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三个来月,十三媳妇也要生了,等他辽东的事情办完了,你就让他回来吧!”
“金陵那边,晚去一些也耽误不了事!”
皇后说这些话,是单纯的思念儿子,因为严格来说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当然对皇帝来说也是如此。
“就依你吧!”皇帝答道。
帝后二人享受村居闲逸之时,刚回到东宫的太子,就接见了皇帝派来的宦官。
得知老十三插手朝鲜之事,而且手段更为霸道蛮横,却还被皇帝给同意了,朱景源就知道自己输了。
但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是输这一条路,除非他完全摒弃文官们的意见。
东宫学士他可以压制,六部九卿们提出的意见,他就必须给与适当的尊重,这些人他是真的不愿意得罪。
待传话的宦官离开后,朱景源把拿回的章奏扔到地上,同时气急道:“改进我还能如何改进!”
“十三弟,你可太让我为难了”
头一次,朱景源生出对朱景洪的怨气。
“怎么了?”元春走了进来。
“朝鲜之事,父皇本已允我所奏,谁知十三弟也上了一道奏,让父皇也允了他的办法,还让我好生改进所奏之策!”
“我知道,定是母后求了情,父皇才给我留了面子,才没有直接否掉我的对策!”
看出太子的极度失落,元春便靠到了他身边,而后说道:“你放心你始终是太子,老十三虽有些本事,但还威胁不到你!”
“唉”
太子叹了口气,他很感激元春的鼓舞,但明白这些话并无意义。
沉默几息后,就听元春说道:“陛下既让你重议对策,你何不直接上表称赞十三弟,一则表明伱友爱兄弟,二则也让十三弟承你的情,三还可以乘机抽身!”
元春的这番话,让朱景源有豁然开朗之感,以至于让他激动得站了起来,直接将妻子拥入了怀中。
感受着太子的爱意,元春只觉此生足矣,于是接着说道:“殿下最要紧的事,一是防住老六,二是稳住朝纲!”
“这我知道!”
“殿下既然知道,臣妾就不打扰了!”元春笑着回应。
朱景源也跟着露出笑容,而后说道:“晚些我再来跟你说话!”
待元春退下,朱景源便提笔书写起来,这次他不打算找任何人商量。
待其写完,立刻就命人把信送往行宫,皇帝在晚膳时就收到了章奏。
太子称赞朱景洪,还把差事让了出来,这让朱咸铭高看了他了一些,于是心情也更好了。
同意朱景洪处置朝鲜事务的圣旨,一连跑了十二天才到金州。
七月十五,乃是中元节。
薛府内宅,朱景洪坐在院子树荫下,正听着张小月轻声吟唱。
在她左右,甄琴和诺敏分别就座位,一边听一边伺候着朱景洪吃喝。
虽是美女在侧,然而朱景洪并没有十分高兴,只因为今天宝琴没过来。
那丫头样貌极美,待在身边甚是养眼,如今不在自是让朱景洪想念。
他在金州时日已久,金陵水师基本都了解完了,眼下随时可以动身离开,现在的他就是在等消息。
好在今天,宝琴没有让他失望,在张小月一曲唱毕,她就蹦蹦跳跳的进了内宅。
朱景洪还没招呼,就听诺敏喊话道:“琴妹妹,今天你可来迟了!”
甄琴名中也有一个“琴”字,所以诺敏此时就看甄琴,神色之间带着戏谑之意。
甄琴知道对方想激怒自己,让自己在朱景洪面前失分,所以她绝不会上当。
“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来了,王忙于公务,你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甄琴竟是起身相迎。
诺敏冷哼了一声,没跟甄琴一样起身去迎,而是主动给朱景洪递了一瓣橘子。
“今天是中元节,家里要祭祀祖先,所以耽搁了时辰,姐姐切莫怪罪!”宝琴直爽答道。
这时朱景洪连招了几次手,宝琴便撇下甄琴迎了过去。
“姐夫你有事要吩咐?”
“没事我就不能叫你过来?”朱景洪笑道。
依言来到了朱景洪面前,宝琴说道;“姐夫你无所不知,我有话要请教你!!”
“你说!”
“他们都说,中元节是鬼节,这世上真的有鬼?”宝琴一脸的好奇。
朱景洪本想直接回答,可一联想到自己穿越的事,他又把到嘴的答案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朱景洪坦诚答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姐夫你如此坦然谓己不知,这是圣人才有的德性!”宝琴忍不住夸赞。
在这大半個月时间相处中,朱景洪深邃而广博的见闻,确实给宝琴留下了深刻印象。
所以在她心中,朱景洪除了英俊勇武,见识也是一等一的宽广。
说实话在小姑娘心中,如今已有些崇拜姐夫哥。
“丫头我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又哪里当什么圣人!”
这时甄琴也跟着插话:“王爷,你品性高洁,本就是圣人般的人物!”
见这两人都恭维自己,朱景洪随即问道:“吾与城北徐公孰美?”
无论甄琴还是宝琴,乃至于草原来的诺敏,都知晓“城北徐公”的故事。
此情此景,朱景洪问出这么一句话,别让在场几人会心一笑,只有张小月一时不明白意味。
好在张小月找准了自身定位,在朱景洪身边一直伺候得好,得到了充分肯定所以她不慌。
正当朱景洪与几个女孩儿闲扯,皇帝命传旨的到了,于是朱景洪等人只得立马迎接。
待宦官宣读完旨意,朱景洪虽面子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其实已乐开了花。
他终于有正当理由,在辽东那边继续赖下去,而不用成为老四老六角力的棋子。
接旨完毕,朱景洪立刻吩咐张临,让他去辽东都司走一趟,把各卫的精锐都给挖过来。
他打算请朝鲜国王来赴宴,自然是要好生准备一番,才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你们玩儿着,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朱景洪走了,余下几个女子也没啥共同语言,相互一番客套后便各自离开。
宝琴却是不同,她比较大胆,竟是进了朱景洪的书房。
然后她便看见,朱景洪正皱眉苦思。
“姐夫你想什么呢?”宝琴主动发问。
本来朱景洪抓耳挠腮很难受,宝琴来了便缓解了他的症状,毕竟美女总是让人赏心悦目。
“我想写信,只是没想好怎么写!”
“写什么信?”
“邀请赴宴!”
宝琴已在努力思索,同时问道:“您是要请谁?”
朱景洪答道:“朝鲜国王,李烁!”
“啊”宝琴被惊到了。
她没想到,朱景洪要请这样的大人物,毕竟朝鲜有那么大的面积,而李烁则是那片土地的主人。
可宝琴转念一想,自家姐夫是大明亲王,请一个朝鲜王来赴宴,绝对不算是侮辱了人家。
从椅子上起身,朱景洪走到宝琴面前,说道:“你既来了,就替我写一封信吧,就说我有大明国宝,要请朝鲜国主观赏!”
“国宝?是何国宝?”宝琴的注意力却是在此。
理正了宝琴发间簪子,朱景洪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替我写信吧!”
二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着实让宝琴的心扑通直跳,于是她立即答道:“我这就去写信!”
然后她纤腰一扭,便从朱景洪面前散开,带来一股芬芳去到了书案后,随即便提笔蘸墨书写起来。
信很快被写好,朱景洪便委派了余海送信,并由陈云泰领队护送去朝鲜。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一大早朱景洪坐在书房,一边喝茶一边阅读最新邸报。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老四举荐自己处置朝鲜,原来西北的局面越发焦灼,原来老六已在金陵捞了那么多银子
邸报内容丰富,可让阅读之人快速了解朝廷大政,士大夫官员们基本都有。
“王爷,外面有客来访,全都是些女真人!”
“女真人?”朱景洪越发。
“都是谁?”
“叶赫部的叶赫铭恩,还有还洗部的”
听着宦官的介绍,朱景洪才发现这些是老熟人,于是他吩咐道:“让他们在外书房候着!”
“是!”
而朱景洪在看完邸报后,才起身往外书房走了去。
叶赫铭恩这些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个个都有些彪悍气质。
房间内伺候的丫头们,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深怕被这些人唾沫星沾上。
就这样,叶赫铭恩等人大声叫喊了十几分钟,朱景洪才出现在了外书房的门外。
此时门口,朱景洪是背着一双手,目光深邃显得比较严肃。
随着屋内第一个人发现他,现场喧闹之声戛然而止。
如果说女真人是凶兽,那么朱景洪就是降龙伏虎罗汉,只需献身就压得年时逃跑了。
“王爷可算是见到您了!”
这一步,还是被叶赫铭恩抢先,随后其他人才分别过来招呼。
“叩见王爷!”
“王爷,我们总算找到您了!”
叶赫铭恩来自女真叶赫部,其余几人分别来自海西部、哈达部、苏克苏护部
此前的西北作战,这些部族全都出了兵,一番大战赚得是盆满钵满,所以他们个个都对朱景洪感激。
所以得知朱景洪来辽东,这些人就串联到了一起,目的仅是专程来拜见他。
示意众人起身,朱景洪走到了屋子,说道:“你们怎么来了,莫非今年不打算去西北?看样子是钱挣够了!”
“王爷,那里是钱挣够了,只是如今西北战局不利,臣等就暂未出兵!”
开玩笑,大家是为了打胜仗捞钱,可不是为抛头颅洒热血,叶赫铭恩回答得很直接。
对此朱景洪没有深究,因为他已有自己的想法,需要利用到眼前的这些人。
“诸位既然来了,何不多玩几日,届时还有贵客要来,到时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那个贵客?”叶赫铭恩忍不住发问。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没等叶赫铭恩多问,朱景洪便先开了口:“如今你们各部,能拉多少军队出来?”
“眼下你们各部,今冬粮食可有缺口?”
虽不知朱景洪卖什么关子,但他的关心众人是体会到了,于是纷纷拍着胸膛表忠心,愿意跟着朱景洪再去西北浪一回。
所以聊天发展到最后,又成了这帮人的追思时刻,众人都在谈去年西北大战,自家参战打得是多么的惨烈。
当然了,在这吹牛打屁的过程中,众人也免不了吹捧朱景洪,直言有他在胜利就在。
果然是人心可用,连外藩都是如此想法,可见京营和侍卫亲军之中,我又该是何等英明神武
想到这些,朱景洪心情越发舒畅,对未来也多了几分信心。
再说余海这边,经历了七天时间赶路,他们一行总算到了汉城,这里是便是朝鲜的国都。
“这个国家,真的是太穷了,都城都是如此民间只怕”
听到余海的吐槽,在他对面坐着的陈云泰道:“朝鲜乃小国,比不得我大明地大物博,所以国力才会如此孱弱!”
“我一会儿是直接进王宫?”余海问道。
陈云泰答道:“亮出腰牌和身份,他们不会为难咱们!”
别看他回答正经,其实他也没试过,都不知道朝鲜人认不认。
很快,他们一行停到了王宫门口,然后他们就被赶来的侍卫驱赶。
“我们是大明的使者!”陈云泰怒斥,并顺势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朝鲜人或许说不来汉话,但汉子却基本全认识,所以他们认出了“锦衣卫”和“北镇抚司”这些字。
即使是在国外,这些侍卫也知锦衣卫北镇抚司,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首先,他们要确认腰牌的真假,于是他们将腰牌收了上去,要让自己的上司来定夺。
于是乎,陈云泰和余海一行二十几人,就这样在王宫门口等了一刻钟,然后才见到一名朝鲜官员出现。
“天朝使臣驾临,我等怠慢至厮,实在是罪过”朝鲜官员极为谦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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