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我悄悄起身,谨慎地向门口摸去。不料门骤然被推开,一个小丫鬟抱着一叠衣衫走了进来。突然跟我面面相觑,小丫鬟显然也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别怕别怕,”我见她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心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无城府,最易哄骗,遂面带微笑做亲近状,“你叫什么名字?”
她指指自己喉咙又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说话,然后将手中的衣衫递到我面前,示意我换上。
我接过来看了看,是与小哑女身上一式一样的丫鬟装束,这再度印证了我的推断:我对于劫持者来说,实在算不得座上宾。
身上浸了汗水的湿衣裙实在难受,我只得顺从地将衣衫换了,期间小哑女又出门去,为我端来了饭菜。
一碗米饭,一碟鸭肉和一碟青菜摆在案几上,小哑女见我迟迟不动筷子,做了个动作示意我快吃。
我却敏锐地捕捉到,她望着那一小碟鸭肉,悄悄吞了两次口水。
“我不饿。”我按捺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微笑着冲她摆摆手。在不明就里之前,东西还是不要乱吃为好,“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
我闻声向望去,只见一灰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你也无需知道。主上要见你,随我来吧。”
正主儿终于要出场了,我顺从地起身随面瘫脸走了出去。
屋外是座不算大的庭院,四周极高的青砖围墙,使这方庭院显得有些昏暗。我刻意放慢了脚步,仰头望向围墙外,除了一方蓝天和几株高大的杨树外别无它物。单凭这十分有限的事物,实在很难判断身处何处。
在面瘫脸的一再催促下,我只得快走几步,随他进入了一间书房。
名为书房,其实却并没有几本书,但这并不影响这间不小的书房被充斥得满满当当:墙上挂着风格各异的仕女图,有得甚至十分限制级。博古架上满满当当是各色机巧玩物。墙角的金丝塔里,两只蟋蟀正气定神闲地啃着桑叶;屋檐下的鸟笼里,一只红嘴绿八哥时不时地喊一嗓子:“好逑!”“咬它!”
我迅速环视一周,已得出结论:书房的主人,是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富家子。
而此刻,这个纨绔富家子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桌后的黄花梨太师椅上,低头逗弄着怀中一只雪白波斯猫。
我略感意外:没想到正主儿竟是个跟小树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孩子。
这男孩儿目测十四五年纪,身形瘦削,脸上毫无血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煞白。
从他的生活环境来看,显然不会是营养不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小小年纪就被酒色透支了身体。
我不禁啧啧:这谁家的倒霉孩子……
面瘫脸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面前的倒霉孩子却依旧对我视若无睹,只管低头撸着他的猫,这等装x的伎俩在我看来十分的小儿科,遂冷冷一笑,气定神闲地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沉默片刻之后,倒霉孩子终于按捺不住,扔下怀里的猫,抬起眼来冷冷地看我。
我不卑不亢,同样冷冷地看回去。
“你可知孤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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