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赵兵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同赵四海握了握手,道:“今天咱们就聊到这里吧,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谢谢你的好茶,的确是很有味道,难得忙里偷闲,有这么一个好地方,以后可能我还要经常来唠叨啊!”
&长慢走,要不我送送你吧!”赵四海不卑不亢的客气道。
&看,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就不劳相送了,你们父子难得在一起谈谈心,聊聊家常,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老人健步如飞,和赵兵也握了握手,然后下山。
赵兵一脸狐疑的看着父亲。
赵四海也不解释,朝赵兵招招手,道:“跟我走走吧!”
&我也要去。”
赵欣在后面叫了起来。
&好扎你的马步吧,最近你你干了些什么混账事情,真以为我不知道?”
赵四海冷声道:“你这性子,就是要磨一磨,这些年,把你宠坏了。”
赵欣立即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不敢顶嘴,只是朝赵兵挤挤眼。
心中汗颜,赵兵大概能够想到,小妹这段时间估计一定不安份,在他面前的温顺乖巧,完全就是装出来的。
父子俩走到屋后的一处悬崖,山风呼呼,凉爽,沁人心肺。
地上有一块山石,大概圆桌大小,一只蜗牛爬在上面,赵四海轻轻的把蜗牛弹开,坐下来,看着远处的燕京城,沉默不语。
从小到大,赵兵就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赵四海,也管不了他,不过年轻那会儿是因为有怨恨,现在长大了,真正懂事了,对父亲便多了几分尊敬。
他站在悬崖边,同样看着远处的燕京城,默不作声。
虽然他心中有些狐疑,却没有提出来。
过了一会儿,赵四海才转过头,看向儿子,道:“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赵兵点点头,道:“这个时候来找你聊天,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测啊!”
&实他最近这几个月,倒是来过好几次了,你要知道,他每天的工作会有多忙,本来就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可他依然来了好几次,如果我没记错,今天这是第四次了。”赵四海凝重的道。
赵兵眯起眼睛:“这说明有问题。”
&他这种人,一言一行,一个神态,一个表情,大半都含有深意。”
赵四海双手合十,向后,伸了一个懒腰,淡淡的道:“外人都说咱们赵家已经开始要走下坡路了,更是说你爷爷去世之后,咱们赵家更会受到上面的打压,现在看来,没有人能猜得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赵兵一愣:“您的意思是说,他这是来故意示好?拉拢人心?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果真要分析起来,会有两种可能。”
赵四海似乎平时就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他几乎没有考虑,便继续道:“第一种可能,他这是安抚人心,希望我们赵家会支持他的工作,或许时局一变,就会给咱们一记闷棍,当然,我并不觉得他用得着这样做,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第二种可能——”
这一次,赵四海顿了顿,突然看向赵兵,道:“因为你。”
赵兵吃惊的张大嘴:“因为我?”
摇了摇头,赵兵苦笑道:“一个政府,当然不会因为我而改变对咱们家族的态度吧?对于他来讲,中盛国际再厉害,也不会真的左右他的决策。”
&误会我的意思了。”赵四海的脸色变得更加的凝重:“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答应去做的那件事情。”
赵兵皱起眉头,更加的糊涂,想了想,道:“我究竟要去做的是什么事,就算对国家有利,那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吧?你的意思是说,这算是对我答应去做那件事情所给的补偿?可我都还没有去做那件事情,他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来安抚我吧?”
&觉得,这是龙主给咱们父子的补偿,因为任务很艰难,意义重大,所以,龙主便给了咱们赵家一些补偿。”
&主?”赵兵一脸的诧异。
赵四海叹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必再瞒着你,有些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我今天索性先给你讲一讲,比如我所说的龙主,简单来说吧,世人都以为龙魂是护佑华夏一族的终极组织,其实并非如此,在龙魂之上,还有另外一个组织,就是传说中的龙帮,这个组织传承了上千年,而龙主,就是这个组织当代的负责任。”
赵兵像是在听天书,完全被震住了。
他听说过龙帮,可那不是小说中杜撰出来的存在吗,难道还真的有?
&真有龙帮?”赵兵喃喃的道。
&然,而且这个组织的人有多么厉害,你是无法想象的,这么给你说吧,当年,我,胡长风,还有你的老师阎王,以及人屠,龙魂的瞎子,还有另外,一共是十个人,我们被龙帮选中了,成为龙帮的一员,龙帮并不会出现在世俗间,我们只不过在其中学到了一些皮毛,便被派回俗世,组建了龙魂,你或许以为你的武功很高,但在龙主以及九位护法长老的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罢了,他们只用一根手指,便可以轻松的杀死你……”
赵兵像是在听传奇故事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逮着机会,忍不住惊叹道:“你不是骗我吧?”
见赵四海皱眉,赵兵叹道:“好吧,我相信你是说的真的,可这件事情,真的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看来我是真的坐井观天了,可我还是有很多疑问无法解开。”
&问吧,能解答的,我都可以替你解答。”赵四海很有耐心。
&我想想,让我先捋一捋!”赵兵摆摆手。
他坐了下来,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既然龙帮这么厉害,为什么还需要我去替他们做一件事情?”
&个我猜到了原因,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下一个问题。”赵四海想了想,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吧。”赵兵又问:“当年你们十个人进入,除了你们五个,还有的人呢?”
赵四海的神色黯然,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死了。”
&了?”赵兵大吃一惊。
赵四海点点头:“每过几十年,龙帮会从世俗间寻找到一些人进入龙帮,然后优胜劣汰,经过训练,最终能有几个活着出来,很难说,我们那一次,一共就只出来了五六,哦,不对,应该是七位,但最后两位,一出来就消失在世界上,这么多年,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神秘了。”赵兵苦笑道:“我真的很好奇,他们究竟会让我去做什么事情。”
&然他们提前给我们补偿,说明你这次的任务,会比想象中更加困难,一定是九死一生,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赵四海沉声道:“我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你一句话,不放弃,永远不要放弃,只有坚持,才有一线生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坚持下来。”
坚持?
赵兵心中有些疑惑。
赵四海的话,永远都是那般的隐晦,似乎有许多话,他并没有说清楚。
很显然,那些没有说的话,事涉机密,他不可以说。
赵兵也没有再问,见父亲神色凝重,他哈哈一笑,道:“俗话说得好,尽人事而听天命,我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那就看天意吧,不过我的命一向都很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药老不是也说了吗,我的命相很好的。”
赵四海狠狠的点头。
&真的长大了。”他感慨道。
赵兵挠了挠头,笑了笑。
赵四海不拘言笑,很难露出笑容,此时也是如此,他的一张脸,永远都是紧绷着的,或是淡定从容的。
&爷爷可能不久于人事,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尽孝,你做得不错。”赵四海夸人也那么淡漠:“不过这也是你应该做的,在这一点上,我有许多时候做得不够好,但你要理解我,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别人都说我是个冷血的人,为了你母亲,居然不恋红尘,不顾家族,躲到这山上,当缩头乌龟,可事实上,我从来都不曾离开,以后也许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只能告诉你,你父亲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赵家的人,赵家就一直在我心里……”
赵四海没有再继续说了。
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看着远方,一动不动,犹如石雕,又像是一座大山,从背后望去,异常的高大巍峨。
都说父爱如山,父子俩难得像今天这样谈心,虽然谈得不多,可赵兵依然很受感动。
他不相信世人对父亲的评价,可亲口听父亲说过这些话,他对父亲有些崇拜。
眼神中有些炙热,赵兵这一刻,以身为赵四海的儿子而感到真正的自豪。
&
赵兵叫了一声爸,这一声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有感情。
赵四海转过头,看着儿子。
&是我的骄傲,所以我也要成为你的骄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不会让爷爷失望,刚才他那番话说得对,虎父无犬子!”
这句话,更像是赵兵在立下誓言。
赵四海脸上出现欣慰的笑容。
这种笑容,赵兵很少看到,所以,他也笑了。
赵四海走过来,拍拍赵兵的肩膀,扶着赵兵一起走向屋前。
如此亲昵的动作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呢?
赵兵想了想,好像这还真是第一次。
赵四海把他当成真正的男人。
很显然,这一刻,赵兵才真正获得了认可。
儿子长大了,可以与父亲正面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赵兵的眼眶居然有些红,喉咙有些痒,好想要大声的哭一场。
他是真正的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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