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斯坦姮星在研究纳米人,并且已经小有所成。”顾非夜突然转移话题,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不容置喙,“顾州,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必须要带走白渊。你们看着办。”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不明白顾非夜为何突然出尔反尔,明明早就约定白渊拿给他们研究,现在却又突然反悔,想要要回去,这怎么可能?
“你受到了威胁?”顾州一语道破。
顾非夜没否认,赫普曼担心他们的实验品被带走,劝说:“二皇子何必怕一个女人的威胁,您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女人,你想怎么揉捏还不是你说了算。”
顾非夜眉眼锋锐,锐利的目光直射那名赫普曼,赫普曼被那目光刺得心中微震,听他说道:“你以为你比我还懂我自己的女人?”
赫普曼不敢接话了,他知道,顾非夜如此说已算客气,他完整的话应该是: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做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比我还懂自己的女人?
顾非夜落下这句话,转身大步走出研究室,他一走,这里的气氛立刻松懈下来,好像他们终于送走了一尊要命的阎罗。
其中一名研究员说:“二皇子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冷冽霸气,不容招惹。”
顾州:“所以,就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去招惹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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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西几乎整夜未眠,顾州出去的时候她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她也知道,大雨下了一夜,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烦乱。
云千西第二日起得很早,在跑马场骑马回来时看见顾非夜站在别墅的门口等她,他穿着军装,笔直傲然而立,英气勃发。云千西走到他面前,顾非夜拉住她的手,她没挣扎,他抢先说:“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就给你想要的。”
云千西注视着他,没说话。
“千西,现在澳星帝国并不是我一个就能做主处理一切事情,你要我如何做,我答应,但是你也得给我时间。”顾非夜言词诚恳。
“明天早上九点,我要见到他。”
顾非夜无奈点头,牵住她的手往里走,“先陪我吃饭。”
雨后的世界总是清新明亮的,阳台外的树叶泛着透明的水光,雨水慢慢汇聚到叶尖,等树叶承受不住汇聚的重量时,再无声地落进泥土里。
顾非夜早餐之后就坐车出去了,现在澳星帝国的内政不可谓不混乱,没有他坐镇只会更加混乱,云千西不会阻止他控制澳星帝国的脚步,对她而言,顾非夜拔干净澳星帝国毒牙的迟与早都对她产生不了影响。
云千西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用电脑查找资料,她有一种深深的不安,总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她甚至不知道斯坦姮星的科技到底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让澳星帝国的数位高官在短短十几个小时里就投了降。
她以为既然顾非夜有意引进斯坦姮星的科技,那么现在网络上有关斯坦姮星的信息应该会更全面,但是显然,她错了。
网络上的信息很有限。
云千西失望地靠到椅背上,她抹了把脸,阳台外的树叶青翠欲滴,那么生动的绿色,她却只看到一片死灰,她忽地扳起电脑,像扔垃圾一样将电脑砸到树叶上。
“碰!”电脑落地的声音传来,云千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双拳紧握,目露杀气,这种等待的滋味简直块要了她的命。
管家立在门口,也不惊讶,慢悠悠地说道:“云小姐稍安勿躁,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
“我要格斗,你给我找个人来,经打的。”云千西经过管家身边的时候如是说。
跑马场上,云千西穿着一身黑衣,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十分健硕的男人,那个男人身高约摸一米九,混身都是肌肉,体格健壮,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男人。他手背上青筋凸显,隐藏的力量好似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反观云千西,不过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材十分纤细,和那个大块头一比,瘦瘦小小的,瞬间就会被淹没,仿佛只要大块头动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她。
管家知道云千西是指挥官心头的宝,所以特别吩咐大块头悠着点,应付应付就是了,绝对不能伤到她,否则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格斗之中,意外时有发生,所以管家还是很忐忑,生怕云千西一不小心受了伤,那他可没办法交差。
跑马场还围聚了别墅的其他佣人,有人拿着云千西要用的毛巾,有人拿着她要喝的水,还有人拿着伞,以防出太阳或者突然下雨,好让云千西不被阳光晒到或者被雨水淋到。
在他们眼中,能被指挥官看上的云千西就是柔柔弱弱的女人。
空旷的跑马场上,云千西身体突然腾空跃起,右脚猛地朝大块头踢去,这一幕很快,众人只见大块头快速地往旁边闪开,明明是很快的速度,然而,那样的速度和云千西的速度相比却是那样慢,慢得云千西轻而易举地就踢中了他的左肩。
“碰!”他们仿佛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精彩,大块头铁青了脸,被云千西这一脚逼退了好几步,待他站稳,云千西第二脚又跟了过去,大块头照样闪躲或者抬臂格挡,但是云千西刁钻的腿法让他无论怎么躲都会挨上几脚。
在踢了大块头数脚之后,云千西抱胸,目光冰冷,“你不还手,只有挨打的份。顾非夜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凭你,也敢让着我?”
大块头是名军人,云千西的这席话绝对刺激了他作为军人的血性,更何况顾非夜还是他们军人心中的神话,云千西踩了他们的神话一脚,那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整个军队。
大块头怒了,挥起拳头就朝云千西揍去,云千西笑了。
管家暗道不好,然而预见的不好并没有发生,场面仍旧一边倒,大块头凭借着魁梧的身材并没有占得多少好处,反而处处被云千西压制,总是处于挨打的位置。
凌厉的腿风,快如闪电的拳头,极速的转身后踢……看得在场的人瞋目结舌。
最后,大块头被打趴在地上动不了了。
云千西拍拍手,她出了一身的汗,旁边的侍女立刻送上毛巾给她擦汗,雪白的毛巾配上她白皙的脸蛋,她周身仿佛蕴着光芒。
管家立刻叫来救护,大块头被抬去治伤了,云千西淡淡说:“管家,再给我叫几个人来,要能打的,不需要绣花枕头,否则只能被抬着出去。”
其他人都微微有些变色,管家秉着云小姐的话就是圣旨的原则,果断又给云千西找了几个人,有了经验,管家这次找的都是耐打能打,并且他没有再吩咐必须手下留情这样的话。
然并卵,最后所有人都是被抬着出去,而云千西不过是手臂上挨了两脚,肩上挨了两脚,腿上蹭了点淤青罢了。
她仍旧站得笔直,女孩子站在绿色的草坪上专注地擦着颈脖处的汗水,阳光在她身上打下一层薄薄的金光,她微微低着头,表情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然而,管家突然就明白了指挥官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女人。
因为她与所有女人都是不同的。
于云千西来说,时间从来没有过得如此缓慢过,格斗结束之后,她回房间洗了澡,然后又坐回阳台上,看着时间一点点地跳跃,这个时候,她的生命仿佛是静止的,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她只是沉默地盯着时间走,再无事可做。
顾非夜中午没有回来,但是他给云千西打了电话,云千西几句话应付过去,很快就挂断了线。吃了午饭后云千西打开电视,直播频道里,顾非夜正在接受采访。
面对无数记者,他风采卓然,彬彬有礼地回答所有问题,且滴水不漏。
他已然修炼成一名老谋深算的政客。
这个时候的顾非夜总是令云千西感到陌生的。
下午的时间同样过得很慢,云千西尝试让自己睡一觉,但最终失败,浑浑噩噩地过了下午,吃了晚饭,又开始继续等待。
等什么,云千西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想,她不是在等顾非夜回来,她只是在等,黎明的到来。
那是她现在仅有的希冀,黎明的到来,就代表着他所有苦难的结束。
云千西整夜未眠,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看了一宿。
翌日,天空阴沉,乌云压在高空,好似随时都会来一场暴雨。别墅外,一辆黑色的军用车徐徐驶近,车上坐着三个人,前面坐着两个,后面坐着一个,隔着车窗,云千西看不到后面那个人什么样子。
军用车在她面前停下来,驾驶座上的士兵从车上下来,然后他打开后座的车门。白渊今天穿了身黑色的运动装,头上戴着棒球帽,他从车上下来,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望向云千西。
“白渊,你自由了。”云千西深吸口气,缓缓说:“你曾经说如果你找到回去的路,那么我就不要跟着去,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跟着去,你走吧,去找你属于你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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