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战手上一轻,一拳击在空长衫上,丝毫不受力气,又见那年轻人闪到一边,脸上还挂着一丝嘲弄的微笑,当下更是怒不可遏,狂性大发,"嘭"的一脚踢开木桌,怒吼一声,向那年轻人扑了过去。
那年轻人却并不和蒙战硬碰,一味游走躲闪,身法灵巧异常,蒙战空有一身好本事,却连人家的边都碰不着。我本来还想阻止蒙战的,一见如此情景,心头疑云大起,一个靠算命为生的落魄书生,怎么会有如此身手,莫不是李光荣的人?如此一想,反而拦住几人,冷眼旁观起来。
蒙战虽然武勇,但并不呆,两个回合没拿下那年轻人,反而静下了心来,收拳站住,蓄势待发,冷笑道:"原来也是练家子,怪不得敢来耍弄你家战爷,不知道是那条道上的朋友?"
那年轻人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练家子,只是从小身子骨单薄,专门练了点逃跑躲避的伎俩,真打起来,我是不行的。只是你说我耍弄于你,却是错了,我铁口神算张藏海出道至今,还从来没有推断错过,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想这位先生脾气这么大,说打就打了。"
蒙战见他不肯说真话,也不再言语,凝神吐气,双臂用力,浑身关节"咯吧"直响,显然再出手就要使出真功夫来了,那年轻人见了,哪里还敢大意,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正在这时,两辆军用吉普在我们身后停了下来,一个声音高喊道:"蒙老弟住手,自己人!"却是马四哥的声音,原来是黑子载了蒙先生一伙追了上来。
蒙战闻言收起了架势,蒙先生一伙也开了车门走了出来,第一辆车里除了蒙先生、马四哥、黑子外,还多了一个干瘦老人,头发花白,双眼昏黄,还留有一缕山羊胡子,一脸的褶子,稍微有点驼背,一看上去就有种阴气沉沉的感觉,想来就是那纸人张了。
第二辆车却是大烟枪开的,苏色桃和红毛怪也下了车,大烟枪一下车就指着那年轻人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马四哥说的铁口神算张藏海张老弟了,能和蒙战周旋到现在,果然盛名不虚啊!"
大烟枪果然是老江湖,这话说的很是圆滑,即捧了张藏海,又变相夸了蒙战,我瞟了一眼大烟枪,竖了个大拇指,大烟枪对我一笑,没有说话。
马四哥也急忙上来拉住蒙战道:"蒙老弟,这事怪我,这事怪我,我约了几个朋友来帮手,忘了事先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巧你们就闹起了误会。"
蒙战倒也爽快,一听说张藏海是马四哥找来的,当下"哈哈"大笑,冲马四哥和张藏海一抱拳道:"马四爷哪里话,我这人做事鲁莽冲动,给张兄弟赔罪了,不过幸好都没什么事,张兄弟不要计较!"
张藏海也笑道:"这完全是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嘛!"两人相对"哈哈"一笑,一解前嫌,马四哥又给大家引见了一番,原来张藏海却是南方某大城市的知名推算师,擅长测字、解签、相术,收费相当昂贵,有时都高达两万一字,人皆称其为张铁口。
马四哥又给我们引见了那老者,果然正是纸人张,由于我们先前听了蒙战说的黑子那件事,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见这老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心下更加认定是蒙战吹牛了。
大家引见完毕,分别上了车,我和小辣椒、苍狼、老六上了蒙战的车,蒙先生、纸人张和马四哥、张藏海上了黑子的车,红毛怪、苏色桃和豹子则上了大烟枪的车,蒙战在前,大烟枪最后,三辆吉普鱼贯而去。
蒙战自从上了车后,就一言不发,我逗了几句,也只是含糊回应,像是没什么心情,我猜是因为刚才张藏海说他活不了多久的缘故,故意道:"蒙哥,你该不会真信了张藏海的话吧?算命打卦一肚瞎话,哪里当得了真!"
小辣椒和我生活多年,早心意相通,也笑道:"是啊是啊!我就从来不相信那些算命的话,无非都是骗人的伎俩,先说些话吓唬人,然后再借口给人家破灾什么的骗取钱财,哪有什么真本事!"
蒙战阔嘴一裂,苦笑道:"这回你们都错了,那张藏海的大名,你们也许不知道,我却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年轻,此人的测字解签术,十分神奇,全相之术更是堪称一绝,否则张铁口之名,也不会如此之盛了。"
老六从来不信这些,刚才胡闹一番,也没把张藏海的话真当回事,一听蒙战这般说,摇了摇头道:"我才不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有什么命由天定之说,算命的无非都是靠着察言观色循循诱导罢了。"
蒙战没有理会老六,继续道:"关于此人的传闻甚多,传言他刚出道之时,是在山东平原马颊河一带,摆了个算命摊,一连多日都无人问津,一直到他靠一个字就给一乡亲找到了牛,才逐渐有了生意,后来名气越来越大,辗转到了南方一大城市,许多达官贵人,都是他的座上常客。"
"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刚才给我算的,全都齐准无比,我确是练的硬功夫,在二十六岁时因斗殴致残,被判了五年,由于叔叔上下打点的周全,蹲了两年不到就释放了,近日来也总觉得心神不宁,只怕又要被他言中了。"
小辣椒犹豫了一下,说道:"蒙大哥,要真如张藏海所言,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们的人手,足够对付李光荣的。"
蒙战闻听,神色一振,"哈哈"大笑道:"弟妹多虑了,我蒙战也算身经百战了,从未有过临阵退缩之事,再说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倒想看看,这老天爷要如何收我!"
我见蒙战言谈之中虽然还是有点沮丧之气,但却甚是坚定,知道这家伙也是个犟脾气,劝是劝不回去的,急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我不大相信这些,不知道我们这一耽误,李光荣那厮跑了有多远,这家伙一向狡猾,只怕再想抓他就有点难了。"
蒙战也不再说话,一路疾驰,一直追出了里龙,也没见到客车的影子,好在这里仍旧是蒙战的地盘,招了人来问,才知道李光荣一伙的客车并没有在里龙停留,而是直接穿过里龙,向朗县的方向去了。
蒙战下了车,跑到后面和蒙先生商量了下,又跑了回来,挥手让手下散了,从座位底下拉出个油桶,将车子加满了油,上了车,点了支烟,抽了两口道:"出了里龙,就不是我的势力控制范围了,看李光荣那伙人的行车路线,很有可能是赶往定日去了,他们比我们早走了几个时辰,我们又在里龙耽误了一会,这下有得追了。"
我问道:"那有没有近路可以抄道的呢?我们先绕到定日去等他们,他们一到,我们就迎头痛击。"
蒙战想了想道:"这里是西藏,本来路就不好走,抄近道只怕到时候车子一出毛病,更耽误时间,还是就这样追吧!"
说完发动了车子,一加油门,冒起一股黑烟,咆哮着蹿了出来,我回头看了看,后面黑子开的车子里,张藏海好象正在和纸人张争论着什么,还满激烈的,不过我们也听不见,转过头来不去看他们。
我们几个坐在车上一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但这车上那里睡得着啊,声音又大,颠簸的又利害,好不容易等到了朗县,天已经黑了。
当下蒙战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要了个大通铺,我们一大群大老爷们挤一起,又单独要了间房间给小辣椒和苏色桃,说实话我其实是想和小辣椒睡一起好好温存温存的,但这么多人,也没好意思说。
大家大部分在车上都休息够了,我虽然没能睡着,但也闭着眼睛几个小时,根本就没有悃意,倒是蒙战一上床不一会就发出了"呼呼"的鼾睡声。
我见蒙战睡了,看了看马四哥,又看了看张藏海,开口道:"四哥,你怎么认识张兄弟的?我听蒙哥说他在南方可有名了,有什么稀奇事说两件呗!反正这睡不着也是闲着。"
张藏海笑道:"我能有什么好说的,倒是张叔的学识甚是了不起,不如蒙先生说点张叔的事来听吧!"
老六一听,马上一摆手道:"别,张叔的纸人大法我们听蒙哥说过了,而且那玩意夜里面听不对劲,等会吓得半夜不敢撒尿多憋屈人,还是说说你的故事吧!"
马四哥笑道:"好!我就说说我是怎么认识张兄弟的吧!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吹嘘的成份。"
说完话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有一年我去山东平原拜访一个朋友,路过一个叫马颊河的地方,到了午饭时间,就在镇上的小饭馆里吃了碗面。"
"吃完饭,我走出小饭馆,一眼看见饭馆旁边摆了个摊,一个只有十六七的男孩子坐在摊后,一脸稚气还未消退,幡帜上写着几个大字"铁口神算"。我从来没看过小孩子玩算命的,觉得有点意思,就看了一会。"
"看了好一会也没有人去算命,那男孩子倒也好耐性,竟然不着急,就这么悠悠然的坐在摊位后面看着书。"
"我正觉得无趣,准备离开,忽然从镇上另一头跑来一个精壮小伙,跑的满头大汗,一过来就急道:"赶快给我算算,我家大耕牛不见了。"说完不停搓着双手,面上焦急之色溢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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