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景洪详细介绍时,仅以明军出场列队的过程,就已经震惊到现场所有人。
谁也无法想象,军队竟可以练到这等程度,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个方阵几百号人宛如一人。
即使作为外行的文官,此刻看了也觉震撼无比,认为这支军队极为不凡。
而作为内行的五军府高官,以及京营和侍卫亲军的将领们,已先后到校场来看过,受到的震撼明显要小一些。
横看竖看斜看都是一条线,这还高度组织性和纪律性的体现,也是优秀将领的极致追求。
此刻五军府高官们也在思索,按照朱景洪所描绘的火器战争,这样的方阵究竟有多大的价值。
当然了,现场人数最多的是列国使节,他们之中有不少带兵将领只一看就知这支军队战力强横。
“所以阅兵,到底要怎么阅?”
有使节低声嘀咕,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这跟以往来大明见的不一样。
众人疑惑之间,只见三名千户打马来到皇帝面前,下马后叩拜道:“启奏陛下,受阅军队列队就绪,请陛下检阅!”
“开始吧!”
“遵旨!”
随着皇帝旨意下达,校场上鼓点节奏有了变化,相对来说要轻快些,一会儿军队将按此节奏行进。
随着鼓点持续,最西侧的轻步兵方阵动了起来,行进之后调转方向由西向东行进。
在他们之后的弩兵、重步兵、火铳等方阵都开始调整队形,沿着轻步兵的轨迹前进。
所有队伍动作高度整齐,连骑兵都保持了前后左右距离,着实让在场使节震撼无比。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军队能练到这种程度,不管战力如何至少看着威武。
“向右看!”
轻步兵方阵前,领队的千户一声呐喊,三百名士兵整齐抽刀出鞘,将佩刀悬于面门之前。
“皇帝陛下万岁!”
数百明晃晃的刀光,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配合着士兵们声嘶力竭的高呼声,现场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
杀气这东西说着玄乎,却让在场众人清晰感受到了,再无人敢轻视其为“花架子”。
“大明江山永固!”
随着轻步兵从正步变回齐部,后方带领着弓弩兵的千户,也发出了“向右看”的口令。
依然是整齐划一的动作,依旧是杀气腾腾的目光,依然是铿锵有力的踏步声,现场众人被再度震撼。
虽然是第二次观看阅兵,但此刻比往昔更为整齐,气势更为雄浑的队伍,还是把朱咸铭震撼到了。
也不只是他,一帮武将此刻也是一样,毕竟此前他们只见过日常训练,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合练。
“如此整齐划一,如挥臂使当真不凡啊!”
“此前见其演练,便已觉有如神兵,今日再看却是先前浅薄了!”
“据十三爷说,他还有实战练兵之法,却不知又是何等样子!”
“你说那我见过,上次来时十三爷正练着,就是那个三段式射击,着实不同凡响”
“用十三爷的话说,士兵只需程程序化的做出动作,就是要把军队练成杀人杀人机器!”
一众都督们还有心思议论,而在场列国使节们,心情则已完全被震惊包裹。
刚才的列队,就已经让他们震撼无比,现如今的行进起来的队伍,就更让他们惊撼无比。
使节之中,准噶尔使臣那日松神色凝重道:“大明的军队,果真精锐无比,我们跟他们作对,前途难料啊!”
其侄子巴特尔却说道:“哼我们准噶尔勇士,弓马娴熟骑射无双,又从罗刹国买得枪炮,根本无惧明军!”
此前他被打肿了脸,几天过去已经消了肿,只是说话声音有些不对,显然还未完全康复。
那日松看得出来,巴特尔也被震惊到了,眼下不过是嘴硬而已。
没理会自家侄子,那日松看向了一旁的旭日干,问道:“旭日干,你怎么看?”
作为准噶尔的第一勇士,旭日干可不只武艺高强,头脑见识也是一等一的。
“大明很强,我们的军队,难以战胜!”旭日干给出了客观的判断。
巴特尔当即反驳:“那可不一定,明军在西北多是卫所之兵,其间掺杂有京营的一些人马,可都比不得眼前这支军队!”
“这倒也是!”那日松转变了看法。
刚才他被眼前这支强兵吓到,才感到大明无可战胜,眼下却被巴特尔给点醒。
没等他说话,只见巴特尔看向旭日干,郑重说道:“旭日干大哥,几天后的马球比拼可全都靠你了!”
“三王子放心,我们一定会拿第一!”
巴特尔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恨意:“咱们把自己最好的姑娘,送进明宫里当奴才,他们还看不上给退回来,让我们准噶尔丢尽了脸面”
“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
“嗯!”旭日干郑重点头。
他是第一次来大明,自然想着尽全力表现自己,为自己家族部落争光添彩。
再说文官这边,六部九卿的高官们在议论,三位阁臣则单独一个圈子,神色和蔼交谈甚密。
仅从外表看,这三位哪是什么政治对手,完全就是互为知己的老友。
“果真不凡,我大明之兵若尽是如此,天下可安四海可平矣!”次辅陈锦昀感慨道。
能做到内阁大臣这等位置,自然是天下第一等见识跟眼界,所以很容易看明白眼前军队的价值。
只听首辅谢长恩说道:“军队不凡,练兵之人更为不凡啊!”
在场三人都知道,上林苑练兵是朱景洪主持。
睿王对东宫虎视眈眈,现如今朱景洪又冒了头,这种格局让谢长恩更担心,所以他才会有此感慨。
就在今年,谢长恩便打算上疏告老,他一走内阁矛盾必然激化,朝局动荡也将成为必然。
可他如今年岁大了,处理事务已经力不从心,就连调和两位副手的矛盾都难办到。
换句话说,即使他愿意苦熬下去,实际意义也已经不大了。
见赵玉山一直没说话,谢长恩忍不住问道:“玉山,伱在想什么?”
“阁老,上个月浙江报了修堤花销明细,比之年初预算超出了八十万两!”
“江南第三批到京库银,又比年初预计少了五十万两”
没等赵玉山说完,便听陈锦昀解释道:“赵阁老,修堤花费因实而变,本就难以预算超支一些也属正常!”
“而你所说的库银,是两湖之地第一批到京的,剩下的后续还会送来,只要最终数目对就无妨!”
面带笑容,陈锦昀端起茶杯道:“你说是吧!”
赵玉山也露出笑容,平静说道:“锦昀兄说得是我只是怕下面人捣鬼,他们找死也就罢了,连累其他人就不好了!”
内阁大臣口蜜腹剑之时,睿王朱景渊却是表情凝重,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幼弟。
“好在这小子是个蠢材,刚还受了老头子训斥,不然着实是个威胁!”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拉拢老十三,今日这等场合他穿我送的甲,显然此前的拉拢已有成效!”
朱景渊低声嘀咕时,另一侧的太子朱景源,可就没他这么多心思。
“十三弟果真有本事,还是要笼络住他,不能让他被老六带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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