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广告1 楚岺均:“……我信了。伏魔府 www.fumofu.com云容实在是……旷世奇才,兄长我自愧不如。”他说着就是一揖。
“没有没有,我这不过一点小聪明,兄长那才是当世之大才呢。”云容有点心虚,赶紧还礼。
她心道,自己是不是炫耀得有些过头了?好歹自己仗着这一点文神灵气,都是沾了他的光。
“不不,我不过是还算勤勉,又运气不错,得了一点虚名罢了。”
楚岺均忽然换上了一副十分庄重的面孔,又开口问道:“云容,我几月前奉主君之命开始改革,正着手推进第五策,废除世卿,唯才是举。对此你可有见解?”
云容莞尔一笑:“兄长总算问到重点了。你回头看看,那是什么?”
楚岺均闻言回头,顺着云容的手,才注意到屋子中央的矮几上,尚未编成册的木牍胡乱堆成了小山,粗粗一望,竟都写满了字。
“昨晚我誊清了兄长摆在那儿的文章,看了书,估摸着还有些余力,便自己胡乱写了些,兄长看看?”云容一边说着,便径自走到矮几边坐下来,两手支着脸望向楚岺均。
楚岺均心里纳闷,也走过去席地而坐,顺手捡起最上面的几块木牍来看,只见字迹娟秀清匀,如行云流水:“当罢无能,废无用,损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使私不害公,谗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义不图毁誉。”
他一下子愣住了。百官冗余,积弊日久,为今之计,当杜绝朋党,断绝权门请托之风,廓清吏治,使昭国之政重返清明。这是他的主张,而木牍上这段话正合此意。
……亏他昨日,还吞吞吐吐地问云容识不识字!
楚岺均仿佛已经听见了那时云容心下轻蔑的一笑,表面上居然还笑嘻嘻地毫不生气,他这可真是……有眼无珠。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对面人一眼,却见云容依然两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楚岺均被看得微微脸红,轻咳一声道:“云容,你如此有才,专门来找我……是想让我为主君举荐你吗?”
云容傻眼了。
知道他是个呆书生……没想到这么呆!
“谁要你举荐了!”她蹭一下跳起来,气鼓鼓地走到旁边,泄愤似的翻弄架子上的书简。
不知怎的,楚岺均心下暗暗地一松,可转眼又见她拨乱了自己好不容易重新规整好的书简,赶紧告饶:“好好好,是我不对,你这么有才,想直接见主君,自然有的是人愿意举荐,何必来找我……哎我的小祖宗!求你阅后归位啊,别弄乱了啊啊啊!”
那厢云容拿起一卷书来,转过身来啪地在手中一拍,楚岺均也跟着心疼地颤了一颤,“兄长,我呢,就想做你的门客。别的,一概免谈!”
嘁,要不是因为你,人间的破事儿,我还真没有多大兴趣。
楚岺均眼巴巴瞅着那卷入了虎口的书卷,从善如流:“好,我知道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提!”
他见云容又坐了下来,摊开书卷来看,心下松了口气。
虽说是有点猜不透,可云容一直都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怎么偏偏这一句话就给惹恼了呢?楚岺均百思不得其解,手边的案牍也看得慢了。
那边楚岺均望着木牍发呆,这边云容读着手中卷,倒是颇得了意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呵,说这个迂腐书生,倒是很应景呢。
东书房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炉火的一点噼啪声响。云容读着书,时不时偷眼看看楚岺均,见他一片一片拾起木牍,专心致志地读着,随后将它们按顺序细细地排好,摞成一摞。
他低头看书时,依然坐得笔挺,侧面的轮廓从额到鼻梁,再到嘴唇,线条明快,仿佛刀刻而成,原本十分坚毅,可因着低垂的眼尾和睫毛,却显出几分君子如玉的温和俊朗来。
云容端详了好一会儿,再收回目光来看着手中简册时,嘴角便不由得带了点笑。
这样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就这样,云容在楚府里住下了。
她渐渐发现,楚岺均此人,不仅聪明,还刻苦得紧——每日鸡叫三遍,便要起床练剑,随后整理衣冠去左徒府升堂理事,直到晌午才回来,一回来便一头钻进东书房里,抓着她讨论改革之策,常常讨论得废寝忘食,直到夜深,常常直接在小隔间里将就着歇息。
……勤勉如斯,恐怖如斯,此子必大有可为啊!
天还未大亮,云容打着哈欠,有点看不进去眼前的书,随手一扔,便啪地掉地上。却听外面小院里一声剑啸,随即一道严厉的声音传进来:“云容,不可扔书!”
云容一个激灵,讷讷地把书捡起来摸一摸,突然气结:我虽是妖精,好歹也是个山灵,天地钟灵毓秀生出来的,怎么就这么没骨气,这才几天,竟然就开始怕他一介凡人了!
可嘟嘟囔囔是一回事,听着正则剑在院子里的道道呼啸,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等楚岺均出门了再随地扔书。
反正等他回来了,看到散落一地的竹简,就算开口训斥两句吧,终究还是会自认倒霉地去把它们一一收好。
自云容一夜看完了东书房以前的全部藏书后,楚岺均便专门叮嘱了有朋,每隔几天就备车去驮一堆别处的新书来,更新东书房的书目。
秋去冬来,湘水畔的邵都一日日冷下来,深秋的簌簌落叶都已化入土里,树木皆是光秃秃枝干。
荒凉野外映衬之下,邵都城中更显出人间烟火的温暖热闹。也有不少人家的小孩子开始掰着指头,计算何时能等到邵都的初雪。
自云容在楚府上住下,眨眼已过了一月多,改革五策也已全部开始实施。
五条国策中,前三条关于尊崇国君、明文定法、鼓励垦耕、禁绝朋党的内容早在两月前已率先定下开始实施。此后,楚岺均数次进宫面见昭王与其密议,反复劝说,终于让昭王下定决心,历尽千难万险也要彻底实施改革,让昭国富国强兵,一飞冲天。
昭王在半月前力排众议,确定实施后两条举措,改革贵族世袭制,规定以军功贤才做官授爵。
朝堂顿时起了轩然大波。
楚岺均素来勤勉,这段日子更是忙得不眠不休,但凡不出门的时候,几乎都在东书房和云容一起研读古卷,推敲法令文本,探讨改革的实施细则。
这一日,朝议后他又被昭王留下议事,回来得比平时晚了许多,迎着初冬的瑟瑟寒风回到东院时,天色已是一片昏沉的绛紫。
东书房和整个院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烛火,云容不在。
或许是习惯了每回下朝回来,都有个小少年在东书房等着自己,若是晚了还会埋怨一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如今知道他不在,不知怎的,楚岺均心里有点失落。
他进了东书房,回身把冬风关在门外,再转身来,屋内便是一片昏暗,唯有中央炭火一点温暖亮色,劈啪作响,映得屋里一片昏黄的暖光,依稀可见满地散落的竹简。
炭火旁的矮几上随意堆着几卷竹简,还有一个细长青釉瓷瓶,瓶中插着一支杜若,垂叶润泽,甚至还有一小簇小花,在火光中映成了温馨的橙黄色。
满室杜若香。
花瓶中的杜若是云容的杰作。
他不知从哪里淘来一个模样雅致的青釉瓶,便拿来摆在了矮几上,每日寻点新鲜小玩意插在里面。他似乎并不偏爱插花,常常随手插一枝绿意,倒是颇为中意香味馥郁的香草,东书房中便每每一室芬芳,连香都不用点了。
眼见寒冬已至,万物凋零,也不知他从哪里折来的新鲜绿色。楚岺均笑着摇摇头,低头慢慢解开大氅,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屋里的暗,手指却突然停住了。
昏暗的书房里,矮几后边,露出了一角青色裙袍。
他随手把大氅一挂,轻轻走过去,便看见瘦瘦小小的少年在炭火边蜷成一团,枕着一卷书睡着了。大约是睡得不太老实,发髻都蹭散了,青丝铺了一地。
楚岺均哑然失笑。这孩子,怎么就在火炉边的地上睡着了?万一烧了头发衣服什么的,可如何是好。
他轻手轻脚地绕着矮几另一边走到炭火边坐下来,细细烤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上没什么外边的寒意了,才挪到云容身边。
他弯下身来,小心把小少年的长发拨到胸前,一手捏着他脑袋底下枕着的竹简往外抽,一手绕过他的瘦削肩膀托住头,再轻柔地一揽,便把小少年抱了起来,起身准备把他抱到里屋的榻上去睡。
唔,这小身板,在楚府一个多月,好像敦实了些。
一向君子不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楚大人忽然玩心大起,忍不住捏了捏小少年的小脸。
唔……似乎的确软了些?还被炭火烤得热乎乎的,手感颇为不错,让人想起某些新烤出来的糕点。
随着他抽回手,小少年像是有些怕冷,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脑袋拱啊拱的,整个人缩到了楚岺均怀里,嘴里还低声地嘟哝了一句什么。
醒了?楚岺均低头,见小少年依然紧紧闭着眼,长长睫毛轻轻一颤,呼吸依然平缓而悠长,大概只是梦到了什么。他这样安稳地缩在自己怀里,不再像平时那样伶牙俐齿,总堵得人说不出话,倒当真像个怕冷的小动物。
“岺均……”小少年嘟哝。
嗯?楚岺均有些纳闷,这小祖宗做梦倒是开始直呼我名了?
小少年嫣然一笑,脸颊上炭火烤出的两团红云娇艳如花:“……你可真好看。”
楚岺均猛地僵住了。
小少年依然闭着眼,明明睡得很熟,带着笑意咂咂嘴:“……就是有点儿傻。”
……楚岺均一脸黑线,抱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傻在了原地。
可僵持在这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杜若清香,时间凝滞了,唯有心跳骗不了人。
那砰砰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渐渐声如雷鸣,整间昏暗的书房都充斥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声。
他不敢低头再看云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仿佛烧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火焰向四肢百骸延伸过去,他的脑中有一根弦似乎要绷断了,几乎就要忍不住,忍不住……
正在楚岺均整个人都要被这把火给烤熟了的关头,外头突然传来了有朋的声音:“少爷,少爷!”
仿佛突然有一盆冰水从头到尾泼了个透,楚岺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顿时一片红晕一直烧到了脖子根。
他闭眼默念剑诀,拼命稳住心绪,然后便匆匆起身,抱着云容入了里间,用尽全部定力才稳稳轻轻地把他放在榻上,一眼都没敢多看,转身便仓皇地跑了,出屋子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好不狼狈。
小院里传来说话声,“哎呀,少爷,记得披上大氅唉!……少爷,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好好好……没事没事,就是……烤火烤的。”
两人说着话,声音渐渐远去了,东院里又落下了一片静谧。
东书房里间,一片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双绿莹莹的眸子。测试广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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