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都尉的话音一落,围观的绛州之民便呆了一下。笔神阁 www.bishenge.comwww..com
一贯钱听上去不多,大约不过一两银子,可实际上寻常人家,一户一个月也不过收入两贯钱而已,只是认人,便能得到一贯钱,这简直犹如天上掉下馅饼来了一般。
甘都尉见到众人目光闪动,忍不住张望地上那些尸首,微微一笑道:“稍后可以一个个的来认,谁先认出来了,登记过后,便可领赏。”
说着,甘都尉又转头,看向了李副尉道:“劳烦副尉去叫个会写字的人来。”
“是!”李副尉拱手道。
片刻,便找来了一名正在御史府中进行清点损毁的小吏。
甘都尉看着那些正争先恐后,排成一队的人,双目一凶,道:“可要给我看的真真切切,仔仔细细,谁若是看错了,冒领赏钱,那便要领鞭子!开始放人!”
话音落下,兵士纷纷侧身,放了一个一瘸一拐的酒汉子进来。
酒汉子蹭了蹭鼻子,蹲下身,开始有些惊恐的查看起了尸体,这些尸体血肉模糊,有些死不瞑目,残肢断臂者到处都是,不远处,那老妪和女子仍伏在尸体上痛哭。
甘都尉眯着眼睛,对酒汉子道:“快点看!”
酒汉子急忙点了点头,加快了看尸体的速度,才看了六个尸体,他便猛地起身,顿时指着下面躺着的络腮胡尸体道:“这人是孙屠户!我认出来了!他是在城南卖肉的孙屠户!我曾与他赌过钱,还叫他打了一顿!”
甘都尉身后的小吏顿时用毛笔划了一下舌头,而后执笔,潦草的写了起来。
甘都尉道:“继续。”
“这人是赖三!我也认出来了,他在坊市中是个惯偷!”
“此人是卖酒的吴大狗!”
酒汉子一连找到了三个人,那便是三贯钱,酒汉子越找越精神,而后方排着队的人们则焦急万分,生恐酒汉子一个人把钱都给分了。www..com
“这人是……”酒汉子挠头,总觉得眼前这尸体有些眼熟,可是却认不出对方来。
甘都尉道:“你到底能不能认出来?”
酒汉子慌张抬头,道:“不不不……不是,大人,这些人小人有些觉着眼熟,但却不知叫什么名字……”
甘都尉喝道:“滚到一边去,换下一个人来。”
接下来,一炷香之内,小吏便写满了一张纸,而后又换了另一张纸,继续写了起来。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上来辨认,躺在这里的尸首,除开满脸是血,血肉模糊的,七七八八都被人给认出来了。
甘都尉点头道:“行了,认出这些已经够了,来人!”
“在!”几名兵士赶紧走上前来,抱拳应了一声。
甘都尉道:“去按照这张纸,将这上面的人的家眷,全部都抓起来,全部捆到御史府中,本都尉要一一审问他们!”
“是!”
甘都尉看了一眼刘副尉,使了个眼色道:“刘副尉可去查看,是否有脏银,一并收缴上来!如遇到抵抗,直接杀无赦。”
“属下这就去办!”刘副尉顿时应声。
……
午时三刻。
整个绛州城开始混乱了起来刘副尉带着人马,开始按照小吏提供的名单,加之认人之人引路,盘问打听,不断地闯入一户户宅院之中。
只是,有些宅院已经人去房空,但总有些宅院,户中之人还在,有一些才正背了包袱准备逃走。
这些人多是老叟、老妪、妇人、孩童等等,其中更不乏病残之人,转瞬间,便被兵士们押了一路。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绛州城。
钱开源和齐康宁二人此刻正带着一众残存的福远帮之人四处走动,通报消息,叫家属们躲避。
结果却未曾想到,甘都尉派下的人竟来得这么快。
钱开源和齐康宁站在本来即将要进入的一户人家之外,看着兵士们将一名妇人和一个孩子押出来,听着孩子的嚎啕大哭,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完了!”齐康宁忍不住道。
钱开源脸色难看无比:“这样下去,整个福远帮就暴露了。本来福远帮也不是完全隐秘,这一下,就到了光天化日里面。”
齐康宁猛地开口道:“福远帮的名册在什么地方!”
钱开源醒悟过来,道:“就在福远武馆之中,武馆名册,便是福远帮名册!”
齐康宁顿时咬牙:“我这就去武馆当中,将黄帮主的家人遣散,顺带毁去名册。只是那名册究竟在什么地方?”
钱开源道:“我不知道,必须得去找黄帮主才行。”
齐康宁道:“时间紧迫,随时都有可能有人供出福远武馆,我先去将黄帮主府上上下之人都救出来。钱大哥务必快些过来告知我名册所在。”
“好!”钱开源顿时点头。
齐康宁略一点头,而后便快步的朝着坊市的方向奔行而去。
钱开源,自是前往黄山海与张寒城所在。
……
与此同时。
袁三爷带着梁伯已经与张琼汇合。
张琼一路上已经见到了兵士们的搜查,紧咬着钢牙,看着袁三爷一言不发。
袁三爷道:“我们终究是慢了,早知如此,应当在昨夜动手之前,便将家眷疏散,现在,根本找不到机会。”
张琼勃然大怒,低吼道:“狗日的黄山海,嘴里说准备了一个又一个后手,却连不给众兄弟准备个后路出来,真他娘的想一刀砍了他!”
袁三爷道:“都是自以为是惹的祸,此刻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尽力保全,你速去福远武馆当中,疏散黄帮主家眷之后,找到福远帮名册,速速毁去,如是找不到,就将福远武馆一把火给烧了!”
张琼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袁三爷看向梁伯,道:“麻烦梁伯想办法去医馆之中,找到余大夫,叫他调配出一些迷药、使人腹泻之药,另外,再回到咱们的住处,将我存的那些弓弩和刀子从地窖中取出来。”
梁伯道:“老爷这是……”
袁三爷低声道:“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福远帮的汉子们送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可是却跟那些家眷没有关系。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些家眷死,不去救他们么?”
梁伯摇头一叹,这才转身离开。
……
齐康宁一路飞奔,转瞬间便已经来到了福远帮之中。
他的速度飞快,府上几名正聊着御史府之事的家仆见到齐康宁,纷纷问候了一声,只是声音未落,齐康宁却已经喝道:“诸位速去通知府上家眷,全部都收拾细软,准备离开!”
家仆们纷纷一愣。
齐康宁喝道:“还愣着作甚!快去!”
“是!”家仆们反应了过来,赶紧扔了手中的扫帚活计,朝着府中跑去。
齐康宁道:“对了,顺带叫管家出来!”
一名家仆顿时停下脚步,道:“管家大人昨夜便不在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齐康宁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这福远武馆的管家,昨夜里参与了行动,怕是死在了御史府内:“那谁知道武馆名册在什么地方么?”
“除了老爷之外,我等应该都不知道。”家仆急忙道。
齐康宁道:“如是遇见人,便问名册所在!要是问到了,那便过来告知于我。”
说罢,齐康宁便转身,直接冲向了福远武馆的前堂所在,他只能一点点搜查了。
……
钱开源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院子,院落里,那名福远帮中人正在劈柴,见到钱开源冲进来,顿时有些疑惑。
只见钱开源狂奔到了房门所在,一脚提起,嘭的一声踹开了门。
当即喝道:“黄帮主!你将福远帮的名册放在了什么地方!”
只是钱开源的话音刚刚落下,却看到了此刻正瘫坐在地上,半张脸紫青交加,肿的老高的黄山海。
黄山海正摊在地上打鼾,此刻听见了钱开源的声音,才幽幽转醒,恍惚道:“钱香主为何如此着急。”
张寒城坐在一侧的地上,看向了钱开源。
钱开源愣了一下,但顾不了太多,喝道:“城中官兵正在抓捕兄弟们的家眷!马上福远帮就要公之于众,当务之急,是保全还剩下的那些兄弟们!黄帮主,我问你名册在什么地方!”
黄山海突然间反应过来,从地上站起,道:“我这就回武馆当中!”
说罢,黄山海便突然间冲了出去。
张寒城缓缓起身,有些不知该怎么跟钱开源说他打了黄山海的事情,此刻也知道发生了大事。
钱开源从黄山海离开的背影挪回了视线,看向了张寒城:“黄帮主是……”
张寒城道:“是我打了他……”
钱开源微微一愣,目光有些复杂了起来,很难想清楚这中间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他不能多问,只能对张寒城抱拳道:“张小兄弟,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说罢,钱开源便已经转身,夺门而出。
张寒城目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显然是整个福远帮上下遭到了株连,福远帮帮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昨夜行动的便有一百多人,未能参与行动的,恐怕也有二三百人之多,这么多人如果暴露出来,那结果可想而知,尤其是这么多人每个人都代表了一户,背后又有多少家眷,张寒城根本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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