平也是旧跟着何指挥使多年了,以为心腹,要是真是这样,他也跑不了,所以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可是左安和,听了此话,心里也是一紧,脸色凝重,所言不假,可是如今内外戒严,洛云侯去城外调兵所谓何事,他的那一万骑兵,要是真入了城,恐怕还没有人能抵挡,除非禁军大军围堵,但禁军大部分可是心向陛下,那太上皇那边,心中杂乱,毫无办法问道,
“你说,要是洛云侯有异心,咱们把他的一万骑兵放进来,反过来说我等不是又犯下弥天大错吗。”
“这,大人所言也有道理。”
林平施了一礼回道,太上皇那边也不知如何,还是要小心一些,然后细细思索,又言,
“大人,但是也想想,如今情形,陛下真的下了命令,你我二人要是坏了事,恐怕在京城怕是待不下去了,虽然贵府公子之事,卑职也听说了,但也是小事,等公子伤养好了,哪里不能去,如今关键时候,还是要想个对策,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两全其美之法,你的意思是说,两不得罪。”
左安和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脸的试探之意,林平的话不无道理,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尤其是我等这样的替罪之羊,那么只能见招拆招了,给个由头,咱们也好有台阶下。
“大人英明,末将就是此意。”
林平见到左大人有些意动,又是躬身一拜,左大人想来是明白了,城门守将的位子,还有东城兵马司的官位,万不可让与他人,此中的油水与孝敬,可不是一点半点,乃是府上在京城安身立命的根本,要是没了这些,别人如何能敬自己,
左大人也是看出其中的门道,知道林平所言不虚,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儿子虽然被打,可是回家修养,等好了之后,再去指挥使那边走动走动,兵马司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禁军那边,不去也罢,如此想,就开了口,
“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一起出去会会洛云侯,如果要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真的是陛下皇命,你我二人绝不阻拦,要是没有,那就怪不得我等了,当然,看情形才行,万一要是有更合理的理由,那也不是不行,你说呢。”
左安和也不绕弯子,和林平商议对策,就是推卸责任之意,林平心里明白,左大人是想拉个人下水,但如果拒绝,左大人必然退缩,想清楚后,林平立刻拱手拜道,
“大人所言极是,末将定然和左大人共进退。”
“好!”
商议好之后,二人拿着长刀,带上看了头盔,一身锃亮的铠甲,由亲兵护卫着走上了城头,待到双手扶着城墙,稳住身形之后,问道,
“下面可是洛云侯,本同知左安和见过侯爷,侯爷为何要出城啊?”
语气平缓,听不出来其他意思,看来也是老奸巨猾之人。
张瑾瑜闻言,抬头一看,一个面色黝黑,体型也是微微发福的中年汉子,两鬓灰白,面有风霜,看面色,怎么那么熟悉呢,细细回想一下,那个王府禁军校尉,他也姓左,长得差不多,必然是亲戚了,真是凑巧,
“正是本侯,奉皇命出城调兵,左大人,可是拦住本侯,行那抗旨不遵否!”
“哎呀呀,看侯爷说的,下官今日也是奉命看守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这要是把侯爷放出去,把一万边军放进来,下官恐怕人头不保啊。”
左安和急忙否认,连连摇头,也是在城楼上苦着脸,一脸的委屈,林平见到侯爷上来就扣帽子,直接插言道,
“侯爷,我等均是奉命而为,既然是皇命,可有凭证,如果没有,这城门真的不好开,毕竟也是关乎我等身家性命之事,不得不谨慎,请侯爷见谅。”
说的不卑不吭,有理有据,让张瑾瑜不由得高看了此人一眼,问道,
“敢问小将军是何人?”
看着人挺年轻的,张瑾瑜还在猜测是哪家勋贵子弟,却不曾见过,
“回侯爷,末将林平,乃是城门尉守将,之前曾在何指挥使身边任职。”
林平一抱拳,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张瑾瑜恍然大悟,何指挥使的人,算了。
“是啊,是啊,侯爷见谅,还请侯爷明示。”
左安和也是随着跟了一句,追问。
张瑾瑜看了一眼左安和还有其身边的小将,不再耽搁时间,把御令拿了出来,扬起来,
“这是陛下御赐金令,胆敢阻拦者,以谋逆之罪杀之,开城门!”
城楼上二人瞪大眼睛看了过去,虽然看不清,可是那金光闪闪的令牌,还是认得的,曾经内相就拿着金令去调用禁军,再怎么胆大,也不可能有御赐金令的,二人对视一眼,圣命是真的。
林平压低声音说道,
“左大人,末将看来应该是真的,就算万一是假的,我等也要认。”
“你的意思是?”
左安和还有些不明白,林平紧接着说,
“大人,有了御令,不管真假,我们是奉命而行,这样一来,我等就摘了出去,至于是不是,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林平看着左同知,小心的说道,还想等左安和出声下令,
哪知道,还没等林平反应过来,左安和一脸正色,在城楼立刻跪下,拜道,
“臣,左安和奉旨,快,把城门打开,让洛云侯出去,门先不关,快。”
林平双膝一软,也跟着跪下。
这一幕看的众人,尤其是洛云侯都不可思议,果然是老狐狸,能屈能伸,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谢左大人,本侯借个道了,走,驾!”
“驾!”
然后一马鞭抽下去,战马又是一声嘶鸣,快速奔去,一溜烟就出了城门,往东大营而去。
左安和见到人走远了,才起身说道,
“把城门开着,等洛云侯兵马进了,再关城门,其余人继续警戒。”
“是,大人,”
手下的人尽皆应声,林平一脸感慨,跟着站起来,邀请左大人,继续去前城门阁楼处观望,
“大人,稳妥起见,还是去前面的等着为好,今日下官有一事不明,还需要向大人请教。”
态度谦逊,让左安和眯起了眼睛,很是受用,缓步走了过去,还用手轻轻摸了胡须,
“说吧,你我二人这么多年交情了,还需要在乎这些,”
“谢大人,末将也是感激大人多年来的栽培,更应该如此,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是诡异,末将今日在此城门上守城,刚刚正午的时候,太阳晒得挺毒的,都睁不开眼,可是忽然一下,太阳就不见了,实在是诡异的很,不怕大人笑话,就刚刚那一下,末将和不少弟兄们吓得都有些傻了。”
林平的衣服也是新换的,恐怕不是吓傻了,是吓尿了,左安和微微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虽有头脑和谋略,但是缺少阅历,不沉稳,
“今日,也就是你来问,换成他人,老夫还不见得给他说呢。”
走到了东城城门楼之上,二人站定,林平立刻搬来一个椅子,还特意铺上一个毯子在上面,
“大人,上座。”
“嗯,你倒是有心了。”
左安和满意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然后脱下头盔,放在一边,就坐了下去,看着远处的大营,已然是有了动静,面色也有些动容,也不知洛云侯怎么训练的,竟然无一丝其他声音发出,“天下第一军”果然是名不虚传。
看着周围的亲兵,还有身边城门尉林平,笑了一下,
“你们觉得诡异之事,其实不过是天狗食日,如果没听过天狗食日,那天狗食月可知道?”
这样一提醒,林平恍然大悟,确实听过,只是没听过天狗食日啊,
“左大人,天狗食月听过,可是食日,末将就孤陋寡闻了,实在是没有听说,还有紧随其后就是地龙翻身,末将看到城内不少房屋直接倒塌夷为平地了。”
“没听过,不代表没有,不过很少发生罢了,记得是前朝时候,就有一次,而那一次,可是有大事发生,至于什么大事,本同知就不知道了。”
左安和看似平稳的语气,可是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话说的没错,前朝是发生大事,皇帝忽然暴毙,幼主登基,天下诸侯,藩王各有疑心,白莲教趁势反了,没多久,前朝就分崩离析了,要不然哪来的大武,只是,这一次,
左安和心底有了不安,陛下可安然无恙否。
怎么看,怎么觉得京城那么诡异呢,接二连三的出事,就是吴贵妃的娘家,也是举止反常,虽然也是世交,可是左安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吴家老大吴士元,作为皇亲国戚,应该安稳富贵过日,可是去府上几次,一家之人清廉的太过做作了。
“谢大人解惑,卑职如此就心安了,至于说大事,也不是末将能打听的,”
“嗯,记在心里就好,万万不可外传。”
此时,
城外传出凄凉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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