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支支吾吾:“奴婢自然不敢哄骗二爷,那衣裳奴婢自然是做了的。”
“当真?”
“当真。”云莺义正严词,“只是您也知道,奴婢真的不善女工,那衣裳缝缝拆拆,到现在也没做出个样子来”
“到底是没做出个样子,还是根本没做?”
“真的做了的。只是还需要您宽限几天时间,届时奴婢就把做好的衣衫给您送去。”
陈宴洲:“那就明日送来好了。”
云莺:“”
云莺本想说再宽限一个月的,可怕把这位二爷气出点好歹来,最后开口要半个月期限。果不其然,又惹来这位二爷的阴阳怪气,最后云莺讨价还价,二爷懒得与云莺争辩,只把时间定在三日后。若是届时他收不到衣衫,云莺之前说的事情,且别再抱有幻想了。
送走这位二爷,云莺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深呼一口气,狼狈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让禾穗搀扶着她,主仆两个一脸心有余悸的回房了。
再说当晚,云莺做针线做到一更天,实在熬不住困意了,她才洗漱干净上了床。
但许是今天被二爷恐吓了一番,晚上她做梦就梦见了这位二爷。
二爷在交代随云事情,他背对着云莺而站,说话声音也小,云莺自然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她耳朵也努力支棱起来,隐隐约约似乎捕捉到“范县丞”三个字。
等交代完随云,那位二爷转过身来,眸光沉沉的看着躲在屏风后的云莺。
他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偷听,又似乎在暗示她:敢不听话,你就是下一个范县丞!
他黑的深邃惊心的双眸把云莺吓个半死,直接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个用力便坐直了身子。
安静的内室只有云莺呼哧呼哧大喘气的声音。
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周围一片魆黑。静谧的夜好似四面八方都藏了妖魔鬼怪,吓的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云莺此时无比后悔,没有让禾穗过来守夜。但如今再叫人过来,显然也来不及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回床铺,睁着眼睛再不敢动弹,脑中混沌一片,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外边突然又响起了梆子敲响的声音,四更天了。
将要陷入浅眠的云莺,猝不及防被这声音惊扰,脑子里瞬间划过一道灵光,陡然就想起那声“范县丞”在哪里听到过。
是那日她去给二爷送汤时候的事儿了。
那时她被随雨拦在院内等候,隐隐约约听见书房内传来二爷的声音,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可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范县丞”三个字。
范县丞
范县丞以前在云归县权势赫赫,可说话不及就落了难。
要说他此番落难,不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云莺是一千一万个不信的。
从小丫鬟听来的八卦中,云莺也知道,那钱程之所以能回来的那么及时,能在关键时刻摁住那对女干夫淫妇,让范县丞再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地,全因为那不知名姓的神秘人,送来的一张写了地址和时间的纸条。
那纸条是谁送去的?
又是谁能勘破范县丞这么周密严谨的安排,查到他与有妇之夫长期有私?
那一定不是一般人,最起码不是云归县里的人。
若不然,范县丞的隐私,不会直到现在才暴雷。
云莺更倾向于,这事情是二爷张罗的。
原因有三:
其一,那出“蠢不如驴”总归损了二爷的威严与名声。而二爷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心胸宽大到能任人埋汰和讽笑,而不给与雷霆一击的。
二来,范县丞在云归县势力太大了。他仗着多年积淀,与二爷为敌,让二爷的政令不能顺利施行换句话说,这范县丞就是二爷掌权路上的绊脚石。将范县丞扫地出门,是非常符合二爷的利益要求的。
最后,就是今天晚上她做的这个梦。梦中不管是二爷提起“范县丞”时,太过云淡风轻的语气,亦或是梦境中太过沉凝的氛围,都让云莺确认,二爷对范县丞起了杀心,不会放任不管。
二爷不仅有人手,有能力,还有手腕,他要收拾范县丞,易如反掌。
想过这些,再想想二爷来了云归县两个多月,这么长时间,足够他看透县衙的形式,明白范县丞此人不得不除。
而这么长时间,也足够二爷寻找范县丞的把柄,瞅准时机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窗外似乎响起公鸡的打鸣声,又片刻,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云莺一颗心沉静非常,眼皮子再扛不住困意,终于昏昏睡了过去。
而在睡前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要把二爷那身衣裳快些做出来送过去。
不然,依照二爷这让人得罪不起的性子,她若再敢叽叽歪歪,怕是出府的事情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要早起,可因为直到天亮才睡着,云莺这一日起床就非常困难。
穗儿是不知道她半晚上没睡的,她看姑娘一直叫不起来,就有些着急。
说是要给二爷做一身衣裳,那包括的可就多了:有亵衣、中衣、外边的长衫,脚上的袜子,甚至还包括鞋子,按理来说,这些都要做。再讲究些,甚至就连香囊、络子,这些配饰也该有。
可明显时间上来不及,昨晚姑娘就狠狠心说,香囊络子、鞋袜这些就不考虑了,甚至亵衣和中衣,也等时间充裕了再做。为今之计,只能取个巧,只做一身外衣
可即便做这个外衣,对姑娘来说也难如登天。
毕竟姑娘的女工真的差到了极点。
她们昨晚忙碌了两个时辰,也不过是在布料上描出个大体的样子来。
而今天原本计划要裁剪,明天最好能开始缝合
穗儿崩溃的说了一句,“姑娘,您再不起,这衣裳可就做不完了。到时候二爷着恼”
一句“二爷”,直接把云莺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
尽管此时她还困倦的厉害,但想到二爷收拾人的手段,云莺搓着脸立马就清醒了。
她很快收拾妥当,又将就着喝了一碗银耳雪梨当早膳,随即就火急火燎的投入到做衣裳的大事业中。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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