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非是臣等不信你,见不到旨意臣等万死不敢放行!”百户极为谦卑答道,仿佛是他犯了什么大错。
“我说你们怕什么?莫非你们还担心我造反?”朱景洪还真就直说了。
好家伙,听到这话几十名是侍卫都惊呆了,造反这个词从皇子口中说出,着实具有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毫无疑问,朱景洪又在例行犯错了,他折腾这么多事而不被两位兄长怀疑,可见他的这些行为很有用。
“前两日陛下就答应了,准我今晚随侍御前护驾,伱们难道不信我?”
虽有朱景洪这番解释,可当值的侍卫还是不敢放他,毕竟这稍有不慎可就会全家掉脑袋。
当值百户大感艰难,可其他人都一言不发,所以话还得他来接着说。
“十三爷,没有圣谕,臣等绝不敢放行,除非您解下甲胄,交出武器!”
走到那人近前,朱景洪徐徐道:“让我卸甲?你倒是头一个!”
低着头勾着腰,这百户接着说道:“此朝廷法度,万望十三爷包涵!”
“真不能通融?”
“这皇命在身,恕难从命!”
朱景洪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既然你们不放心,那我就派人请旨去!”
“邓安!”
“奴才在!”
“你去乾清宫一趟,向圣上禀明缘由!”
“是!”
邓安越过了宫门,往乾清宫放心去了,而朱景洪却留在了原地。
“十三爷,您坐!”
百户从值房里搬出了凳子,然后恭请朱景洪坐下。
朱景洪也不客气,便端端正正做了上去。
“守志,你什么时候也一根筋了,这样往后可做不了大官!”
这名百户名叫杨守志,家中父亲袭着京卫指挥使,标准的武将世家出生。
能做到正六品龙禁卫百户,其实已证明了他的能力,往后前程可谓一片光明。
“十三爷教训得是,只是宫禁森严,近日主上又有严旨,所以”
“你有难处我懂,咱们都是自己人这事儿你别忘心里去,反倒是我不好意思,让你难做了!”
听到朱景洪这番话,杨守志便安心了许多,他就怕因此而得罪了朱景洪。
但其转念一想,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太多,十三爷这般顶天立地大丈夫,又岂会如此斤斤计较。
“晚饭都吃了没有?”
“还没,但也快送饭来了!”杨守志答道。
“嗯今天你们可要警觉些,万不可让贼人造次!”
“臣等明白!”
朱景洪又与杨守志说了一阵,便见邓安带着另一太监赶来,正是乾清宫管事太监之一。
见了朱景洪这般装束,此人也被吓了一跳,暗道这位十三爷真会整活儿。
“十三爷,主上口谕!”
来人是乾清宫的管事太监,现场这些人都是认识的,所以他说有口谕便也无人怀疑。
众人下拜之后,便听这太监开口道:“着老十三入宫觐见,钦此!”
“遵旨!”朱景洪应了一声。
紧接着他便站了起来,看向杨守志说道:“如何?我可以进去了吧?”
“十三爷请!”杨守志等人让到了一边。
于是朱景洪得以通行,接下来的几道宫门他也顺利通过,然后他便到了乾清门外。
“十三爷?您这是?”领班侍卫大感惊讶。
朱景洪笑着答道:“奉旨随扈御前,跟你们一样的差事!”
“啊?”
“进去了!”
眼看朱景洪着甲带刀进入宫门,当值的侍卫可谓是胆战心惊,随即把目光扫向了宫里管事太监。
后者点头之后,侍卫们才安心下来,但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说句难听的话,此刻朱景洪若在乾清宫行凶,侍卫们根本反应不过来,而且也不可能拦得住。
“可见主上何等信任十三爷!”这是所有侍卫们的感慨。
且说朱景洪进入了乾清宫,便见皇帝身着十二章纹十二团龙衮服,正坐在偏殿龙椅上看书。
这个时候还在看书,说起来也很奇怪,毕竟他该陪着太上皇。
“参见陛下!”朱景洪一本正经的行礼。
放下书册,朱咸铭沉声道:“你小子瞎闹什么?”
站起身来,朱景洪笑着说道:“爹宫里或有逆贼,儿子这是来保护您!”
“您放心,有儿子在谁也伤不了您!”
虽然觉得朱景洪是胡闹,但这片孝心还是很让朱咸铭欣慰,暗道没白疼这小子。
端起一旁茶杯,朱咸铭问道:“你不是说拉肚子,连路都走不得了?这么快就好了?”
朱景洪答道:“说来也奇怪,突然就好了,或许是保护爹的崇高使命感,让我直接痊愈了!”
崇高的使命感,这词汇让皇帝感到新奇,更觉得朱景洪有股伶俐劲儿。
“油嘴滑舌,把甲胄脱了!”
“爹,脱了儿子如何保护您?”
站起身来,朱咸铭说道:“按你这说法,那朕是不是也该穿着甲胄登上城楼?”
“几个蟊贼而已,把你搞得杯弓蛇影,穿着甲胄护朕左右,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龙禁卫,皇城翊卫司,外加侍卫亲军上万人守在皇城之内”
“京城之内又有三万军卒守卫,城外城外京营和侍卫亲军有十几万人,几个蟊贼能掀得起浪来?”
客观来说,今天京城内外防备确实严密,外加锦衣卫和东厂四处稽查,几天时间整个京城都被翻了一遍,白莲教确实不太可能闹出动静。
可即便如此,朱景洪想到前世某剧上元节差点儿出大事,就还是觉得心里不太安定。
“可是爹”
不等朱景洪解释,朱咸铭便不耐烦说道:“行了要么滚回去养病,要么把甲胄给朕脱了!”
“是得来两个人帮我!”
皇帝说脱就得脱,立时有几名宦官上前,伺候着朱景洪脱下甲胄。
见他穿着两层重甲,朱咸铭不由得脸皮抽搐,刚才这小子活蹦乱跳的样子,他还以为只有外面这层。
事实上,即使只穿一层甲胄,想活蹦乱跳也不简单。
朱景洪卸甲之后,外袍穿着红色通袖过肩四爪蟒纹曳撒,看起来也显得干练无比,只因曳撒本就是习武轻便之服。
把佩刀挂在腰间,从宦官手上接过珍珠折檐帽,带上之后是既既威武又俊俏。
看着恍然若神兵天将的儿子,朱咸记忆飘回了三十年前,那时他也年少而意气风发。
“年轻真好啊!”朱咸铭忍不住感慨。
过了年他就满五十了,到了知天命的年龄,确实已经称不上年轻。
想到此事百无聊赖,朱咸铭便说道:“走吧,去看看你娘!”
正常来说今晚皇后也会登楼,但这两日杨清音受了寒,所以就不会再去城楼上吹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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