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队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恐怕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在成吉思汗时代,蒙古部落集成了游牧民族的骑射技能,并达到了大成,创造出了纵横冷兵器时代的曼古歹战术,那时候的蒙古军队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强军。
到了元朝之后,残暴的蒙古统治者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技能,只能依靠大量的少数民族来统治汉民族,不过那个时候的蒙古嫡系军队,依然有着强大的战斗力,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随着大明的兴起,北元遁入草原,当他们重拾祖传战技的时候,喝惯了茶叶,习惯了享受的贵族中,已经几乎没有在风雪中磨砺出来的蒙古勇士了,战斗力自然无法再赶上祖辈的蒙古强军。
随着藏传佛教的渗入,早已没有了囊括四海之志的蒙古贵族,疯狂的崇信宣扬喇嘛教,希望这样能够让“贱民们”理所应当的接受统治。
他们成功了,而蒙古却失去了强大的军队,当八旗悍兵驰骋进草原的时候,大漠南北的蒙古部落无一能够抵抗,蒙古骑兵的战斗力衰弱了下来,可这依然没有到达极点。
当蒙古人最后的英雄僧格林沁战死沙场的时候,蒙古彻底进入了梦想时代,王公贵族们只回忆那些昔日的荣耀,却从不怀念那些苦难。辛亥革命爆发的时候,他们在俄国人的煽动下独立,中央政府当真的时候,王公们就软了。
多尔多佐领曾经参加过蒙古出征,一万多人分作四路出征,他就是随着土谢图汗部出征内蒙的一支,还兵临包头,那是他最荣耀的一天。就是那次,他的佐领获得了十二支骑枪的奖赏,成为了“枪骑兵”。
那是蒙古最后一次召集大军出征,战况实在不值得夸赞。
臃肿的身材骑在蒙古马上,多尔多掌心已经被汗水沁湿了,哥萨克骑兵在蒙古人心中实在是太可怕,这种威慑力绝不输于昔日的那支八旗铁骑。
如果不是自己的领地正当其锋,哥萨克又一向不讲理,多尔多都想屈膝跪拜,恭敬的把这些噩梦送走。
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声,就算是一向养尊处优的多尔多都知道,这是骑兵队要到了。
“哈布其克,你一会儿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多尔多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咬着牙缝说“等回去之后,我送你两匹健马,二十头牛羊,让你过上富裕的日子。”
“是的,我尊贵的主人!”哈布其克的声音有些干涩,心脏跳动的像擂鼓一样。
上次他随着多尔多出征内蒙,这个尊贵的主人在冲锋的时候,直接吓晕了,四个被他事先许诺的勇士为了掩护他,被打死的三个,自己是唯一侥幸活下来的一个。至于兑现,死了的自然没有,活着的也打了折扣。
一个蒙古佐领可以拥有一百三十多个骑兵,多尔多常年蓄养着四十多名护卫,手下的编制从来没有满过,只有每到战事才会征召牧民,编入卫队。
这次为了抵抗哥萨克的入侵,多尔多征调了部落里的强壮牧民,组成了一支三百多人的混杂部队。可是面对哥萨克,他依然没有丝毫的信心。
高大的顿河马出现在天际的时候,佐领卫队的气氛沉凝到了极点,奔腾的顿河马健壮威武,马上的白人其实让许多人回忆起了以前可怕的哥萨克。
“哈布其克,你说我们能挡得住哥萨克嘛?”多尔多的声音发颤,夹着马腹的双腿都有些不停使唤了,小腹传来的阵阵尿意越来越急了。
哥萨克人数并不多,撑死了也不过七八十人,可是当那些雪亮的马刀扬起的时候,那些尖利的叫嚣传来的时候,久未经战事的蒙古骑兵们都忘记安抚身下的战马了。
回头看着最精锐的佐领亲卫,十二个“枪骑兵”,哈布其克的心落入了谷底。
多尔多太不得人心了,尤其是这次大雪灾到来的时候,他的牛羊马群躲入了山谷,只有极少的部分冻死了。而牧民们却几乎损失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就连最珍贵的蒙古马都冻死了大半。
牧民听从王公贵族的号令,为他们缴纳税赋,承担兵役;可相对的王公也有义务庇佑牧民,让他们牛羊保全,人身安全,这是草原上的默认法则。多尔多践踏了它,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惜麾下的牧民,他忘记了,牧民和领主是共存的,义务和权利是共存的。
“枪骑兵”没有死战的信念,他们许多人都在观察自己的后路。
“尊贵的主人,我想您必须考虑一下安抚军心了。牧民们已经一无所有,他们不会为了您的财产拼命的。”哈布其克隐晦的提醒道。
多尔多闻言一惊,四下一打量,气的五脏欲焚,七窍生烟。
“卑贱的牧人,你们忘记了部落里的家人吗,本大人在冒死抵抗哥萨克的入侵,你们却在左顾右盼,难道想逃跑吗?”
多尔多的战马有些焦躁不安,在阵前掂起了蹄子,长嘶不已。
一边安抚战马,多尔多一边大声的咆哮“不要忘了,伟大的博格达汗在库伦看着我们,乌蒙喇嘛就在我们的身后,只有战死才是蒙古勇士的归宿。”
哈布其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本意是让多尔多许诺大量的财务,来激励勇士们死战,可现在多尔多无意把自己和蒙古勇士们彻底隔阂开了。
不知是不是博格达汗鼓舞了蒙古勇士的士气,也许是乌蒙喇嘛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战心,总之,所有人都专心了起来,刀出鞘,箭上弦,勉强组织起了防线。
冲在最前面的是赤卫队的三十多人,他们骑着健壮的顿河马,穿着哥萨克大氅,带着哥萨克式圆筒帽,手里挥舞着哥萨克马刀,再加上大鼻子白皮肤,和真正的哥萨克没有两样。或许他们的骑术差了些。
身后跟着刚刚收编的蒙古骑兵,羊皮裘,蒙古马,锋利弯刀,人数虽多些,却没有赤卫队无畏的气势。
“和上次一样,你左我右,迂回包抄。”阿布拉姆抢先吼了一嗓子,也不等欧列格反应,拉着一队人马就直奔右侧而去。
一声呼啸,马队分成两半,避开正中防御的蒙古勇士,直插两翼。
正面的敌人倏一消失,桑德阿吉心中放松许多。可等他看到敌人朝两翼而去,本能的就想逃跑。
两队骑兵划过圆弧,让人心灵上有种被包围的感觉。
本就不多的战马焦躁的打着响鼻,蹄子踢打着雪地,刨出了拳头大小的浅凹,露出了黑油油的草原土。
多尔多已经傻了,他本就缺乏必胜的信心,现在看到敌人不按自己的剧本演,竞呆住了。
哈布其克急得要命,急声大喊道“主人,我们必须动起来,分兵对敌!”
“分兵?”多尔多一愣,立即醒悟过来,“哈布其克,我把所有的勇士都交给你了。”
“我要回去动员更多的勇士。”话音刚落,多尔多已经调转马头,带着几个亲信的仆人朝老巢而去。
“主人,主人……”哈布其克早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是个东西,可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这么蠢。
三百多蒙古勇士,还有一百多骑骑兵,只要抵抗下去,这些哥萨克肯定会退去的。因为蒙古人知道,哥萨克是盗贼,当收益和损失不相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放弃。
现在……
不用哈布其克命令,有马的骑兵掉头就跑,没马的撒开脚丫子也狂奔起来。
一时间,溃兵如洪流,纵使有三五人想要抵抗,也不得不在大队人马的从拥下,溃逃而去。
桑德阿吉身体很健壮,可常年骑马得来的罗圈腿怎么也跑不过那些骑兵。
眼看就要被哥萨克追上,桑德阿吉不甘心这么无妄的送了命,干脆双手一举,按照学来的投降动作,站住了。
阿布拉姆扬着马刀跑了半天,眼看就要追上了,突然发现他投降了。
眼中冷光一凝,刀锋不收,直直的朝那诱人的脖子劈去。
“阿布拉姆……”
听到欧列格的怒喝,阿布拉姆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将马刀微抬,从桑德阿吉的头皮上空划过。
回头看着怒气冲冲的欧列格,阿布拉姆有些灿然,驱动战马,也不停留,扬长而去。
刀锋带来的尖啸声传到耳边的时候,桑德阿吉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生死之间,除了那些大智大勇的人,有几个能真正扛得住。桑德阿吉知道自己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
蒙语有些生涩,可是声音很熟悉。
这人身量不高,但是很魁梧。经典的俄式大鼻子,还有那脸上露出头的胡子茬,一看就是个典型的俄国人。
他有一双淡蓝色的眸子,眼神犀利刺人,让人不自觉的生出畏惧之心。
“桑德阿吉!”
淡淡的点了点头,欧列格冷声“跟上骑兵队,我有事要找你做。”
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呵斥那个“大狗熊”的人,桑德阿吉心中一宽,捶打这软绵绵的双腿,努力的站起身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事实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桑德阿吉保住了性命,而且没用受到虐待,许多实在跑不动的人,开始成批的投降。
一双双高举的手,把阿布拉姆气的暴跳如雷,他追了半天,每一次都是刀锋快要看到敌人脖子的时候,他们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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